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鱼

我是一只鱼

生活在水里

不能像陆地上的人们一样大口贪婪地呼吸

可没有水里的一点点空气

我也无法生存下去

……

“喂，#　#　在吗？”

“哦，不在，她去——”

“啪”电话挂了。我室友的热情只能静听话筒中的忙音。当然，我不会有这种遭遇，因为那小女孩找的就是我。

别误会，我没有和谁结怨。

我是她的家教老师，仅此而已。一日为师，配套的额外答疑服务总是要的。

别怪我。我从来没有教过她可以如此的不礼貌。

相反，我总是因为一次次向她强调做人处世的基本原则，荣幸得来一个“比她外婆还外婆”的封条。

我已经努力了，我没有办法，我无可奈何。

善良的室友说：“算了吧，还小着呢，幼稚。”

对，幼稚，纯属幼稚。

心感觉好受些了。

小时侯我很懒，经常会缠着妈妈问这世界上有没有可以不用做事情就可以拿到钱买好吃的买好喝的买好玩的事情。

妈妈回答说：“有。”

当然，我紧逼着问是什么美差。

“好好读书。”妈斩钉截铁。

好，于是我拼命读书。

到现在，我可以在大学里徜徉，智商应该说不低，但还没发现希望的曙光。

我开始明白，这是一个骗局，

幸好，要不然我就不是用手在这里写字，而是一只可能吃饱了还没醒的猪猡。

妈妈骗我了。

“端人家的碗，服人管。你可要待人家好些，上点心思。”妈又在电话里叨唠了。

“谁说的？我有我的自由！”我长大了，狡辩起来理直气壮。

妈说的是我家教的事情。

这次，妈没骗我。

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促使我干下去的。

从寝室下楼，再骑车到观风，再从观风走到中心医院门口，再搭乘10路公交车，再走一段小路，可以到她家。

天会刮风，天会下雨，天上有太阳。

我有论文要写，有英语四级要过，有期末考试在等我。

公交车的司机叔叔阿姨认识我，道路交叉口的警察叔叔晚上卖烤红薯的大爷我认识，去她家小道上的蛙声我熟悉。

阿姨叫我一天去一次，钱的事好商量。

很为难，我选择一星期三次，一次一个小时，小于来回花在路上的时间。

我想，有的时候，人还是需要一点精神需求的，世界除了money还有其他的东西。

算是努力没白费。

第一次考试她的数学试卷由69·5变成96·5，我的四级也侥幸跨过栅栏。

怎么觉得脸上有了光彩？

回来的时候。

我是教完后自己下楼，顺便给她们家关门，这是惯例。

“徐老师——”

我回头，没听错。阿姨追上来，塞给我一支冰糖葫芦，很粗很壮，也很甜。

忘记了第一次家教在霓虹灯下迷路掉含泪狂奔的苦痛。

我享受着愉悦和甜美，哪怕是片刻的。

哈哈。

阿姨还给我买了羊毛衫和裙子。

我给自己上紧了发条，一定要好好教。

可是，她没考好她会怪我她会大哭大叫她会浪费你几个小时，她考好了会向你要礼物。

我认为自己是个还比较宽容的人。

我不想过早地抹杀一个孩子的个性。况且，她家境好，我不能用“厚度”去规范一个孩子。

我想，有很多的事情，是不需要我去指手划脚的，到了时候，她自然会明白。

现在不是时候。

一年过去了。

她外婆给了我一句话：徐老师，你教得不错。

她妈妈说：“再教吧。”

我笑笑，“不了，阿姨。”

“是钱不够？”

“不是，当然不是。”

我虽还没达到不想谈钱的崇高境界，但，我说了实话，真不是钱的问题。

我是一只鱼

生活在水里

于是

我拼命游来游去

去呼吸属于我的空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