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新房女人的家

新的房子再过几天就会装修好，很快就可以搬家了。快四十多的人了，终于有了一套象样的房子。真是怪，房子小的时候向往三室两厅的大房子，有了大房子了又缅怀小房子的温馨浪漫。

习惯了住在单身楼的环境。因为一层楼八、九家共用一个水管，共用一个洗手间，出门是从来不关门的，大家能够随便出入他人的房间，就如谁家有字典、何人有手钳一类的物品几乎都是公用的东西，你若需要只管去拿无拘无束的已经习以为常了。

邻居多是一人或小俩口住的半间小屋，哪个人买了水果多半是一层楼的几家人都可享受的；时有小孩子的哭声和年轻妈妈的的叫喊，同一层楼的人都会知道是谁的小孩不听门话了；爱干净的单身女工把液化汽放在门外烧菜，炒什么菜是不不炒得香大家都十分清楚，我们都免费分享着每个小屋动听的交响乐。

十几年了，当她终于知道了我怎样回答她那些刁钻难缠的问题，当我学会了对她的神经质见怪不怪，当我半夜带着疲劳走进小屋，当我为免再和她走散而握了她的手跟着在商场里乱转对她不理不睬……。不开心的时候我让她多想我们的好，不好也变成了开心的记忆。只是，她的变化不自知，我用排比说过她没改的是：裤子不是太肥就是太瘦，裙子不是太短就是太长，头发不是太黄就是太乱！当然啦家用不是太多而是房子太小的话已记不清她说了多少次了。

新房钥匙拿到手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忙于工作。我说厨房要让木工做一些灶具，她说买一套好看一些——不就是多花你两仟元钱吗？我想反正我在厨房里呆的少，就按她说的办吧！装修人员几天找不着我们，所以出现了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比如家具订做好了发现少安了个电插座，地板捕完了发现在市场上请的施工人员是外行——有许多地板下面是空的呢！卫生间装修吊顶后又想起排气扇的出口忘了设计……为此我和她因缺少房屋装修经验发生了几次不愉快，最后我发扬“男子汉”的风格让着她——从现在起你想怎么作就怎么作，完全按自己的意图我不再过问好吧！本来有了新家是个高兴的事，何必为了新房子让我们不愉快呢？

可是我几天不过问了，她又说找不到施工人员、多次为一个小材料请个车子拉很亏钱没熟人帮忙、买家具钱不够不知该不该借、向谁借、借几仟何时还……没办法我再把紧锁着的新房门打开，苦笑了：谁要是以为自己能正确地读懂女人准确地把握女人，那他就是天下最不自量力的傻瓜！女人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呢，女人真是矛盾，有时女人是不是也觉得自己麻烦呢？

大房子有大的舒适，小房子有小的温暖。常回忆进门就“上床”的那间小屋，经常有朋友前来蹭饭和留宿。有时叹息：放个屁也闻不到臭味了。有个朋友迁新居后幸福地如是呻吟：原来调调屁股就拿到的酱油瓶子现在要走出两米远。

每次下班要先打开窗户，因为小屋的空气常换常新，小家的故事也每天花样翻新，每个人都全身心投入地嬉笑怒骂，又那么不自觉地淹没在日升月落的淡漠里。

过去房子小的时候，挤挤挨挨是亲密，转来转去，依然还是扎成一堆。睡觉，搂着或者压着；吃饭，对着或者挨着；看电视靠着或者挤着；聊天坐在写字台上，脚也蹬在家人的腿上——那么房子大了会不会还是这样呢？

换了三个工作单位，搬了三次家。单身的时候有八个平方米的小房子。后来儿子也出生在那里，第三者的待遇是当时所能给予的最高规格。再后来多了一间屋，也多了一个保姆，门对门不隔音的尴尬让夜半的亲热遭遇阻击，到现在还会习惯地捂住嘴，让人在不适当的时候总想捧腹大笑。

不过也有脸红脖子粗争个对错高下的斗鸡，太太逃出门又被拦腰抱着扔回床上的无奈，离家出走到深夜偷偷溜回去在锁孔里小心翼翼转动钥匙的刺激。

两个人在一起，只占两个人那么大的地方，只不过，比联体人、穿一条裤子要自由些，多出来的其余空间，放书，放茶杯，放烟缸，放撒娇和亲热，还有床。

就象幸福是一种感觉，家是不能用房子的大小来度量的。曾被一句对白深深打动，说地震后幸存的一家站在废墟上，儿子悲哀地说：家没有了。爸爸坚定地回答：不，我们的家还在，只是房子没了。　

是的，我们都是先有了家，然后才找个房子把家装进去。而对每个人的情感来说，最好的家在对方的心里。

当然，精神总是需要物质做依托，幸福的感觉需要从客观事实中产生。男人总是努力地要把房子造地够大，钱挣得够多，车买的够名来显示自己的责任、能力，以为这样才是成功才能让太太满意，才是建设家园，而往往离家很远很久，把女人独自扔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女人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男人操劳换来的一切实际存在和自豪感觉，一边又抱怨着男人的不解风情和不识女人心。

学习、做饭、睡觉都在一个屋子，床位上总是多个枕头就显得太乱。什么样的枕头最舒服？太太的答案：我的的肉胳膊。问我却回她说：你的后腰。她会说我以为是肚子，我对她说：不是，太软，你一笑，地震得厉害。　

　

看到这将要成为我们居住的新房子，的确是另一种思想。小房子虽然挤可是挤得儿子眉开眼笑，但时代的进步让我们总要换掉它——怎不能长期让十二岁的儿子和父母睡一个屋子吧？对儿子来说，好象妈妈就是他的家；对她来说，好象我回来了才是家，因为她见不得我又离不得我；而对我来说，有我们自己的房子才是我最想回的家。我希望这新房是她最开心的家，也是我们特别是已步入少年时代的儿子开创美好未来的根据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