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陪女到千万富姐(二)
陈伶初闯世界便遭遇情感重击,击得她火冒金星,病倒在床上。发热。发冷。一连几天,滴水未进,嘴唇起泡。她不想看医生,她希望让疾病把自己折磨死,这样就一了百了,没有烦恼,没有痛苦。可是天不助她,她几天不吃药不吃饭,到了第五天,烧竟然退了,肚子也感到饿。她叫了快餐,一盒饭吃下去,因饿而虚脱的感觉也没有了。
陈伶再次被工厂炒尤鱼,这次被炒是自己没请病假,违反厂规。炒就炒吧,反正心境极差,也无心上班。
已经半个月未出家门,陈伶今晚百无聊赖,走出家门慢步于街头,走着走着,被眼前一家店门热闹的场面所吸引,定睛一看才知是一家歌舞厅,门前醒目立着一块足有二米高一米宽的宣传屏风,屏上贴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演员彩色剧照,上书“著名女歌星于虹小姐专场演唱会”。怪不得这么热闹,原来都奔着歌星而来。陈伶记不起有个歌星叫于虹,还是著名的。不管怎样,反正无聊,凑凑热闹也好。陈伶进去在大厅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演唱会还未开始,放着音乐,一对对男女上去舞池跳舞,一曲完了另一曲又起。陈伶仔细观察,发现跳舞的女舞伴都很时髦很年轻很靓丽,而男舞伴大都年龄稍大肚腩稍丰舞步稍为迟钝。正在暇想中,一位中年男子很有礼貌地邀请她一起跳一曲。陈伶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会跳探科,只会跳慢三慢四,于是中年男子就在陈伶旁边找个座位坐了下来,等待下一曲音乐奏起。中年男子与陈伶答讪起来,陈伶才知道他姓赵,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赵先生了解到陈伶不是应招小姐特别热情·。陈伶问:“什么是应招小姐?”赵先生用手指向坐在大厅左边靠墙边坐着的三排一百几十个打扮摩登的女郎说:“那些就是。她们坐在那里等待客人点她上钟伴舞或伴唱,靠接爱客人的小费作为生存来源的坐台小姐便是应招小姐。”
一曲完了又奏起另一曲,是慢四,陈伶难却赵先生的盛情,与他跳起了慢四;她的舞是跟张洪学的,也只是跳过两次。凭这点基础,加上她悟性高,步履轻盈;赵先生是个舞场高手,手感传递到位,牵引着陈伶随着音乐的节拍在舞池上穿梭徐舞,抑扬轻步,引来台下阵阵掌声。这掌声有来自赵先生的同伴们,也有来自的确为他俩的舞跳得好而鼓掌的。陈伶着装素雅,不施粉黛,肤如凝脂;身材窈窕阿娜,天然雕琢;伴着优美的舞步,穿行于舞池群舞之间,有如鹤立鸡群。
舞曲停奏,音乐会开始。一阵骚动后,大家用掌声迎来了于虹小姐。于小姐长得的确很美,比之她歌声要强很多。主持人介绍她是北方某省歌剧团台柱,著名流行音乐歌星。陈伶想,她的歌声很一般,怎么就成了“著名”?是不是因为她长得美,博得观众的喜爱而成名吗?赵先生也有此同感,但他不否认于小姐的确有一种迫人的成熟美。他很欣赏。
赵先生他们几个是订有包房的,听罢于小姐的几首歌后,他带陈伶回到他的包房,并把他的几位朋友一个一个介绍给她认识:开珠宝商行的卢老板,开烟酒日杂百货商行的范总经理,还有建筑包工头钱经理。“他们个个都是大老板,只有我是小打工。”赵先生说。“你别听他胡扯,陈小姐,他才是真正的大老板,房地产巨头。”陈伶发现赵先生的几个朋友都有应招小姐相陪,唯独他没叫小姐。钱经理说:“有你这个全场最漂亮的大美人相伴,他还会看上其他小姐吗?哈哈。”大家以热烈的掌声邀请陈伶唱首歌,陈伶说她不会唱歌,这帮男女怎肯放过,卢老板说:“人长得这么靓,舞又跳得这么美,那歌肯定唱得好。”“唱吧,陈小姐。”“到这里就不用怕羞,大胆唱吧。”赵先生鼓励她。陈伶还是害羞地唱了一首苏小明的成名曲“军港之夜”,那情真质朴,含蓄深沉的歌声把大家震慑住了,以致歌唱完了许久大家还沉浸于美妙的旋律中,静默良久才反应过来报以经久不息的掌声。此刻恰是大厅于虹小姐的演唱会中间休息,陈伶的歌声穿过包房的隔音墙飘向大厅,引来了不少好奇的听众过来包房一睹歌者的芳容;于虹小姐也注意到了,也来包房想结识一下同行,没有想到唱歌的却是一位靓丽的小姑娘。她吃惊了。她说陈伶真是个唱歌的好苗子,只要稍加点拨便可成才。
赵先生开着自己的奔驰骄车把陈伶送回家,在送到陈伶住的小区楼下,赵先生打开皮包在大叠的百元钞票中随便抽出十张八张塞给陈伶,说这是小费。陈伶不敢要,可赵先生执意要她拿着,说这里不含任何不善意,即使今晚不遇见她,这小费还是要给其他小姐的,何况今晚她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快乐。陈伶回到家里一数,哗,整整十张。陈伶是第一次拿到这种小费,心里忐忑不安。她怕这钱烫手,男人都是这样的,他对女人怀有企图,才会这样付出。她想起张洪,他也是一种这样的男人。不过她并不恨张洪,他毕竟对她付出了这么多,他也让她懂得这么多。生活就是那么浅显明了,你不付出,哪来收成?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过今晚小费的获得让她有些意外,她受到某种启迪,她认为凭自己的优势,如果到歌舞厅去做小姐,一定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她发现,歌舞厅夜总会这种娱乐场所,都是有钱人成堆的地方。男人到这些场所来就是来寻找快乐,要快乐必须要有女人,女人陪唱,女人陪跳,女人陪聊,这样男人荻得了放松,获得了发泄,就愿意把赚来的钱大把大把花在这快乐的上面。陈伶想,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但女人又永远离不开男人。男人征服女人用的是钱,反过来女人要征服男人靠的又是什么?思想单纯的陈伶,此刻想起男人,心里也不免涌出酸不溜湫的滋味。
赵先生打来电话,说他今晚请客,要陈伶以他公司工作人员的身份参加作陪。陈伶正闷得慌,便欣然接受邀请。下午十六时三十分赵先生便开车来接陈伶。在车上,赵先生给陈伶一盒名片,名片上印着陈伶的名字,职务是公司公关部经理肋理。赵先生要陈伶只负责说些题外话,迎合客人的心理说些好听的,再就是吃完饭后到歌舞厅去唱卡拉ok时,陪客人唱几首歌,跳几圈舞便可以了。陈伶觉得这任务并不难完成。
在餐桌上陈伶表现得非常得体。客人是北京来的某投资公司正副老总一行三人;陈伶频频向客人敬酒,说到高兴处,陈伶忘了赵先生的吩咐,蹦出这么一句:“几位选择来广东投资,正逢其时。”客人高总接她的话说:“是呀,赵总。小陈说得好。小平同志春天南巡后,给这里送来了好政策,我们大家都要把握好时机。”他举起酒杯,“赵总您发大财,我们跟着你发点小财吧。你那块地就这么定了吧。来,为合作愉快干杯!”大家一仰脖,杯子见底,只有陈伶的酒杯纹丝未动。高总一定要陈伶喝掉杯中酒,赵先生呵护着她,说她不会喝酒,他代小陈喝了这杯酒;高总说不能代,并许诺只要小陈把这杯路易十三唱了,他立马在合同上签字。陈伶被激突然站起,举起酒杯说:“高总说话可算数呢?”客人冯副总附和道:“我们高总素来说一不二。小陈,喝呀。”陈伶一昂首把酒喝了下去,倏时脸上泛起两朵红云,清纯可人。大家齐齐鼓掌。高总更是非常高兴,叫赵先生把合同拿出来,赵先生说别急,等吃完饭后再说;高总不依,说:“不要让小陈感觉我高某说话不算数。”说完,在合同上签上了他的大名,一宗标的三千万的生意就这样做成了。
在歌舞厅陈伶表现得更好,她优美的歌声博得北京客人一次次经久不息的掌声,加上高总又特别喜欢通俗歌曲,听了小陈的歌更是心花怒放。赵先生对高总说:“这里有一个名歌星驻场演出,她不但歌好人也长得羞花闭月,高总若感兴趣,可请她来包房单独为高总唱一曲。”高总当然乐得笑呵呵。
赵总把陈伶叫出包房外,悄悄对她说:“于虹小姐在这间歌舞厅驻场一个月,她对你有好感,你去跟她说,让她中间休息时到我们的包房唱首歌。你把这信封里的一千元给她,叫她务必到场。”
她去找到于小姐,于小姐并不领情,陈伶把信封给她:“于姐这是一千元,赵总说了,以后还有许多合作的机会。”于虹脸上即刻漾出笑靥:“赵总客气了。中间休息时我一定去。”陈伶窃笑,心想,看来钱的魔力之大是不可估量的。
于虹果然到来包房,与大家一个一个握手,当握到高总时,陈伶作了特别介绍,于是于小姐也特别脱去薄纱手套与高总握手。高总用双手紧紧攥住于小姐酥软纤细的手掌久久不放,弄得于小姐怪不好意思的。在高总的记亿里,他从来没有过与这么高雅、这么高贵、这么漂亮的小姐这么近距离接触。于小姐的确很美,她的美与陈伶的漂亮有质的区别,她是成熟美,是高贵美;如果说陈伶是清水芙蓉,那么于虹小姐便是红霞朝阳。
于虹一首民歌《回娘家》让高总激动得心旌摇动。高总已是五十有九,即将退休,这次来广东最大的心愿就是玩。他来了这些天,感觉都是美的,特别是今晚,让他领略到歌美人美。于小姐唱完歌后高总又再次握紧她的手说:“这几天我都不回北京,一定天天都来捧你的场。”
陈伶接受赵总的指派天天泡在酒店和歌舞厅里招待北京客人,赵总也干脆选定歌舞厅其中一个包房作临时办公,因为近段来歌舞厅昼夜都营业,娱乐场所成了商业接恰谈判场所。大家都在谈地皮,在走廊上或男人之间见面时,都能听到他们在说着这么一句同样的话,什么“八十年代看深圳,九十年代看惠州”。在客人丢下在包房里的报纸上也常常看到“中国超级投资热土大亚湾”这样的大字标题。那些操着南腔北调的外省商客在这个歌舞厅里也越来越显得多,坐台小姐们都应接不暇,常常是这个钟未上完那边“妈咪”又叫上钟,小姐通常一天能拿到一千或几千元的小费。陈伶觉得这方土地真的是热起来了,仿佛到处都能捡到白花花的银子。她觉得她应该在这大好时机里捡起一些银子来。赵总也按每次或每天给她不少了的小费,陈伶现在也毫不客气地收下。
陈伶领着高总一行三人在舞厅里尽情地唱尽情地跳,累了,又带他们去吃去喝,也不忘叫他们带上舞伴一起去。
赵总在另一个包房又忙着谈他的地皮,他的地皮都在包里,都是些图纸,现在很流行炒图低,指着一张规划图说,这里将有什么什么大项目进来,这块地将受到最佳的带动效应,“钱图”不可限量,于是一块只有规划图纸、产权是谁都无法弄清楚的地皮就这样炒出去了。常常是图纸炒图纸,赵总昨晚就炒了一张图纸赚了一百八十万。他上午刚同朋友那里谈定购买的价格并拿到图纸,其实具体位置他也不知道,下午一个熟人却说这块地他要了,一个平方给他三十元赚,于是他就这样获得了一百八十万元的赚头。这时公司财务打来电话,说高总的三千万已经一个星期了还未到帐,赵总叫他的司机赶快去把陈伶找来。陈伶不呆在高总所在的包房里,找了老半天才在其他客人的包房里找到她,赵总批评她不称职,她满脸委屈说:“是妈咪说这里的小姐不够用,叫我临时去顶一下当。再说,我老呆在高总那里也不太方便,他对小姐要搞些小动会有顾忌的嘛。”私下里陈伶心里挺得意的,上钟还不到半小时,又拿到了三百元小费进项。
赵总告诉陈伶,高总的合同是签了,可他的钱却迟迟没有到帐。赵总叫陈伶要委婉提醒高总,而高总总是哼哼唧唧未置可否,用眼睛直愣愣盯着于虹,欣赏她的歌,欣赏她的人。陈伶就是不能摸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是赵总厉害,他施于惯用手段——钱,终于从他的得力助手冯副总那里了解到了高总肚子里的蛔虫有几条。
原来,早年高总是执行国家计划生育的标兵,那时只是提倡只生一个子女,他老婆生下一个男孩后他就主动要老婆去做结扎手术,老婆不干,跑到娘家不回来,无奈,他自己去做了阉割绝育手术。可能手续做得稍欠火候,带来裤裆里那根东西象旧汽车发动机,打火老是不太顺,近两年来几乎是打不着火。但他有一个嗜好,那就是泡在歌舞厅包房里,叫上一个小姐,胸要大要挺,又要放得开,然后边唱歌边摸胸。这些天冯副总也为他在百名应招小姐中挑了几个,但他都无心思理这些小姐,特别那天握上于虹小姐的手后更是魂不守舍,只要于虹出来唱歌,他就会坐在最前面,拿眼直愣愣盯着她。他常常喃喃自语:要是能摸一摸那该多好。
赵总觉得此事难办。著名与否暂且不说,人家毕竟是歌星呀。但他又想,最近几天陈伶与于虹关系走得挺近,而且于虹己经不住酒店搬到陈伶那里住了。他想这件事交给陈伶来办,多花些钱,也许可能有办法。
陈伶获知高总葫芦里卖的药后,也感到非常棘手。赵先生告诉陈伶,这件事办下来,她将得到一笔为数不菲的佣金。
陈伶为了那笔佣金,硬着头皮将这一信息传递给于小姐,于小姐当即回绝。是阿,换作是自已,自己能接受吗?这不是钱的问题,这带有侮辱性质,是对人格的玷污。可是,假若是歌舞厅里的坐台小姐,又何谈尊严?当今社会,只有钱才能说话。没有钱你于小姐肯跑几千公里来这里唱歌吗?
陈伶感觉睡在一旁的于虹肯定睡不着觉,看她在床上振转反侧。是呀,摸一摸就给二万元,真不好拒绝哟。
第二天早上,于虹眼眶布满血丝,显然昨晚一夜未眠。于虹镇静回复陈伶:要求可以考虑,但形式必须按下列条件执行——1、只许看不许摸,可以脱光上身近距离看;2、先付钱后看,数额不能少;3、只许一个人在室内看,门外由陈伶把守,一旦违规,陈伶要冲进来营救。遵此三条,可以施行。
赵总有意打着哈哈笑高总:“高总,这几天怎么精神不振呢,那里不舒服?”
高总笑一笑回应:“没有,没有。”
赵总说:“我有一方可治您的精神不振。请高总伸出手来,”他在高总的掌上写上一个“于”字,“您看这方有效吗?”
高总会意地大笑。
赵总问他于小姐提出的一二三可行吗?
高总又一次哈哈地笑了。
第二天高总的钱已经汇出。
陈伶获得了赵总赏的十万元好处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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