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雪吗?”我问站在身边的萍,“喜欢”她淡淡笑着回答。“那你会到东北看雪吗?”我又问道,她收敛笑容,肯定的回答:“不会。那太冷,我最怕冷了。”说完,微笑再次悄悄地爬了上来。我没有再说什么,干涩地挤出几丝微笑。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木木地看着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彼此的沉默,很快就被吵杂的车声、人声湮没。。。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是一双很普通的平头皮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不知何时被划掉了一小块皮,是细长的。好像是被人故意用力撕掉的一样,还残留着翘起的毛边。“嗳!想什么呢?车来了。”萍拉了一下我的衣角,提醒道。“没。。。没想什么。。。”我急忙拉起她的小手,上车。我像往常一样,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随后,向窗外撇了一眼。路牌耷了着脑袋,立在路边,好像心事重重?我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小手。也许,把她握疼了。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没有成功。我抱歉地笑了笑,把她拉入怀中。她总是会温柔而甜蜜地,把脸埋入我的胸膛。我喜欢这样抱着她,也习惯了她头上,散发着淡淡洗发水的味道。是那种清淡的“飘柔”味!
萍,是一个温柔漂亮的南方女孩。高高的个儿,长长的头发。喜欢扎成一小束,像一个“马尾巴”。喜欢穿白色的连衣裙,喜欢上淡淡的妆。像是从冰雪世界走来的白雪公主,给炎热的夏季带来一丝清凉。
我和萍,是在朋友生日上相识的。那天是星期几,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天灰蒙蒙的。好像,还飘着些雨丝。我正在坐着,看墙壁上的蜘蛛发呆。被莫名其妙地,拉去给朋友过生日。走到半路,才发现忘了带礼物。猛然,想起今天是丽的生日。急忙丢下朋友往回跑,边跑边回头喊道:“等等我!马上就来。”。。。。。。
我和丽很早就认识了。她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喜欢为朋友打抱不平,更喜欢欺负我。整天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像个长舌妇。我有时,不耐烦了,就这样说她。每次,总免不了遭她一顿毒打。每每,我委屈地抱着头,蹲在墙根或角落里安静了。她就会,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使劲地拍我脆弱的肩膀,说:“哥们,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来替你出气。”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着她笑眯眯的样子。气得直咬牙,很不得一拳把她打到非洲。让非洲大象,把她那张可爱的小脸蛋,踩成肉饼。再被n只猎豹、雄狮分食。。。每想到这里,我总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丽,现在找了一个超大型出气桶,名字叫德。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孩,一笑起来,就会有两颗小虎牙露在外面。麦色的皮肤,标志着健康和充满活力。我想他那硕大的胸肌,她也一定帮了不少的忙。每次,看到德幸福灿烂的微笑,心里总免不了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德牵着她“血腥”的小手,向我走来。我急忙拿出礼物,双手捧到她面前,说:“生日快乐!”好像,慢了就会被她一脚踢出去。然后,再被拉回来一顿暴打。“谢谢”她温柔地笑着,接过礼物。我当时,差点晕过去。这是什么世道?人前装得像个人似的,特做作。不了解她的,还以为她是个淑女呢!我淡淡笑着,心里骂道:“少在我面前装处?”她好像听到了似的。笑里藏刀地,小声说:“我会记住你的好的。”我仿佛看到,那笑的像花一样的脸。正在向外冒着,让人望而生畏的怒火。。。我赶紧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灰溜溜地走开了。我突然,想起一个笑话:老鼠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猫说:“因为牵挂你的人是我。”我以前总是,开玩笑地这样问她,她也是这样回答我的。
人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她和德去招呼别人去了。我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大家聊着天。优斋地,打起盹来。
生日宴会很快就开始了。大家熄了灯,围成一个大圈。随着,蜡烛一根接着一根被点燃。我们唱起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她幸福而甜蜜地笑着,我想这回是很真挚的。她慢慢低下头,猛吸一大口空气。我仿佛看到四周的空气打着旋儿,飞向她那血盆大口,紧接着又被狠狠地吐出来。有的仰摔在桌子上,有的大头朝下栽到地上,更多的被砸到了蜡烛的火焰上,硬是把燃烧的通红得烛火砸灭。你想要牺牲多少革命同志呀!在我们的掌声中,她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自我陶醉着,一副自恋狂的模样。
美丽而性感的蛋糕,被她一刀接着一刀,划的面目全非。我心想,她怎么下得了手呢?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不容我多想,她端着一块切好了的糕块。走到我的跟前,微笑地说:“请你吃蛋糕。”“谢。。。”我还没来得及把地二个“谢”说出来。“啪”的一声,糕块就吻到了我的脸上。她抓盘子的小手一抹,我就变成“小白脸”了。我当时楞在了那里,她大笑着跑开了。口里还不忘加上一句:“别客气!多吃点。。。”我想追上去,眼睛却被粘糊糊的东西粘着。于是,急忙用手去抓,这回又变成“大花脸”了。大家紧跟着,笑了起来。我当时死的心都有,脸一定烫的可以煮鸡蛋。但转念一想,这不正中了魔女的计吗?我故作潇洒地,笑着说:“我去一下洗手间。”转身大步地走开了。我隐隐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笑声。。。仿佛自己一下子,置身于枪林弹雨中。有人不停地向我射子弹,而故意不打中我。身边的尘土被打得四处飞扬,把我弄得灰头土脑的。而她,就是那个该死的坐阵将军。
我从洗手间回来,这里已经一片狼籍了。大家在舞池里疯狂地扭着、跳着。。。刚刚被冷水熄掉的怒火,又迅速燃烧了起来。我随手抓起了一块,被摧残的不成形了的糕块。眼球像卫星定位系统一样,锁定“目标”。糕块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突然停了下来。。。
我看到她头发上、衣服上、连眼睫毛上,都有乳白色的奶油。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像一只充满了气的气球,突然被针刺破。我还能在它那受伤的小口子上,感觉到丝丝的凉意和微微的痛楚。
“吃蛋糕吗?”我轻声地问,“谢谢”她说的很小声。然后,用盘中的小刀轻轻切下一块,送入口中。我又把它送到,她身边的那个漂亮的女孩面前。她微笑着,小切了一块。然后,小抿了一口说:“很甜!”再次微笑。她就是萍。看着她深深的酒窝,我很自然地想到了晶。
晶,是我中学时的同桌。她一笑起来,也会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一双有灵性的大眼睛,像清澈见底的泉水。喜欢把头发束起来,扎成“小马尾巴”。喜欢穿白色的连衣裙,喜欢托着下巴对我痴痴地笑。。。春天,我们一起去挖野菜。我会记得,她采蒲公英的样子。夏天,我们一起去上学。我会记得,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坐在我单车后的样子。秋天,我们一起去郊游。我会记得,她把拾来的枫叶偷偷夹在书本里的样子。冬天,我们一起到雪地里玩耍。我会记得,她用冻僵了的小手接雪花的样子。。。。。。
我总会做同样一个梦:有一个扎着马尾巴、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站在雪地里。眨着有灵性的大眼睛问我:“你喜欢雪吗?”,我痴痴地说:“喜欢”。她又问:“那你还会回来看雪吗?”说着,伸出小手去接空中飘下来的雪花。看着它在手中慢慢融化。。。我痴痴地说:“会”。她甜甜地笑着,变成千万片雪花,飘落在我脚下。我也伸出小手,去接雪花。一片又一片雪花落入掌心,清凉清凉的。看着它们,慢慢消失变成小水滴。。。大声告诉自己:“我一定会回来看雪的。”。。。。。。
丽,从洗手间回来。很快就扯掉了羊皮,露出狼的本色。在灯光变幻和快节奏的音乐中,疯狂起来。不时地会听到酒杯的碰撞声,和斯竭底里的尖叫声。。。我和萍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他(她)们。偶尔,相视而笑!
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从不和别人争论什么。我们偶尔一起逛逛街,一起散散步。有时,还会去海边吹海风、看潮水。更多的时候,是陪着她到她家门前不远的小桥。看流水、数星星。。。日子就这样,朝着一个平淡的方向划去。那个夕阳西下的夏天,我看着她闪光的脸说:“萍,做我女朋友吧?”,她先是看了看我。然后,红着脸低下了头。
清晨,一缕缕曙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进来。把菊红色的地板,隔成均匀的两大块。我看了看,依偎在我怀里的萍。脸上还爬着,甜甜的微笑。忍不住用手轻抚她的长发,同时也在想着昨夜那个飘雪的梦。。。萍轻“嗯”了一声,醒了。伸手把我抱紧,把脸埋进我的胸膛。我问萍:“你喜欢雪吗?”她说:“喜欢!”“那你会去东北看雪吗?”我又问,“不会。东北太冷,我怕冷!”她依然这样回答我。我顿了一下,接着问:“你会陪我去看雪吗?”萍把头抬了起来,眨着明亮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微笑的说:“会。”又把脸深深埋进了我的胸膛。我紧紧将她抱紧,泪水悄悄地流了下来。心里告诉自己:“等看雪回来,一顶要好好爱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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