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翻起几本闲书,忍不住又将《三拍》中的精品《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品味起来,电影戏曲多次提到过这个故事。
“可怜一片无瑕玉,误入烟花柳巷家”。不慕权贵、久有从良之志,一心寻找所托之人。公子李甲,原看也情意笃笃。两人海誓山盟,私定终身。奈何归途船中遇到孙富,孙富贪念十娘美貌,许诺李甲以千金换之,李甲竟从。
于是,故事的高[chao]出现了。晨妆初上的杜十娘艳光四射,手捧百宝箱,痛斥孙富破坏良缘。打开箱子,将奇珍异宝掷于海中,“妾椟中有玉,恨郎眼内无珠”,飞身纵入滚滚波涛中。
没有哀哀婉婉,没有依依恋恋。冯老先生在描写中甚至没有提及一丝心理。但谁都知道,杜十娘在幸福的边沿又遭弃捐时,是怎样的万念俱灰。
小说中的插图,十娘衣袂飘飘,美奂异常,如怒的波涛似轻卷的浮云,凄美的画面似嫦娥奔月而不是十娘坠海。
遥想起当年潘红主演的同名电影,苍白的脸上带着最后一丝浅笑,那是至今我脑海里最美的画面。
好一刚脆令人扼腕惊叹的女子!自古以来,形容女子之美林林种种,无不是千娇百媚,令人神往。然而,如杜十娘般决绝之美,世之所稀。
齐名的还有一女子:《桃花扇》中的李香君。经过几番生死挣扎的她,自知难逃厄运,最终带着无限情愿,遁入空门。削发为泥,与世绝决,是对乱世纷绕的最好摆脱。
杜十娘和李香君,相比之下,都不及林黛玉的决绝有诗意。临死之前,撕诗稿、烧诗帕,这不说,还哀求紫娟“我的身子是干净的,好歹要将我带回苏州老家去”半点不落肮脏之地。据说黛玉焚稿一节,是高鄂续写的40回中,最精彩、最符合曹学芹原意的一段。成了黛玉的千古绝唱。
表现最好笑的是诗经里的《氓》。这个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文化底蕴的女子,却有一颗坚韧的心。在认识到对方毫无真心,只是虚情假意时,毅然抽身回了娘家。并得出“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意思是我对这感情早就想都不想了,反正已经结束了。这种结局在大家看来,多少有些阿q的自我安慰,然而,在封建社会,年老色衰的女子要要脱离丈夫,独自生活,不能不说是件难事。
这个甚至不知姓名的女子(有的书上认为就叫氓),在我看来,要比名传千古的卓文君有骨气。卓文君在得知曾患难与共的丈夫有新欢时,也只得假借“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之名,写“一首到九”的词,挽留丈夫。殊不知有了外的男人早也像脱缰之马,心底里最终挥不去向他招手的那个女人。至于最后的花好月圆,我想大概是文人们给大家的一个心情舒畅的欢喜结局罢了。
要不是时值深夜,真想高声道一句:女子何苦活得这么悲情,清高一点、精彩一点、自在一点不好么?
合衣将睡时,窗外传来了卢巧音的歌:好心分手。歌词真平白,也着实有趣:
回头望伴你走从来未曾幸福过
赴过汤蹈过火沿途为何没爱河
下半生陪住你怀疑快乐也不多
没有心别再拖好心一早放开我
有意思!这也算是决绝的现代版吧!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5-6-2 17:44:35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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