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先生在《前赤壁赋》中写道:“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不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我对青山绿水向来情牵梦萦,一往情深。只因生于农家,长于山水之中,而对未经雕饰的自然风光情有独钟。进城后,俗事缠身,凡事难却,超脱不了滚滚红尘的困扰。多少时候,也只好利用十分有限的闲暇之时,走进自然,去呼吸清新的空气,去饱览一尘不染的风光,寄情于山水之中。将凡俗的肉身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这是一种怎样的享受啊!
走进山野,走进自然的怀抱,无论身心都会得到洗礼。我向往已久的巍峨青山,那是春天里的何家青山!潺潺的溪流,翠绿的草木,灿烂的野花,以及如梦若幻的岚雾都是那么真真切切。更有小鸟婉转清丽的鸣啼,虫豸旁若无人的清唱,一切的声响都不会带有一丝一毫的金属气息,一切的景象都不会带有一点一滴的混凝土几何感。轻风徐来,草木婆娑,清新沁凉的空气带来野花野草馥郁的香气,一切都是那么迷人。何家青山的腹部有个洗心洞,洞顶泻下洗心水。水柱高约五丈,立在一个十来平方米的圆形石潭里,石潭始终保持着一人深的洗心水,走近潭边,你会浅上一身的水。那水不知是天上水,还是地下水,那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为佛教圣地,现在已经没有敬神敬仙的香火了。相传是告戒尘世的众生,别把心弄黑了。倘若真的弄黑了也不打紧,洗洗吧!我有红心在膛,却也红尘滚滚,私心有之,杂念有之,yu火旺之,是否也该掏出心来洗洗呢?走出洞口,望远处,雾绕山峦,云蒸霞蔚,时隐时现,恍若蓬莱瀛洲,海市蜃楼;观近处,青山若洗,碧空若洗,心情若洗,心身若洗,神思暇想之时,早已飘飘然也!这样的感受,怎不若游走于美丽的画屏之中,又恰似飞升于缈远净洁的仙境?沐浴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亦不会为尘世之中的得失与恩怨而忽喜忽悲了。
我喜欢自然。陋室内外,无有现代化的装璜、豪华的家什,唯有模仿自然的花草鱼鸟、假山盆景与之为伍,与之为伴,生活中凭添了几分活力。但我更喜爱天然雕塑的景致,那是原汁原味的享受。走进山野如斯,走进小泽亦如斯。
阳春三月,春江水暖,桃李芬芳,万木复苏。“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蓝天碧野,天气朗晴,清澈见底的水面可鉴心鉴性。独身静坐于一片鹅黄嫩绿的水之湄,贫穷也富有,寂寞也温柔;让思绪飘飞,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这个世界属于我,我也拥有了这个世界。看水中舟泊烟渚,看轻风吹拂野芦,看春水迷天,看桃花浪涨,看蝴蝶舞步,听蜜蜂之音,大雁排着队飞来了,水面上的小野鸭这个潜入水底,那个游于水面,它们在作花样游泳表演吧!------,此时的情景仿佛已再现屈原笔下《九歌*湘君》的景致了。
面对美景,到底该想些什么,不该想些什么呢?当年北宋大小城镇可谓车水马龙,富商云集都市,好一派繁荣。可是,有多少好汉,空有一身好本领,报国无门,终被迫上梁山水泊。那水泊梁山也是一番自然美景,恐怕就是生态环境最适宜人类住居的好地方,恐怕比现在受到保护的自然湿地更有魅力。好汉们或慕名而投,或被迫而致,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留下了千古绝唱《好汉歌》。那武二郎最终在杭州“六和寺”出家,也算是和那美景秀天下的西湖有缘吧!难怪当年毛泽东对《水浒传》爱不择手,临终前仍让美人床前读听!唯物主义者认为,人死后都会回归自然,因为人本来就是碳水化合物。
细雨蒙蒙,天水一色,湖泊又是一番景致。莲花湖如同一个大浴池,那盛开的荷花,是池中沐浴的仙女。那荷叶上的水珠,是仙女飘逸秀发上掉下来的颗颗珍珠。荷香扑鼻,随风飘来,随雨而致。这时只需一朵农人的斗笠,就恰到好处了。就能像“烟波钓徒”张志和,“钓笠披云青嶂绕,绿蓑细雨春江渺”,不慌不忙的享受生活,享受人生吧!这种似乎入禅的境界,也使人在烟波浩淼、水鸟翩飞、鱼虾腾跃之中,感悟不少生活的真谛,找寻到几许几欲迷失殆荡的淡泊宁静之心。
那湖心岛上二十多年前就有一幢不大的将军楼,白墙青瓦,似庙非庙也。将军离休后荣归故里,泛舟湖上,垂钓湖边。将军已乘白鹤去,湖心空余将军楼。也曾统一中国的第一位大总统袁世凯,是垂钓高手,也是个足智多谋的历史巨人,他的一生历史学家已有定论。我很欣赏他那临终前的一段话:特赦天下,由副总统继位。袁家子孙全部迁出宫外,回老家种地。子孙后代,永不从政!一个世纪过去了,不知袁家后代是否还在种地,或许有人早就进城打工了。现在政府不收农业税了,在那蓝天白云间,萧萧洒洒种上一亩三分地,儿孙满堂,也不失为幸福人生!
依山临江,看舟帆点点,心情恬淡。适逢夏日,天气骤变,山风袭来,水波不兴的江面顿时狂躁起来。雨急云飞,鹊鸦惊散,恶浪滔天,湄柳飘摇,先前的朗朗晴空,此时已隐匿于滚滚乌云之中,一时间暮色沉沉。风浪中,能见到江面上闪烁的点点渔火,渔火独伴孤舟,停滞不前。而两岸高山,也于倾刻间变得洪流滚滚。大树颓然,犹如人之悲恸之至,情绪低落,泪水滂沱。此情此景,难免影响人的情绪,使人意乱情迷,也会联想到人生之不济。难怪一代枭雄曹孟德长叹: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难怪歌厅有人对我说:人生苦短,何不及时寻乐!
然而,这种恶劣的天气又是转瞬即逝的。待风停雨住,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没有政治风波持续时间长,天然的风波,实在比政治的风波精采得多。转瞬间,风和日丽,风景更迷人。两岸青山仿佛玉女泉浴,格外清新,更加憾人心魄。受环境感染,心情愉悦如初。自始自终地历经这一两个时辰的奇异变化,只需稍稍静思,就会豁然开朗,从而了却红尘之中的多少不平遭遇。
听说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县里有位耿直善干的书记,退休后走进何家青山,在深山古寺充了方丈之缺,终于彻底走进了自然,圆了高寿、善终之梦。
走进自然,洗心濯性,增益圣贤宁静高远之心;遂而笑对人生,仁爱待人;亦可心胸开阔,延年益寿!既如此,走进自然,何乐而不为呢!
peipei写于1999年仲夏
修改于20050604日夜
(注:散文乃拼揍而成,取百家之言,有些观点不一定正确,若贴出,欢迎多方指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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