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个小时,飞往去马来西亚的飞机就要起飞了,正在收拾东西的姐姐,突然神秘的肯求我说,小妹,我一直有个心愿,你能帮我完成吗?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却没想到今天却由我代姐姐写下这段心酸往事,我不敢轻易用笔来亵渎姐姐的初恋,但是我很心慰姐姐能够勇敢地从痛苦中走出,找到自己的真爱!希望世上能够少一份挣扎,多一份爱。
回头太难
98年,妹妹考上了学,而我在步行街的商头认识了他——赖。那一年,我20岁,25岁的赖更像个孩子。
都说南方人比较精明,这一点从赖18岁开始创业就可以发现,而这正是我心目中男友标准之一,同事提醒我,别上当受骗了,我却笑笑地认为他们太多疑。
和赖交往的日子,我每天都快乐如风,那时手机没有像现在这样普遍,我却有了自己的第一部手机。每天除了见面,短信成了我们联系的唯一工具。每个星期天,我都会到赖的门头帮忙,而赖也总是早早的关门收场,带我漫步于整个市区,那时城市霓虹灯映射的大街小巷留下了我们的如风的身影。
商头隔壁的邻居总是说,我们像天生的一对,每每听到这样的话语,我的心头如同灌了蜜儿,我更坚信赖就是上天赐给我的那半个圆,是我最好的归宿。
妹妹寒假回家从这儿经过,赖以同事的身份请小妹吃饭,精明的小妹一眼就看出了端瞄,妹说,“姐,广东离家太远了,如果他它是山东的就好了,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我笑着嫌妹妹太保守,现在交通这么发达,等以后爸退休了,我要爸妈都接到深圳去住。
小妹没有再反对,可是爸妈却死活不同意,听到我和赖的事后,连夜从老家赶到市区,看着坐了2个小时因为晕车而呕吐不止的老妈我的心头一软,妈说,如果你真要愿意,以后不要再进这个家门!一向什么事都支持我的大表姐,也报着否定的眼光看着我,表妹,姑和姑夫不会让你跳火坑的,他们都是过来人,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毕竟你还小。
我没了主意,更不愿意伤老妈的心,难道我和赖之间真的有缘无份?就因为广州和山东的距离之隔吗?在老妈的一再反对下,我只好偷偷搬了家,和远房的姑姑住在了一起。那一个月,我没再见过赖。听原来的房东说,赖每天都会在我住过的楼下转悠,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想见赖,但是又怕老妈知道,几次动了去找他念头,都被老妈寻死寻活的镜头所拦住。一天,和姑姑从菜市场买菜出来,远远的看到赖,我却不知所措的愣在了一边,姑姑说,就是他吗?我含着泪点了点头。
赖走过来,我只好故作大方的打了个招呼:“小赖,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一个朋友住在附近,我来看看他”赖握着烟头的手有点颤抖,他是从来不抽烟的。
回到家里,我失声痛哭,姑姑递过一块毛巾来“丫头,你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吗?不是找不到合适的,是我根本忘不了他”。手握着毛巾我惊呆在一旁,没想到稳重乐观的姑姑竟不是别人所说的婚姻恐惧症患者,姑为了父母,放弃了一辈子的幸福,难怪三十好几的人还是单身。姑说,几年后一次巧合再碰到他时,他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当两个相爱的人再次碰面时,有的只是潸然泪下,毕竟现实都是彼此无法改变的。当那个让他一辈子都难以释怀的男人含着眼泪问她:“素红,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姑说:“那时,想给他哪怕是做一辈子的情人的念头都有了,如果当时不是父母嫌对方家穷而百般阻挠的话,说不定现在依附在身边的两个孩子会是我和他的,可是造物弄人,我们终究没有走到一起,但是如果重新让我选择,哪怕是私奔,哪怕是街头要饭,我也要跟着他,可是回头太难啊!”
那个晚上,我和姑姑谁也没有吃饭,躺在床上长谈了一夜,清晨醒来时,我已作出了决定,我要为我和赖的爱情博一搏!
再没有经过爸妈的同意下,我带赖回了家,尽管爸妈百般不愿意,但是碍于礼节,当着赖的面也不好说些什么,爸询问了关于赖的家事,妈则一个劲给我眼色,我无可奈何地等待着结果,希望爸妈不会为了此事发火,结果出奇的平静,父母没有再责备什么。回去的路上,赖神秘地说:“你爸妈让我留在这儿,不回广东。”
“你怎么说?!”
“当然是先同意了,可是我不知我妈妈会不会同意我留下,毕竟……”赖没有再说什么,我知道单亲家庭下成长的他同样很孝顺妈妈,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太难了。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无可奈何的叹了叹气。
不久,我和赖同居了,我们没有因为留还是不留而纠缠不清,似乎也没有想的太远。下班的时候,我们依旧会携手漫步,去沂河边看落日余辉,偶而也会有男人目光抛过来,赖会吃醋地和我争执,我也会因为有个漂亮女孩多看赖几眼,回家嘟着嘴不说话,但是,尽管如此,我们都很明白,爱在彼此心间溢出。
似乎所有的童话故事至此,王子和公主都会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可是我却没想到,自己的生命旅途中,赖会是让我至深永伤的匆匆过客。
赖的妈妈从遥远的广东赶过来了,虽然,我为含辛茹苦扶养5个孩子长大的的她刻画了种种慈祥的面目,可见面时,她锋力的目光还是狠狠的挫伤了我。厨房里,我试着听客厅里他们母子的对话,其实哪怕我坐在客厅里也不一定听得懂,一向普通话流利的赖竟然让我忘掉粤语才是他的母语,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和聋子毫无分别,呆靠在厨房里,我一时无语,突然感觉我和赖之间原来是那么地遥远,远的让我触及不到。
谈话的结果和我想象的没什么两样,赖的妈妈反对儿子留在山东。我想自己该平静地面对现实了,“赖,我们分手吧”我丢下最后一句话,夺门而出。
三天后,当赖从沂河边找到我时,我眼前一昏,晕倒在赖的怀里,醒来时,我爸妈也坐在了身边,就我们的问题双方父母只好坐下来商讨,然而最终是毫无结果,这早是我预料中的事。
然而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赖的妈妈临走时抽走了赖所有的资金,我妈妈也要回了赖生意周转时借用的4万块钱,走投无路的赖整天喝酒,甚至把手里剩下的钱全部买了六he*c*,竹篮打水一场空,赖输掉了所有的积蓄,我赌气回了家。一个月后,赖打电话告诉我说,他把生意处理了,门头转让了,现在想回广东,让我和他一起走,否则,我们只有这样结束了。
我欲哭无泪地告诉父母说,赖要回广东了,“回就让他回吧”父亲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再次醒来时,我已不知道是几号,赖或许早已走了,妈妈哭着说,“养你这么大,你就这样对待父母啊”,我才知道,母亲为了我自杀的事已做出最大的让步,他们同意赖带我走,条件只有一个:让赖好好待我。妈妈说,这是你一辈的事,你现在不听父母的,到晚,后悔也来不及啊。
带着对父母的愧疚我和赖踏上了南下的列车,看着送站的父母泪光闪闪的眼睛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列车启动了,挥挥手,母亲终于大哭起来,靠在车窗边,我泪如雨下。
赖说,我会好好对你的。
这也是我千里寻爱唯一的筹码啊!
我原以为父母的让步会换来我的幸福,然而接下来的结果,是我始料未及的。
来到广东潮阳—赖的老家,陌生的环境让我有种恐惧感,不久在我的坚持下,我和赖领了结婚证,再没有亲人的祝福下,我们就这样进入了婚姻的大门。本以为我和赖会一生一世就这样过下去,可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赖的母亲对我始终没有好感,再加上生活习俗的不同,我落发孤寂,慢慢地从日异熟悉的言语中,我听出他们都叫我外省人,甚至赖的兄弟姐妹叫我外省的女人,我感觉从来没有的陌生,赖却笑笑说,“你和我过,又不和他们过。”
接下来的日子可以用熬来形容,南方的饭菜始终让我无法吃惯,而赖也不在上班,每天和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玩麻将,留下一个孤单的我独守空房,我开始后悔自己如此仓促的决定,更不敢想象以后会怎么样。
整日无法进食的我终于病倒了,而赖说了一句吃点药就没事后转头大睡,看着他熟睡的表情,我开始怀疑这个男人对于我的感情是不是真的,还是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啊?我挣扎着爬起来,来到附近不远的公用电话亭,好不容易等到开门,却因为我患了感冒被拒绝入内,我绝望的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家里,赖依旧熟睡。
几天后,我终于接通了老家的电话,听到母亲久违的声音,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母亲哭了,妹妹接过电话问:“姐,你是不是过得不幸福,是不是他们欺负你啊?”
“没,没有,我过得挺好,不用挂念”。我泪流满面急忙挂了电话,不管怎么样,是我选择了今天的路,我不能让母亲知道我现在的情形。
吃饭的时候,我提出要外出工作,当赖的母亲弄明白我的意思后,“抨”的一声将碗摔在了桌子上,惊得大嫂和二嫂瞪着我久久不语,赖的母亲竟说我不守妇道!我夺门而出,我以为赖会追出来,可是跑出好远,我也没有见赖的身影。
回到家里,看到赖正在看电视,我莫名的恼火,想一想自己为了这个男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可是得到了什么,我要逃离这个地方,我要回家,赖冲过来,打落我收拾衣物的箱子,我捡起来,他又打落,一次次重复着这个镜头,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想象不出昔日的赖会是今日的嘴脸。
“我们离婚吧。”我平静地说。
“你想都别想!”赖恶狠狠地说。
然而最让我绝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天,赖冲进家里,正在提水我的愣在一边,赖大步向我走来,我以为他会帮我把水提起来,可是他抓起水桶,一呼噜全倒在我身上,接着桶又重重地砸在我头上,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醒来时,天已黑了,摸着头上早已干枯的血,我心灰意冷。
想一想当日父母极力反对我的选择,我却一意孤行,连一句劝告的话也听不进去,今天有这样的结果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啊,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赖的反差会如此之大,上天和我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我仰天大笑。
整理了一下心情,我决定和赖进行最后的商谈。
早上,赖趔趔趄趄推开门,两眼通红的望着我。
“赖,我们还是离婚吧,这样下去于谁都不好。”我无力的说。
“不要!”赖突然跪倒在我面前。
“是我不对,我听大嫂说,你骂了妈妈,我一气之下才……”赖解释到。
“不,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我无法再适应这样的生活。”我坚定地说。
“你吭了我,还想离婚!”赖疯了。
“我吭了你?我抛亲弃友和你来到这儿,我吭你?!谁来赔偿我的青春损失费?”我彻底地绝望了。
赖站起来,抄起托把把家里能有的家俱全砸了,我冷冷地笑了,砸吧,反正这一切本来就不是我的。
更让我难以想象的是,赖竟用相机拍下凌乱破碎的房间,他说,要告我,是我砸了这个家。
法庭上,我拒绝了赖家庭所给予的一切补偿,带着简单的行李,我不敢回家,因为我无法向父母交代,走投无路的我只身来到了深圳。未来的路是死是活,走一步算一步吧。
在好友的帮助下,我很快在一家房产公司找到了工作,数月下来,拼死拼活的也算可以养活自己。工作之余,我变得自闭,甚至对未来充满了迷惘,赖也会隔三岔五打过电话来,除了认错就是要求复婚,我没有再允诺什么,因为知道我和赖之间再也不可能,我把少女情笃初开的情怀全给了他,可是赖没有履现他的诺言,好好待我,而我曾那么傻地认为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会给我一辈子幸福的!
和赖分开两年后,我依旧没有再寻找新的幸福,除了认为自己没有权利去爱外,更害怕自己再一次受伤。赖则在我们离婚后第三年结婚了。婚前,赖带她来见我,而且赖穿了我最讨厌牛仔裤(赖很不适合穿的,这是大家公认的。),新娘是一个的很平凡的女孩,看起来很依赖赖,我也随手拉来一个男同事给赖介绍到,“这是我男朋友”。在同事诧异的霎那,我看到了赖绝望的表情,“祝福你啊!”赖拉着女孩匆匆离去,我却在赖离开后痛哭,我甚至搞不清自己对赖到底还有没有感情,可是在看到别的女人依附在他怀里时,我哭了,我想起赖曾经答应过我,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
赖在我生命走到四分之一的时段里就这样消失了。我在深圳迷茫地过了一年又一年,也曾想如果当时没有遇到赖,如果当时没有选择跟随赖,现在的我也许早已嫁为人妇,过着相夫教子的平凡人的生活,可是事与愿违,我的选择和现实注定了我再难回头。
直到遇到了现在的老公—明,我才知道世上好男人很多,赖是我遇到的条件最好的一个,但是明却是最适合我的一个。
后记:当我用最拙愚的言语为姐姐记下这段人生酸楚后,姐姐早已随姐夫飞往马来西亚,在心慰曾在爱途劳伤的姐姐终于找到可以依靠终生的人时,也借此祝福曾经被我称呼两年哥哥的赖生活幸福。
无雪的冬季于宁波
2005-5-29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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