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林,是一个夏日黄昏,只一眼,她就被他的清俊惊呆了。林剑眉朗目,一袭白衣。使她马上想起四个字:玉树临风。同时,林的眸子也照出了青春靓丽的她。他们的心很快就粘在一起。林每天把蜗居打扫的一尘不染,给她做好吃的饭菜,从来不让她下厨房,说怕油烟味粘了她的长发,林爱怜地把她搂在怀里,说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让他这么动心过。在林那里,她得到细细碎碎的幸福,她认为自已找到了生活的本真,林一无所有,那又怎么样?只要真心相爱,吃糠咽菜都是开心的。她甚至把林给她买结婚戒指的钱省下来,说要细水长流,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她与林携手走进围城,没要林一丝一线。好多人为她的不俗感动着,也包括她自已。
婚后他们过了一年快乐的日子。矛盾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呢?也许是从她单位破产吧。失业后,她在家里呆了半年。林的脸从忧郁慢慢变成焦虑,继而火气一天比一天大。他们开始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而争执不休。双方父母的赡养也成为他们战争升级的导火索。拮据的日子使他们暂时打消了生养小孩的念头,老子,房子,孩子的问题一个个摆在前面,看前途茫茫。他恨她把仅有的一点钱买了化妆品抹到了脸上,真是虚荣!她认为既然过着平凡的生活,他又何必要羡慕别人的香车洋房,太小资了!时不时腾起的硝烟把两人都熏得相顾陌生。
后来,当她发现林和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纠缠在一起时,这争执也真正结束了。当两人从法庭出来,林流下了泪,说:其实,他是爱她的。只是他不能过这种没有前景的日子,他理想的生活离他太遥远了,他对不起她,但很无奈。
她远远看见林上了那个胖女人的本田轿车,一滴泪也没掉,空旷的眼似乎洞穿了世俗,想起那句古诗:贫贱夫妻百事哀。
正当她失魂落魄时,陈来到了她身旁,给她无微不至地照顾。陈中年丧妻,比她大二十几岁,是一家金融机构的领导,住着宽敞亮堂的大房子,每天下午,陈定时开着漂亮的轿车来接她,然后带她进出各种高级场所。她也想过要嫁给陈,想想触手可及的一切,不都是林苦苦追求的吗?为什么自已不能学着适应呢?她努力地培养对陈的情感。但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当陈涨满红血丝的脸向她靠拢时,她本能地向后退。而当这个男人终于把她拢到怀里,她顿时感到被强*似的难受,一把把他推开。陈并不生气,说: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但她心里想,就是有座金山,我也不会快乐。她义无返顾地离开了陈。
她感到自已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小老鼠,从翘翘板这头跑到那头。不管哪头,都足以让她翻个大跟头。一头是爱情,一头是财富,她想自已以前是不是太偏激了呢?也许本来就不该忽左忽右,偏离了支点。
两年后,有人给她介绍了涛——一个不擅言辞的大龄青年,家庭条件还算不错,对于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个人来讲,条件自然是吸引人的招牌。可能是涛的老实本分,不会哄女孩子欢心,所以误了大好年华。涛个子不高,看上去既不让人喜欢,也不叫人讨厌,像一篇平铺直叙的记叙文。她和他说不上多深的情感,但感觉跟涛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踏实。她想过一种踏实的日子,所以就嫁给了涛。
日子一天天过去,后来他们有了可爱的儿子,两人都认真地尽着自已的一份责任,一到下班时间,她会支着耳朵听他准点的脚步声,听不到会坐立不安,每晚听着他均匀的鼾声,象一首低沉的催眠曲。再看着睡在中间的儿子,她感到血肉相连,唇齿相依的情感,自已应该是爱这个男人的,男人无疑也是爱她的,因为对方的感受对自已都是那么重要。
婚姻是顽强的坚守,而爱情,又是一种多么不稳定的化学元素!想当初的自已,把爱情当做全部,无疑是一场豪赌!她看看身边的儿子,想如果有一天他长大了,把自已的体验告诉他,他未必会相信,他一定要亲自去碰碰壁,然后得到跟她同样的结论,那时,他也就长大了。
她认为自已的婚姻还算美满,总算是遇上一个条件不错且有责任感的好男人,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能够接纳他!她这只迷茫的小老鼠这回跳到了翘翘板的支点上。这样想着想着,她便无声地笑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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