这几天一颗阴郁之心,一直踯蹰在忏悔的海岸。那一种深深地自责久久不能排谴……
如果当年初涉杏坛时,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如果当年见到领导脸上能堆满了谄笑,能点头哈腰;如果当年能把那应运而生、适应潮流的“阿谀奉承”的技巧掌握在手。那么,我的人生将不会如此的黯然无光。如果当初对领导们能惟命是从,听到领导们的任何决策,都能学那旁边之人随声附和,“英明”、“果断”永不离口。那么,我今天的生命将会是绚丽辉煌,如日中天。可这一切已经与历史的尘土为伴,已随昨日之风,烟消云散,如今回忆徒增伤感、悔疚之情。
但是,这里有一点,我要敬告世人。这是经验之谈,是我用半生幸福换来的教训就是:“领导的工作决策在所有的下属的面前都是不会错的”。即使,有一点点,有那么一点点的微瑕,也不关我们下属的事情,那是领导的领导的领导的事。再大之事也轮不到我们这些位微职劣的教师在“家婆”。可惜,过去我由于没有遇到良师益友的教导,所以才会造成终生的遗憾。此刻回顾,心依然忐忑不安、不寒而栗,忏悔之意油然而生。
往事如昨天夜里的繁星已消失在晨曦之中,又如随风而逝的落叶已经化作春泥更护花啦。而有两件事却似沉绽在我记忆深处的两块岩石,永远不会磨灭。想起了它们,我的悔恨之情更甚。
二十年前,由于时代的需要。我们这个稍微特殊的沿海地区采用了教师聘用制度(就是村长聘请校长,校长聘用教师。也就是这种环境,教师不被尊重的历史又在重演,教师的地位从此一落千丈,这不是我耸人听闻,是有目共睹的,这边我家丑不外扬)。这时候的地狱客已经是臭名昭著,地狱客成了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诠释。在这令人窒室的空气中,我难以承受这过重的负荷。自己被迫离开故土,飘泊他乡,“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是我自己所造成的(谁让我因直言,得罪了当时红极一时的校长呢?),无话可说。但是让我不安的是还连累了自己的一个同窗好友。当时,有一所学校的校长要聘用我的一位同学,到他那所名校任教。校长要聘用教师,都必须先了解教师的素质,社会背景等待。通过调查研究最后决定不聘用那位老师,原因非常简单:“某某教师与地狱客是一伙的,恐怕不会是什么好货色。”地狱客之臭名昭著,在此可见一斑。
往事已已,来者可追。十几年后的一天,我怀着一颗诚挚之心,带着几许难以割舍的怀旧之情,回到了这久别的故土。想用自己仅存的热情,去追回那一片片曾经失落在故乡尘土里的希望。可意想不到的是命运又开了个玩笑,当年那些英明的领导们都光荣地退休了。我来得正是时候,让他们有机会发挥余热。他们不遗余力,四处为地狱客渲染,于是纯净的罗裳天空又弥漫着乌烟瘴气。看来地狱客遗臭万年的命运是前生注定的,我就认命了。可是,在这一段时间,又连累了一个自己认为比较要好的同事(因为这只是我自己的认为)。在这充满了矛盾的几年中,我没有学到什么,却学会了自我陶醉。本来,我还认为自己虽然有点偏激,但是个性还挺率直,在同仁当中人缘应该不错。为此,还沾沾自喜了一个阶段。后来才知道一切都错了,我认为的那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亲口对我说:“如果,不是你对我的支持,我的处境一定不会如此难堪。”听到了这一句话,我的心又一次陷入万复不劫的境地。关系较好之人对我看法犹如此,关系一般之人不把我骂得狗头喷血才怪。看来我在人间交友的权利已被剥夺,这高尚的人间也已经没有卑鄙如我地狱客的藏身之地。我只能默默地萎缩在地狱的一角为那些曾受我连累,或许是被我无意伤害的人祈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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