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马不停蹄的赶路,又过了一日,早到苍州地面。自从那年家破人亡之后,无痕似乎便没有眷恋的地方,一切都是匆匆过客。事实上自己早已没有家了。正是:
岁岁还家梦,今朝梦始真。
到家仍作客,无地可容身。
无痕到了苍州城外,正是那年自己与林大哥一起喝茶的地方。可是人非物换,当年的小木棚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那山,那树,风影依然似当年。无痕想到当年狼狈样,义愤填膺。自己此次回乡,也正是为报仇而回,对那山山水水,并没有太多留恋怀念。
无痕心急火燎的走到射府门首,映入眼中的却是‘黄府’两个镌金大字。无痕堪觉奇怪:"为什么要改为黄府呢?难道射家的人死绝了被黄家人占去了吗?无痕跳下马,想去探个究竟,却被几个看门的人挡住。
“你是何许人也?辄敢乱闯黄府。”无痕疑惑道:“什么黄府,这不是射府吗?”内中一个看门的人道:“你想找射家的人么?上长安城找他们去吧。这里是黄府,半年前卖给了我们黄老爷。你是哪里来的野子,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罗唣,讨打。”无痕听说射家人搬了,已是气不打一处来,无处发泄,如何还忍耐得住‘讨打’两字。大叫一声“啊……”好似癫疯的白额虎,疯狂的独角龙。三拳两脚,早已把那几个人踢到脚角边,跨上马,扬长而去。那几个人犹在那里哎哟哎哟声爬不起来呢!
无痕走访了好几家射家原本的店铺,皆一样言射家人搬到长安城里去了,无痕方信射家人真不在苍州了。意欲遍天下而寻之,不论踏破天涯海角,誓要把射雕山父子杀了,报仇雪恨。
无痕意欲往苍州城中最繁华的街头走一圈,望一望便走。却不知撞到了苍州巡捕房门首,猛然想起四年前曾有两个叫什么搜地虫陶炎与钻天飞李烈的人,把自己追杀到跳涯,使自己吃了无穷的苦楚,此仇也不可不报。无痕于是上前问那门子道:“老哥,敢问陶大哥与李大哥可在这里么?那门子道:”你是何人?找他们做什么?”无痕顺口儿诌道:“我是他们的老朋友,有点事儿找他,可是不知他们此刻在哪儿了。”那门子道:“事不凑巧,他们都不在这里。你若找他们啊,可到前边不远处的伤心桥下‘醒又来酒家’的赌坊里找他们,他们常在那里赌钱。无痕道声“老哥,打扰了。”便骑马走了。不一会儿,果然见一座小桥,桥的那端果有一家叫醒又来的酒家。无痕心想:“这店主家惫懒,为什么叫醒又来酒家呢?是不是这里的酒容易醉人又好吃,醒了又来。”
店小二看到无痕便早早的迎了出来,帮无痕牵着马道:“公子哥,敢问是饮酒还是会赌呢?”无痕道:“先赌去吧……哎……动问小二哥,此处为何叫伤心桥又叫醒又来酒家呢?”小二道:“则因为这里的赌坊最公道又有名,四面八方的人都爱聚集在这里赌钱。你想想,赌钱哪个不是十赌九输的呢!过了这条桥的人都输了个精光,故此渐渐的就叫伤心桥了。本家酒店的味道非常好,酒又香,许多人都爱在这里喝酒,回头客特多,故称醒又来酒家。客官要不要先尝尝再会赌呢?”小二果然中用,说话也不忘推销。无痕道:“先去会个赌局,赢了再吃个大餐,不是更好吗?”店小二呵呵笑道:“是,是,是,客官楼上请。”
无痕踱步上楼,只见乌压压的一群赌徒,乱哄哄的,全都两眼发绿,叫三喝四,望博一博,下注八十,指望百六;贪得无厌,心肝扭曲。赢钱的希望连胜,输钱的更望扳本,没有个心满意足。素不知十赌九输,输光了,眼愣愣的真想哭。
无痕放眼望去,抓摊,骨牌,天九,纸牌,单双,掷骨子赌大小等无所不有。真是富贵只差一秒钟。一时间欢天喜地,威风凛凛;霎时间又愁眉苦脸,垂头丧气。人生的大悲大喜全在这里演绎得淋漓尽致。无痕仔细的观望,忽然望见四年前的冤家对头搜地虫陶炎与钻天飞李烈在一摊天九摊上,两人正做庄家呢!陶炎正忙着出牌掷色,李烈做荷利,一旁帮着杀钱赔钱。只听见陶炎大声吆喝道:“来啦,来啦,贫富只在一秒间,想钱的下注啦!买大中大,买小中小,不买不得中啦!心动不如行动,赶快下注,准备……开。”众人的眼睛随着骰子转动。不一会子,陶炎手气转旺,连杀几盘通关,杀得有些散家都怕了,不敢下注。无痕趁机插入一脚道:“让我来玩几盘,或许换手如换刀,也说不定。”陶炎道:“小兄弟,面生啊,不曾见过,第一次来罢?”无痕道:“是啊,第一次来,不认识,敢问老哥尊姓大名?”旁边一个小愣子道:“这位小兄弟,想你是别处来的罢,连大名鼎鼎巡捕头陶大哥李大哥也不认识。”无痕道:“在下实在是外地来的,不曾认得,恕罪,恕罪。”无痕心内寻思道:“爽利,爽利,不用迫供便招得此等明白,待我戏他一戏。”
无痕下了几注,第一次七点胜了他五点,他二次九点胜了他六点,第三次三点又胜了他一点,一条气赢了他十多两银子。旁边的人都叹道:“果然换手如换刀啊,小兄弟下去就这么旺。我们搬门就输到只剩条短裤。”无痕连赢三注,寻思也是时候了。“不要与他罗唣了,等我戏他一戏,果然动手啊,就教他了帐。”于是无痕把赢来的那些钱连本带利一共二十多两,一注下了。在旁的李烈看到,赞道:“小兄弟果然有胆,不怕,照杀。”于是开了,无痕一手摸了个天牌,心想,这个不错。再一摸,是个八点,天罡,好极了,无痕排了出去。陶炎一手摸下去,也是个天牌,再一摸,是个九点,高兴的大叫道:“哈哈,天九王,统杀,统杀。”说着便拿手去抓钱。无痕用手指道:“你的是什么?”陶炎道:“我的是天九王啊,你的只是天罡,不杀你吗?”无痕故意挑衅道:“你的是个天,我的也是个天,你这个老狗大得过我的杠吗?快快赔钱来。”陶炎听罢大怒道:“你想怎么样?是不是想耍赖?”说罢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无痕也拍着桌子道:“便耍你,怎么样?”众人见将要打起来,都纷纷躲避开去。陶炎一拳打将过去,无痕使个‘凤点头’闪过,迅速复身一掌,陶炎躲之不及,脸早重重的挨了一下,踉跄倒地。李烈见状,倏地跳起,与无痕打将起来。
可是李烈那些三脚猫功夫只好用来对付那些地痞流氓,如何是无痕的对手。三五招过去,手脚便乱了,只有招架的份儿。无痕左手佯装使一招七禽拳中的‘白虎掏心’打去,李烈不知是计,慌忙防之不迭。无痕趁机右手一招‘白鹤亮翅’打到李烈脸上,翻了几个筋斗。此时陶炎正欲爬起来,无痕手脚敏捷,一步跳将过去,还未待陶炎爬起来,一招丐帮中有名的‘脚踢死狗’,重重的踢在陶炎肚子上,只听见沉沉的扑的一声,把陶炎踢到两米开外,额头正撞着桌子的脚,血流如注。无痕还未待李烈爬起来,直走过去狠狠的一脚踩在李烈身上,又一把抓起,像抓小鸡一样把李烈轻轻提将起来,往陶炎身上一扔,两人跌做一堆。纷纷说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钱我们全部给你,放了我们罢。”无痕上前,一脚踩着两个叠罗汉,哈哈大笑道:“我是希罕你的钱吗?”李烈知道此人理者不善,诚心找揸,一定不是为钱而来。因说道:“大侠,我俩与你无冤无仇,为啥要害我们,说明白了,死也甘心。”无痕怒目相视道:“无冤无仇?四年前你们把我赶到跳涯,害我吃了多少苦,要不是我命大,早死了。草也不知长多高了,还说无冤无仇?”两人恍然大悟,此人原来是四年前的那个小子,如今长得这么高大了,武艺也如此了得,料想衰求也无用处,一齐发力作垂死挣扎。无痕怕他们起来,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渐渐打得李烈不动弹了。陶炎被压在下面,也挣扎不起来。无痕抬起一脚,狠狠的朝陶炎的脸踩下去,把鼻子也踩断了,陶炎把脸一歪,早已一命吁呼了。无痕还以为他们装死,把他们轻轻的提将起来,狠狠的扔下楼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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