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焕然一新的我进了家门,姑姑和姑父已经在为我的生日忙乱开了。姑姑在厨房忙着准备晚饭,姑父正在往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上插着蜡烛。姑姑看我又换了一身新衣服,说:“妮妮,你的男朋友又给你买新衣服了,这身衣服你穿起来很漂亮。你没有邀请你的男朋友来家里一起为你庆祝生日?你们认识不短的时间了吧。他可一次也没来过咱们家。”我从姑姑装好的凉盘里拿了一片火腿肠放到嘴里,说:“我穿的衣服是于汝平厂子里出的新款式,我是免费为他们的服装做宣传。他今天晚上有事脱不开身,等有了合适的机会,他就会来咱们家了。”我脱了外套,和姑父一起准备饭桌。姑父亲昵地说:“我们的小寿星今天真是光彩照人。你戴的项链和戒指是假的还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一定很值钱。”我没敢告诉姑父项链和戒指是真的,我怕姑父知道了会心里不安。就说:“您别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您说我戴着漂亮不?”姑父说:“当然漂亮了。我想一定是你买的工艺首饰。现在的工艺首饰做得很精致,看起来和真的一样,戴起来也是闪光发亮的。”我笑了笑,没吱声。以前我曾戴过工艺首饰,而且我还挺喜欢那些漂亮的工艺首饰,所以姑父很自然地以为我这次戴的又是一套工艺首饰。
刘欣和他的女朋友先来了,刘欣有一阵子没来姑姑家啦,姑姑和姑父对他和他的女朋友非常热情。姑姑细细打量着王丽芳,把王丽芳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姑姑让我先陪王丽芳坐着说话,让刘欣到厨房帮忙。看起来完全是把刘欣当成家里人一样了。我知道姑姑把刘欣叫到厨房,一定是想问问他和王丽芳的情况。姑姑一直就挺喜欢刘欣,她关心刘欣个人问题的进展情况,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刘欣和姑姑在厨房说了会话,就院里院外地忙开了。姑姑家院子里没有下水,脏水就倒在院子里的两个桶里,等脏水满了,就需要人担着脏水桶,把脏水倒到离姑姑家100多米的一个下水井里。刘欣先把脏水担着倒了,又开始收拾院子,把院子清理干净整齐后,把垃圾都倒到了姑姑家院外的一个垃圾点。平时这些活都是姑父干的,以前刘欣常来的时候,就常帮姑父干活。姑姑和姑父已经习惯了刘欣帮家里干活了,刘欣在院子里忙个不停,姑姑和姑父也没出去拦他。王丽芳说:“看起来刘欣和你们家里的人都很熟,他以前一定常来你们家。”我对她讲了我们的过去,还有我们四个人的友谊。我对王丽芳说了很多,我好像下意识地想和王丽芳说清我和刘欣的关系,让她明白我和刘欣之间是一种纯真的友谊。
二哥和二嫂带着孩子来了,二哥的孩子小丁丁抱着一个大玩具熊,一进门就大声说:“祝姑姑生日快乐。这是我为姑姑选的生日礼物。”我把丁丁和玩具熊一起抱了起来,说:“谢谢,丁丁。我好喜欢你的生日礼物,它就像丁丁一样可爱。”二嫂把丁丁从我的身上接了下来,说:“丁丁,你的鞋上都是土,别把你姑姑的新衣服弄脏了。”她看到了我脖子上戴的项链,说:“妮妮,你的项链真漂亮,一定很贵吧。”一边的姑父说:“她那是工艺项链,不是真的。”二嫂用手掂了掂我脖子上的项链,说:“是真的。假的不可能有这样的光泽和分量。这一定花了不少的钱吧?”王丽芳忍不住说:“这条项链和妮妮手上的戒指是一套,被称为蓝色希望。是妮妮的男朋友花了18888元给妮妮买的生日礼物。”姑姑一家人听了吓了一跳,以为王丽芳说错了,又问了王丽芳一次。当肯定了王丽芳的话后,姑姑和姑父都有些不安,都说我不应该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二哥开玩笑地说:“看来小妹认识了一个大款男朋友。什么时候领回来给我们看看?”我推了二哥一把,假装生气地说:“什么大款男朋友,听起来好像我在傍大款。”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给我过了个生日。刘欣和王丽芳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是个漂亮别致的音乐盒,我很喜欢,把它摆在了我的床头柜上。
我和于汝平在一起时,我感到很快乐,我们几乎每天都要见面。他给了我非常富足的物质享受,他让我生活得像一个快乐随心的公主。我喜欢漂亮时尚的新时装,我喜欢华贵耀眼的金首饰,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于汝平都会买给我。他除了给我买的蓝色希望外,他还给我买过不同样式的三个金戒指、一个红宝石戒指、一条很重的金项链,这所有的首饰花的钱,也没有买蓝色希望所花钱的零头多。于汝平给我买的衣服和鞋就更多了,只要是市场上新出了一种款式的时装和皮鞋,我看了喜欢,于汝平就一定会买给我,可以说于汝平满足了我对物质方面的所有追求。他带我出入的都是哈锦市的高级场所,最出名高档的大饭店、最豪华奢侈的娱乐场所、最有名的精品店,他知道哈锦市所有有钱人去得起的高级地方。
我总是穿着最新款的名牌时装,让本来就漂亮迷人的我更加光彩照人,我成了针织厂最引人注目的人,几乎全厂的女职工都羡慕我。我从每一双羡慕我的眼睛里都能找到一种自得和满足,我在针织厂所有人的面前,充分彻底地展示着我个人条件的自信、物质条件的优越,我的虚荣心已经得到了一种极限的满足。日子在快乐中过得很快,于汝平的生日到了。我的两件旗袍也都做好了,一件是宝石蓝色的凤凰图案的缎旗袍,一件是牡丹花图案的旗袍,两件旗袍上图案都在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使整个旗袍看起来就像是一件完美的工艺品。于汝平想让我穿着新旗袍,陪他在家里过个生日。
我那天正好是下午班,我就让刘娜替我顶班,我休了一天假。我到理发店,让美发师给我盘了个漂亮的发型,我认为旗袍应该配盘发。从理发店出来,我买了一个大生日蛋糕,就直接去了于汝平的家。
于汝平还没有回来,我用钥匙打开门,进了屋子。两件旗袍都在于汝平的衣柜里挂着,我都拿了出来,我站在镜子前面往自己的身上比了比,我更喜欢那件有牡丹花图案的旗袍,我就换上了这件旗袍。头一天我和于汝平买了很多肉和蔬菜,说是今天要在家里做饭。我把于汝平家里的围裙围在旗袍外面,就开始在厨房里准备晚饭,我一边忙着做饭,一边倾听着门外的声音,就像是一个正在等丈夫回家的小妇人。
终于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于汝平从厂子里回来了。他开门进来,看到迎过来的我,两眼都直了,过了老半天才梦呓般地说:“像,太像了。”我轻靠在他的胸前,柔声问:“像?我像谁?”于汝平低头吻着我,说:“我说你漂亮得就像是影视明星。”我用双手抱住了他的腰,我感觉他有事不想和我说,他是在敷衍我。于汝平看我把晚饭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夸奖我说:“我的小妮妮很能干吗,把饭都快做好了。”我自豪地说:“我今天要好好表现表现,让你看看我能不能作个合格的家庭主妇。”
于汝平是个很讲究生活情调的人,他很注重生活中该有的浪漫气氛。他在屋子里点了很多的红蜡烛,就把屋子里的电灯全关了,他说要和我一起吃一顿烛光晚餐。我在厨房里炒菜,于汝平就为我们的晚餐做着布置。
等我和他面对面地坐在餐桌前,我才完全感觉到了他所营造出来的所有浪漫:芬芳娇艳的鲜花、飘曳朦胧的烛光、轻柔抒情的音乐、还有倒在透明高脚杯里醇甜的红酒,都是经典浪漫的最好体现。我在浓郁浪漫的包围中和于汝平脉脉含情地对视着,我们已经超越了现实,完全走进了梦境般的浪漫中。就着浪漫,我们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红酒,直喝得我们俩人脸发红发热,像是快飘起来了,我们都有点醉了。于汝平搂着我在轻缓的音乐中跳着慢舞,我闭着双眼贴在他宽厚温热的胸前,感觉一种幸福和情感充满了我的内心,那种心里满满的感觉好像就要溢出来了,我可以听到于汝平和自己那急切而强烈的心跳声。于汝平用他燥热的双唇吻住了我微张的唇,他的双臂也更用劲地搂紧了我,我可以感觉到他体内的急切和渴望。我被他的激情燃烧着,快要完全迷失自己了。我本能地想让自己清醒些,可我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拒绝于汝平的热情。我软软地瘫在他的怀里,只知道回应他急促的热吻。
于汝平一下子把我抱了起来,直奔卧室。他抱着我就跌到了床上,我们相互搂抱着在床上翻滚缠绵,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快从自己的嘴里蹦出来了,身体内已经融有太多红酒的血液似乎就要沸腾了,马上会冲破我的血管狂泻而出。于汝平的手在我的身上不停地游离,我感觉我身体内有一种渴望在急剧地燃烧,我就要被最原始本能的欲望炸成碎片了。我在于汝平轻轻的抚摩中不由自主地颤抖呻吟,于汝平喘着粗气,用颤抖的手开始解我的衣扣。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我好像又兴奋又害怕,就像是自己急切等待的事情终于就要发生了,而这又是自己非常害怕的一件事。我用手按住了他正在解我衣扣的手,说:“不,我不要。”于汝平微闭着眼睛,喃喃地说:“我爱你。我好爱你。”他说这话时非常动情,让我心里颤颤的都有些痛了。我好像等了几个世纪才等到他对我说这句话,心里满满的幸福溢流出来了,变成了腮边的两行热泪。我已经不愿意再想任何的事了,只想变成一片可以飘向天空的浮云。
于汝平颤抖的手终于解开了我旗袍上的盘扣,可旗袍瘦瘦的几乎就是裹在我的身上,他根本无法脱下来,他一用力把旗袍扯破,从我的身上硬把旗袍拽了下来,我只剩下小小的胸罩和三角裤还遮在我身体的最后禁区。于汝平三下两下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开始抚摸亲吻我,他梦呓般地在我耳边说:“我爱你。我爱你,颖如。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就像是梦境中的一阵霹雷急雨,我一下子就被完全震起淋醒。我猛地把于汝平从我身上推开,跳下床,大声说:“于汝平你看清楚,我是妮妮。我不是你的颖如。”说完我抓起我的衣服,光着脚跑出了卧室,跑进卫生间把门插上。我快速地往身上套着自己的衣服,深深的悲哀由我的心底直往上窜,卫生间潮湿冰冷的瓷砖把透心彻骨的寒意从我的脚心直传到我的全身,我的牙在我的嘴里不受控制地相互磕碰着。我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委曲的心情,抽噎着哭出了声。
于汝平在卫生间外面敲着门,说:“妮妮,你快开开门。我可以解释一切。”我打开了卫生间的门,于汝平冲了进来,他也已经穿好了衣服。他看见我光脚站在地板上,冷得直发抖,他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一直把我抱到卧室,又把我放到了床上。他用他宽大的双手给我捂着脚。我流着泪说:“我不是脚冷,我是心冷。我几乎就要把自己全交给你了,我以为你是因为爱我才想要我的。你却在和我亲热的时候,嘴里喊着别人的名字。我成了什么了?我只是填补你空虚灵魂的一个替代品?”于汝平给我讲了他和那个叫颖如的姑娘的所有故事。
原来颖如最爱穿宝石蓝色的旗袍,她就是穿着一件宝石蓝色的旗袍,在一个浪漫温馨的夜里,把自己[ch*]女的身体给了于汝平。于汝平和颖如很相爱,他们曾一起去杭州西湖游玩过,他们在西子湖边的一个商店里买了那件宝石蓝色的旗袍,这是颖如最喜欢的一件衣服。颖如曾说过穿宝石蓝色的旗袍应该配一条蓝宝石的项链。所以于汝平要给我买那套蓝色希望,他是忘不了他以前的恋人,他是把他想给他以前恋人的一切,全给了我。他其实就是把我当成他以前恋人的一个替代品,所以他要让我穿宝石蓝色的旗袍。
于汝平说完了他和颖如的故事后,握着我的双手,看着我的眼睛,真诚地对我说:“妮妮,你是一个纯真的女孩。我不想骗你,我忘不了颖如,我一直都在你的身上找着和她一样的地方,想让你和她一样。我很喜欢你。希望你和我一起努力,让我忘记颖如。”我看着于汝平真诚的眼睛,使劲地点着头,我心里难受是很难受,可我根本舍不得于汝平,我知道我离不开他。我在心里暗暗地下决心:我一定要让于汝平完完全全地忘掉他以前的恋人,死心踏地地爱上我。我相信时间的长河是最有力量和耐心的,它总有一天能洗刷掉于汝平心中遥远的回忆。
时间在一如既往地向前流逝,我眼看就要满28岁了。我对于汝平说我过了28岁就能结婚了,于汝平说等我满28岁,他就考虑娶我。他已经去过姑姑家了,和姑姑家里的人都见了面。他的风度、气质和教养让姑姑一家很满意。他也想有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了,他已经快40岁了。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等着可以和于汝平结婚的那一天。
我已经有三天没见到于汝平了,他像是失踪了一样,没有电话,也不来单位接我。我往他的厂子里打电话,厂子里的人说他这几天就没来厂子。我往他的家里打电话,家里的电话没人接。
我那天是早班,一上午右眼皮老跳,我心里很不安,好几次转错了电话。好不容易等来了接班的人,我决定马上去于汝平家看一看,想他可能是生病了。
我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于汝平在我们针织厂附近的住处,我看到他的车在楼底下的停车场停着,我知道他一定在家里。
我乘电梯上了楼,开始按门铃,好半天门也没打开。我感到一阵心慌,觉得于汝平在屋里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我马上掏出钥匙,迅速地从外把门打开。
我进了门,于汝平穿着睡衣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正打算给我开门。我看到他睡到现在才起床,以为他病了,关切地问:“汝平,你是不是生病了?看过医生了吗?”于汝平的神色很奇怪,好像有特别为难的事情,他把我拉坐到沙发上,他也在一边坐了下来,说:“妮妮,我没生病,我身体很好。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可以不伤害你。”他说话时显得犹豫而无奈,眼里满是愧疚之情,这让我心里直发毛。一种不祥的感觉让我的心紧张得发慌,我闭住呼吸,双眼眨也不眨地紧盯着他,他说:“颖如回来了。她要我和她一起去美国。”听了他的话,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内心深处不相信这会是真的,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他的神情明明白白告诉我,他不是在和我开玩笑。我带着点神经质地笑着说:“汝平,你别和我开玩笑了,这根本不可能是真的。你说你是在和我开玩笑,这不是真的。”于汝平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轻轻地摇着头。
一个穿着宝石蓝色丝质睡衣的女人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看起来已不再年轻了,可她身上那种高贵性感的韵味,让她具有一种男人根本无法抗拒的魅力。我知道她一定是颖如,那个让于汝平无法忘记的女人。我呆呆地看着她一步步优雅地走过来,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很是好闻。她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伸给我一只手,说:“我是宁颖如。我知道你是妮妮。我们好谈谈。”此时我早已是泪眼婆娑了,我没有和她握手,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对她说:“你不是已经不要他了吗。你为什么又要回来?”她有些不自然地缩回了手,脸上带着成功自信的微笑,说:“于汝平是我今生唯一的真爱。我离开他是为了我们可以更好地在一起,我们不应该是平凡而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我们要享受一切最美好的生活。美国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宁颖如脸上的那种自信深深地刺痛了我,她似乎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于汝平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我拉着于汝平的手,眼泪倾流而出,我声音急切地说:“汝平,你不要相信这个女人,她会再一次背叛你的。”于汝平用纸巾给我擦着眼泪,说:“妮妮,对不起!你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女孩子,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的。”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沉入了无底的冰窖,绝望把我的灵魂都要吸干挤碎了,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恨你们。我恨死你们了!”说完我冲出了房门。
我跑到电梯口,正好有电梯下来,一个人从电梯走下来,我进了空无一人的电梯。等电梯的门关上,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瘫坐在电梯的一角,失声痛哭起来。电梯到了底层就停住了,电梯的门打开了,保安以为我被打劫了,慌忙跑了过来,问:“小姐,你是不是遇到坏人了?伤着没有?用不用看医生?”我从电梯里站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流着眼泪跑出了大楼。
我没有骑自行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识和思维。我被痛苦灼伤了,人伤心到极点时,会有一种麻木的感觉。我此时只知道伤心流泪,脑海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概念了。
我一直走到一个街心公园,坐到一个长椅上。
因为是冬天,公园里的树都干了,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显得异常的凄凉。公园里没有一个人,只有我坐在满是尘土,冰凉的木椅上发呆。
其实我一冲出大楼,于汝平就换了衣服跟了出来,他一直跟在我后面,过于伤心痛苦的我已经变得麻木迟钝了,我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他。
他看到我痛苦的样子很难过,他不知道如何来安慰我,他怕我想不开,一路默默地跟在我的后面。最后他看到我坐在公园里发呆,就给刘欣打了电话,让他马上赶过来。他知道除了我的家人外,刘欣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刘欣是坐着出租车过来的,他从车里出来,先见到的是于汝平。于汝平把他和宁颖如的事情告诉了刘欣,让刘欣好好劝慰我。刘欣听完于汝平的话,看到我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坐在那一动也不动,知道我一定是被于汝平伤透了心了。他就狠狠地揍了于汝平一顿,于汝平也不还手,让刘欣打得摔到在地上,把衣服都撕破了,鼻子也出了血,样子非常狼狈,已完全没有一点贵族绅士的模样了。
我听到打闹声,本能地转过了头,看到两个打在一起的男人,我脸上麻木得没有一点表情,就像是看到两个和自己毫无相干的男人在打架。
刘欣走了过来,用他的双手扶住我的肩,柔声地说:“妮妮,不要憋着,难受,就哭出声来。”我抬头看了看满眼关爱的刘欣,一股热流从心底冒出,恍若又回到了我当兵的年代,那个在我委曲时最会安慰和照顾我的人。我扑在刘欣的怀里,放声痛哭。刘欣用他的手轻拍着我的后背,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一样任由我在他胸前发泄着我的悲伤和痛苦,我把鼻涕和眼泪抹了他一身。
于汝平悄悄地走了,他知道我不会想见他的,他在无意中伤透了我的心
直到今天我还认为于汝平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只是他用情太深、太专了,以致于都有些死心眼了。他爱宁颖如,甚至可以原谅她对自己背叛。这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做到的,宁颖如可以把于汝平从我的身边抢走,她应该庆幸她比我先认识了于汝平。宁颖如也许是真的爱于汝平,只是在她的价值观里认为金钱比爱情更重要,为了金钱,她可以牺牲爱情。
她当初跟一个南方老板去了南方,完全是为了那个南方老板的钱。她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几年来她从南方老板手里弄了很多的钱,据说比于汝平的资产还要多。有了钱后,她就要和自己爱的人同去美国享受人生,所以她回来找于汝平。让她没想到的是,由于她的离开,居然促使于汝平创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这对她来说是一份意外的收获。
宁颖如是一个非同一般的女人,她可以理智地利用感情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那个南方老板不是对她动了真情,怎么可能让她从自己手里骗走数额巨大的钱财。如果南方老板不是认为宁颖如对自己是真心的,他也不可能动了真情。可见宁颖如是一个可以潇洒地游戏情感的情场高手。这是我根本无法做到的,我根本不可能让自己在抛开感情的情况下,为了自己的目的与人进行情感游戏,这注定我只能受感情的伤害。从这一点来看,宁颖如在生活中和我比起来,她是一个绝对的强者。所以她不会被感情伤害,她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我比宁颖如年轻漂亮,这是女人最重要的资本。可我不如她成熟、性感、有心计,我输给她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于汝平和宁颖如去了美国,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和于汝平分手后,我心里很难受,很长时间我都不能从痛苦中走出来。姑姑和姑父看我整天无精打采的,心里又心疼又着急,不知如何才可以让我想开些。姑姑又开始整天叨叨刘欣的种种好处,说刘欣是可以给我幸福的男人。刘欣又开始像以前一样接送我上下班,一有时间就陪着我。
我看他每天除了上班就是陪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对他说:“刘欣,你不要整天陪着我,我已经没事了。你多抽些时间陪陪你的女朋友王丽芳,要不她会伤心的。你最好不要让她为了你而伤心。”刘欣非常平静地说:“我们早就没什么关系了,她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了,恐怕都快要结婚了。”他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是在说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一件事。我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问题,他满脸的真诚让我不能不相信他。我真的以为他早和王丽芳没有任何关系了。等多年以后又碰到了王丽芳,我才知道刘欣为了我曾深深地伤害过她的感情。王丽芳深爱着刘欣,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全给了刘欣,可刘欣还是为了我把她无情地抛弃了,绝望中的她差点做出极端的事情,毁了自己全部的生活。她说她至死都忘不了刘欣对她的无情和冷酷。刘欣冷冷地对她说:“对不起,丽芳。妮妮是我唯一爱上的女人。我其实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因为妮妮不需要我了,我才会和你在一起。现在妮妮又需要我了,我必需回到妮妮的身边。”就这样刘欣撇下伤心欲绝的王丽芳又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成了这世界上最让王丽芳痛恨的女人。当然这一切我并不知道,否则我不会和不负责任的男人最终走到一起的。
刘欣的诚心和姑姑的劝说终于打动了我,我打算嫁给刘欣了。我心里很明白我不爱刘欣,他根本不是我想嫁的人。可我对我自己是否能找到真爱已经没有了信心,几年来在情感路上的追求、悲喜、挫折和打击已经磨灭了我心中追求真爱的热情和希望。我想既然找不到自己真正的爱情,那就嫁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吧,他一定会让自己过得很幸福的。就这样,我决定等我过了28岁的生日,就选一个日子和刘欣结婚。
我肯和刘欣结婚,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姑姑全家都投赞成票,认为我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姑姑全家认为刘欣是可以给我幸福的男人。最高兴的就是刘欣了,当我告诉他我愿意嫁给他时,他高兴得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幸福激动得脸都红了。
只有我高兴不起来,好像是很无奈地做了一件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但又是顺理成章必须做的事情。这让我心里有一种压抑感,有时我都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后悔也没有用了,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我必须要嫁给刘欣了。
结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了,刘欣在离我们厂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平房,他忙着布置我们的新房。姑姑也在给我准备着嫁妆,姑父为了我的婚事也是跑前跑后的。只有我不着急,好像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
人家都说快要结婚的女人会很幸福很激动,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心情越来越沉重,没有婚前女人应有的一丝喜悦。结婚前的头一天,我抱着姑姑痛痛地哭了一场。姑姑以为我是舍不得离开她,流着泪说:“妮妮,不要难受。你多会儿想回来,你就回来,结了婚以后,这里也还是你的家。”
我平静地走进了我的婚姻,就像是刘欣一直应该给我的感觉一样,我结婚这天都过得平淡而平和,没有应有的激情和兴奋。
婚礼中刘欣也不忘细心地照顾我,他对我的呵护和疼爱让来参加婚礼的朋友们吁声一片,年轻小伙子们都同他开玩笑,说他是走向奴隶的将军。刘欣满脸幸福地和他的那些伙伴们闹到一起,说疼爱老婆是男人的第一美德。
刘欣的工友们大都是在婚礼上才第一次见到我,他们都很羡慕刘欣娶到我这样漂亮的媳妇儿。他们合起伙来在婚礼上耍笑我和刘欣,我被他们整得头都蒙了,最后都不知所措了。我脸上挂着机械般假笑,心里的不耐烦马上就要窜出来了。刘欣一个劲地给他的那些工友和弟兄们陪着笑脸,说着好话,终于让他们放过了我们,他们不再为难我了。刘欣知道我适应不了他的那些工友,他们粗俗的玩笑让我简直无法忍受。他悄悄开导我说:“妮妮,他们都是些粗人,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忍一忍这关就过去了。”
刘欣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好像特别了解我,他总是能知道我的心思,他悄无声息地在我身边为我做好我需要的一切。他让我有一种平稳可靠的感觉,他让我觉得不管我漂泊到天涯海角的什么地方,他都是愿意等我回来的避风港湾。在我经历了情感的打击和伤害后,在我对自己的真爱失去信心后,在我的身心感到疲惫后,我自然而然地就把我人生的小舟驶入了他的港湾。
我至始至终都很明白我不爱刘欣。我和他在一起时他对我真好,让我不由自主地依靠他,信赖他。我们之间唯一缺少的就是激情,是我对他的一种激情。
等闹新房的人都走了,我们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了。陪了一天的笑脸,脸上的肌肉都快麻木了。
刘欣把我们的新房布置得舒适喜庆,屋子里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红喜字。只是新房被闹新房的人折腾的乱七八糟的,烟头、糖纸、瓜子皮、水果皮扔得屋子里到处都是,新新的床罩也不知道被哪个粗心的家伙烫了个大洞,我看着屋里的一片狼籍,心里直发愁,不知道如何下手去收拾。
我把床罩往下一拉,仰面朝天地躺到了崭新的床上,感觉自己像一滩稀泥一样软得动也不想动了。我懒懒地说:“我累坏了,屋子我们明天再收拾吧。”刘欣脱掉了自己的新衣服,来床边亲了亲我,说:“你先躺一会儿,屋子我来收拾。”他穿着内衣内裤就在屋子里忙开了,我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感觉脸上暖暖的,睁眼一看,是刘欣在用热毛巾给我擦脸。天已经完全黑了,刘欣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屋子已经被刘欣收拾得非常干净整齐,看起来像个新房的样子了。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接过刘欣手里的毛巾,自己擦着脸和手。我闻到了饭味,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饿了。中午忙着举行婚礼,忙着招待应酬客人,根本没好好吃饭。
刘欣支起了方桌,笑着说:“妮妮,你睡了足足有三个小时。看你睡的那么香甜,我都不忍心叫醒你。我早就做好饭了,稀粥都快熬干了。”我从床上下了地,说:“我就想喝点粥。”说着我帮着他拿碗筷。
刘欣不是很会做饭,他买了几个馒头,炒了几颗鸡蛋,熬了一锅小米粥。粥熬得很好,粘粘的稠稠的,是熬了很长时间。我们面对面地吃着晚饭,我喝了三碗粥,刘欣脸上泛着红光,看着我直笑。说我只爱喝粥,以后他好养活我。我说:“如果你只能给我喝粥,那我只好就只能爱喝粥了。”他认真地说:“妮妮,我一定要给你最好的生活。我决不会只让你喝粥的。”我笑着说:“我只是开个玩笑,我知道你对我好,要不我也不会嫁给你。”
吃过饭后,我们坐着看电视。刘欣用一只臂膀紧搂着我的肩,一只手握着我的一只手。电视里演着一部爱情故事的电影,我挺喜欢看。刘欣却不怎么看电视,总是一脸傻笑地看着我,影响我好好看电视。我说:“这么好看的片子你不好好看,你总是傻乎乎地看着我干什么?”他说:“我觉得你比电视好看。”看着他痴痴的样子,我感到很好笑,“扑哧”一声笑了。看到我笑了,他顺势把我搂到在他的怀里,急风暴雨般地吻了下来,一边没头没脸地吻着我,一边声音迷离地说:“妮妮,我爱你。我好爱你。我想得你心都痛。我想死你了。”我由着他亲吻着我,身体绷得紧紧的,紧张得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我的胸腔里跳出来了。刘欣喘着粗气,把我从沙发上抱到了床上,他轻声对我说:“妮妮,我想要你。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的心里就要定你了。”
我知道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这将是我生命里的一次转变,我的肉体将要和一个男人的肉体完全结合在一起。我没有激情,也不兴奋,只是感到很紧张,甚至有些害怕将要发生的一切。我说:“不,我不想要。”刘欣已经完全被本能的欲望烧昏了,他根本听不到我说了些什么,他开始脱我的衣服,我很快被他扒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我想反抗,可我一想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他想做的只是所有夫妻都要做的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我就应该迎合他夫妻间的性生活,这是我妻子应尽的义务。我放松了自己的身体,把头偏到了一边,我感觉我的鼻子酸酸的,眼泪都流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心里就像是塞满了乱糟糟的烂麻,又堵、又乱,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
我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地躺着,我感觉到刘欣在用舌头舔着我的身体,他湿润的舌头从我的腿部一直往上走,到了我身体的某个部位,他就会用唇舌亲吻我的身体,我感觉麻酥酥的,很舒服。最后,他趴在了我的身上,用他的嘴唇吻住了我的唇。他激烈地亲吻着我,舌头在我的嘴里缠绕着,我的呼吸都有些不通畅了。突然我感觉他猛地进入我的身体,一阵剧痛从我身体的一点向四周延伸,那种疼痛让我的心都抽紧了。我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啊,疼死我了!”我的喊声吓了刘欣一跳,他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问我:“怎么了?妮妮。”我皱着眉头,说:“你弄疼我了。”刘欣放慢了动作,说:“妮妮,你太紧张了。你放松些,我慢点,感觉是不是好些了?”我感觉不是很疼了,就说:“好多了。”刘欣在我的身上不停地运动着,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快感的呻吟声。我却除了疼的感觉,没有丝毫的快感。
我盼望着刘欣快点从我的身上下来,我大睁着双眼,忍着疼,等着刘欣最后的满足。刘欣在我的身上越动越快,像是着魔了一样,浑身颤抖地喊叫着直冲到底,他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滑睡到一边。
我不由地放声痛哭,感觉心里非常窝囊,自己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从少女变成了女人,没有经历过一点自己曾无数次幻想过的浪漫和激情。
刘欣爬了起来,关切地问:“妮妮,你怎么了?”我感觉自己的下身火辣辣的疼。就说:“我疼。”刘欣撩起了盖在我身上的被子,看到褥子上一片殷红的鲜血,他没想到我居然还是[ch*]女。他把我抱了起来,高兴得泪流满面,语无伦次地说:“妮妮,你真好。你给我的竟是你的第一次,我真是太幸福了。我还以为你的第一次已经给了别人了呢。”
他的话让我心里很反感,我推开他,生气地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以为我的第一次给了谁?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很随便的女孩子?”刘欣陪着笑脸又把我搂在了怀里,一个劲地给我说好话:“对不起,妮妮。我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能完完全全的得到你,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我是被幸福冲昏头,胡言乱语开了。你千万不要生气。”说着,开始亲吻着我的全身,恨不得把我亲吻化了。
这就是我的新婚之夜,我在我的第一次性生活中,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快感,有的只是切肤断骨般的疼痛,这让我很害怕性生活,造成了我的性冷淡。在我们的新婚之夜,刘欣一直很兴奋,几次还想和我做爱,都被我拒绝了。我们在新婚夜里只过了一次性生活,还是没有一点快感的性生活。性生活有两个功能,一个是为了生殖,一个是为了欢娱。从这两方面看起来,我们新婚之夜的性生活对我来说是,是一次失败的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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