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中毕业那年个子有1米70公分,在女孩子中算是高个了。
那时模特这个词在我们的生活中还很陌生,否则我一定会考虑去当模特的。等后来模特这个职业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越来越被人认可了,人们开始普遍认识时装模特这一事物了。我特羡慕t形台上的那些时髦靓丽的模特,她们可以穿上无数漂亮的衣服,在舞台上优美地走来走去,让台下的人全都注意着她们,她们把美能完全展示出来,让人们去欣赏。我如果能成为一个模特的话,我一定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模特。我对美的东西,有着特别敏感的直觉,我一定能了解时装,了解设计师的设计意图,很好地找到时装应有的感觉,把时装的美完全地展示给观众。最重要的是我的气质和先天的个人条件都很好。只是我有点生不逢时,要不然我说不定还能成个名模呢。
在我的生活圈子里,我一直被公认为是最会穿衣服的,我在穿衣服时特别注意衣服上下总体的搭配,无论是式样还是颜色,绝对是协调完美的。我喜欢时装,我最喜欢看时装表演。我没钱去买衣服,我也爱去商店看那些漂亮的衣服。每次看到我特喜欢的时装,我都会忍不住穿到身上试一试。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可以买得起我喜欢的所有漂亮衣服,那我就很知足了。就是没钱买漂亮的新衣服,我也会把不多的衣服穿出新的效果,我会变变自己的发型,配个新式的丝巾,都会给人一种新的感觉。我爱美,我爱打扮自己,我喜欢舒适安逸的生活。这些都是我人性的弱点,都决定了我在我的人生路上要走错改变我命运的一步。如果我长的不美,如果我不爱美,不把自己打扮得太漂亮,就不会太吸引男人,如果我舍得放弃舒适安逸的生活,那我也成不了悲剧的人物。这都是后话了。
当兵的大多是男的,女兵很少。我当兵那年新兵在操场集合,几百名新兵只有我们二十几个女兵。女兵中我最高,发的军装裤子我穿着有点短,裤腰又太肥,穿在身上怪怪的。我们二十几个女兵被分配到了后勤各部,我们六个人被分配到了军区总机房,工作就是接线员。
刚当兵时感觉真苦,各种训练特别多,一天下来,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累了一天了,晚上想好好睡一觉,半夜不知几点钟,紧急集合号又响了,等我们衣冠不整,狼狈不堪地跑到操场,集合规定的时间早过了。后来我睡觉不敢脱衣服,就怕半夜紧急集合。有时我穿着衣服睡到天亮,也没听见集合号响。过了很长时间我才慢慢适应了部队的生活。睡梦地里听到集合号响,我闭着眼睛就准确地抓起衣服,飞快地穿在身上,很快地冲到集合地点。
我刚干上接线员的工作,就有很多老兵打电话找我,开始我就接听。第一次,我接起一个电话,我问:“您好。您要哪里?”里面却问:“你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王佳运。你有什么事?”里面说:“王佳运,我就找你。你是我们军区的第一大美人。没想到你的声音也这么甜美。”我一听就挂断了线。后来又接到几个电话,要和我交朋友的,要请我看电影的。有的说话还很不文明,语言很下流龌龊。我非常生气,也不敢说。后来才知道其他接线员遇到的情况和我一样。我们一接到这种电话,马上挂断线,不听他们的胡言乱语。我们当中有个叫柳芳的女兵,性格活泼大方,有时没什么事,就在电话里和那些无聊的男兵开玩笑,逗逗他们,说到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我们也跟着她笑。
由于新兵中女兵太少,所以新兵一到,老兵就把女兵全认住了。他们还把部队里长得漂亮些的女兵排了队,一共是四大美女。刚开始我挺讨厌这些无聊的男兵,觉得他们很下流无耻。后来想军队的生活如此枯燥单调,他们又都远离家乡和亲人,他们肯定有空虚寂寞的时候。他们都是些精力旺盛的年轻小伙子,每天面对的都是清一色的男士兵,想和女兵说说话的心情也可以理解。只要自己清楚如何对待就行了。我一直非常讨厌那些语言下流的男兵,他们的思想境界一定挺肮脏,道德品质也一定不怎么样。
我们在总机房工作的女兵经常接到骚扰电话,但在部队实际生活中与男兵接触时,那些男兵都规规矩矩,从不敢有任何冒犯。这就是人的一种两面性,在光亮面他们必须遵守部队里严格的纪律,作一个标准合格的军人。在阴暗面,别人看不到的情况下,他们的某些本性就在无意间表现了出来。人人在生活枯燥无聊的情况下,都要想办法调剂和丰富自己的生活,不同的人,在同样的条件下,就会做出完全不同的事。不同的人,在同样条件下,一件同样的事,就会给不同的人完全不同的一种感受。这就是因为人的本质不同,表现出了完全不同的人性。人也就有了高尚与卑鄙之分,高雅与粗俗之分,清高与浅薄之分了。就是在部队里我认识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男人。
到了部队里,大家都是来自祖国的大江南北,就很时兴认老乡。我认识了三个来自哈锦市的老乡。齐鸣强和我一起参军,也是个新兵,身高有1米80多公分,是个机灵帅气的小伙子,只是为人不够沉稳,很好冲动,还很爱喝酒。林子江比我早一年参军,聪明有思想,在部队里一直没有放弃学习,他身高大约有1米75公分左右,白白净净给人斯文儒雅的感觉,他来自哈锦市的力山县,还不是哈锦市市区的人。刘欣和林子江一起参军,是个很平常一般的人,他是那种让人初次见面不容易给人留下什么印象的人,他身高大约1米78公分左右,为人很沉稳,而且特有城府。我们四个人在部队里成了好朋友。
到了休息日,我们四个人就换了便装,一起坐车去离我们部队很近的延庆市。我们到了延庆,先去电影院,看有没有我们没有看过的电影,如果有我们想看的电影,我们就先买了电影票。然后我们就找一个干净的小饭店,要几个经济实惠的菜,好好吃一顿。每次齐鸣强总要喝酒,我们就陪他喝一点。如果没有我们想看的电影,我们就去看录像,有时也逛逛商店,逛逛公园。每次我们去延庆一定是要去饭店吃一顿的,这是我们为自己改善生活。
由于就我一个女的,他们三个人都特别照顾我,一般情况下,他们什么事情都依着我,我说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我们四个人实际就是以我为中心,他们三个人同时关心呵护着我一个人,这是很美妙的一种感觉。特别是刘欣,他对我的关心呵护可以说是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让我时时刻刻都感觉到他对我的照顾。不等我说渴,他就想到给我买一瓶饮料。去了饭店,他总是先给我拉出椅子,等我坐好,他才坐。天冷了,去看电影和录像时,如果是硬板椅子,他就会把自己的手套给我垫在椅子上,让我再坐。他就是买一盒烟,他也忘不了给我买点我爱吃的东西。他平时很注意我的生活和饮食习惯,他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为我做的,总是我喜欢和需要的。林子江和齐鸣强也挺照顾我,可就远没有刘欣那么细心了。三个人里我最能和林子江谈得来了,他也很喜欢看书,我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而且他看书很仔细,他看过的书,他理解的都比较透彻和深刻。不像我,爱看书,但看得不细,有些书看过了,并不是十分理解。有时和林子江说起我俩都看过的同一本书,他就能说出我说不出的一些感受和观点,他说出来了,我再仔细一想,果然就是他说的那么一回事。我比林子江看的书多,我看过的很多世界名著,他都没有看过,他在家时没有条件看到这些书。他没看过的书,他就只能听我给他说了。他很羡慕我能有条件到图书馆里看借书看,他们力山县根本没有图书馆。我看书很杂,什么书都爱看。而林子江看书是有选择的,他一般只看一些比较经典的中外小说,还有那些哲学理论方面的书。他和我比起来,他是个真正的读书人,他看书就有用,没有用的书,他是不浪费时间去看的。我只能算是个读书爱好者,我看过的很多书其实都没什么用,只是看了个红火热闹而已。不过书看多了,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充实,人们都说我谈吐不凡,气质高雅。
齐鸣强是三个人里最能让我欢笑的人,他活泼直率童心未泯,他的幽默和滑稽经常逗得我开怀大笑。和他在一起,我们有时候就忘了我们还有性别上的差异,我们会毫无顾忌地疯在一起。林子江说我,有时我看起来像个标准的淑女,有时我又像不拘任何礼节的疯丫头。齐鸣强可以让我童心大发,有时我和他在一起,感觉自己好像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可以无忧无虑地尽情嬉戏玩耍。
有一次周日,正好临近六一儿童节,我们四个人去逛公园,公园里为小朋友安排了许多活动。刘欣和林子江都感觉很没意思,我和齐鸣强却玩得很开心。其中有一个剪子石头布的游戏,如果谁输了,就要背赢的人走一圈。小朋友们玩得很起劲,我和齐鸣强在旁边看得眼热,就在旁边也玩了起来,如果我输了,齐鸣强只能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走一圈。如果我赢了,我就会一下子跳到齐鸣强高大宽厚的背上,让他实实在在地背我一圈。我和齐鸣强个子都挺高,玩得又笑声不断,完全像是两个大孩子,引得很多游人停下来看我们,连一些小朋友也过来看我们。一边的刘欣和林子江直摇头,喊了一声:“喂,你们俩别疯了,别人都在看你们呢!”我这才看见围在旁边的人,我慌忙从齐鸣强的背上跳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冲着他俩吐了吐舌头。
中午我们吃饭,我们都喝了点酒,齐鸣强说:“王佳运,我有时就忘了你是个女孩子,如果你是个男孩子,我们四个人就结拜成兄弟。你这个名字就像个男孩儿名字。”我说我的名字是奶奶起的,想让我有个好运气。我告诉他们我的小名叫妮妮。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小时候的事情,毕竟那些都是不幸的过去。这样他们就知道了我的乳名,从此他们三个人一般都叫我的乳名,这样我感到更亲切了。我们四个人之间完全是一种纯粹的友谊,没有任何男女间那种情感。后来事情发生了变化,我们之间这种纯洁的友谊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在部队里是和七个女兵住在一个宿舍里的,我们就像亲姐妹一样无话不说。部队里是不准谈恋爱的。我们又都是些春心已开的妙龄女孩儿,我们不可能像修女一样没有任何想法,追求美好的爱情是我们最爱谈论的话题。部队里男女比例非常悬殊,每一个女兵都有很多追求者,这些追求者就成了我们每晚闭灯后必谈的内容。我们会经常收到情书,每一封情书在我们宿舍里是公开的,我们八个人都要传阅一遍。有时我收到一封情书,却和人对不上号,同屋的姑娘就会告诉我这个人的情况,我这才能记起写信的人的样子。我们宿舍柳芳是个挺开放的女孩,她看上了齐鸣强,想让我给她说说。我说:“你是湖北的,他是东北的,你们俩将来是走不到一起的。”柳芳说:“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只要我们在一起高兴就行了。我不想以后的事。”我看柳芳对齐鸣强挺痴情的,我就答应去问问齐鸣强。其实我心里并不想这么做,我喜欢我们四个人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如果齐鸣强真的和柳芳好上了,那他以后肯定就不和我们在一起了,我就失去了他这个好朋友。可我答应了柳芳,我就要替柳芳问问齐鸣强。
等到周日,我们四个人又一起出去了,我就找了刘欣和林子江都不在旁边的机会,悄悄对齐鸣强说:“齐鸣强,我们宿舍柳芳看上你了,想和你谈恋爱。她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齐鸣强两眼直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他问:“妮妮,你说我愿不愿意和柳芳谈恋爱?”他的眼神让我一阵心慌意乱,我说:“你愿不愿意,我怎么知道?你不愿意,我就去告诉她。她让我问问你,我和她也是好朋友,我不能不替她问问你。”齐鸣强突然拉住了我的手,红着脸说:“妮妮,我喜欢你,我想和你谈恋爱。”我冷不防被他一抓手,吓了一跳,用劲甩开他的手,跳开一步,激动地说:“我告诉你齐鸣强,我把你当好朋友,就像刘欣和林子江一样,我们四个人永远只能是好朋友。如果你再这样,我再也不理你了。”看到我真急了,齐鸣强有点不知所措,用手挠着头,一个劲说:“妮妮,你别生气,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我也是把你当好朋友的。我还不想谈恋爱,我要等我复员后再考虑这个事情。”这件事情过去了。
我和齐鸣强之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了,我们在一起也不像以前一样可以疯,可以笑了,我们时刻记得住男女有别了。刘欣和林子江开玩笑说我俩长大了,像个大人样了。他们不知道我和齐鸣强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凭着我女孩子特有的直觉,我感觉到他们三个人对我的感情不再是老乡和朋友那么简单了,他们好像都爱上了我。我不能看林子江的眼睛,每次与林子江的眼睛对视,他眼神里那种说不出的柔情,就让我不由自主的心慌心跳。齐鸣强总是两眼直直的看着我,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说:“妮妮,你真美。你是个十全十美的女人,我从你身上找不出一点不美的地方。”只有面对刘欣时,我的心里还平静些,他还像以前一样关心照顾我,看我的眼神也平静得像以前一样。
我喜欢他们三个人,有时我也会偷偷想,如果让我在他们三个人中选一个托付终身,我觉得我很难选择,我不知道该选择谁。我不想失去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一想到如果和他们其中的一个谈了恋爱,我就可能失去另外的两个,我就很难过。有时我天真地想,如果他们三个人可以合成一个人该多好。
就算是可以选择,我也不打算这么早谈恋爱,我只想和他们维持现在的这种朋友间的友谊。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一直忘不了奶奶的话,我要等到28岁后,我才可以结婚。我和齐鸣强他们像朋友一样,可以愉快地在一起,我喜欢被他们呵护关爱。如果说是与他们其中一人谈恋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情爱,我不一定能接受那种情感,我觉得我有心理障碍,我有些惧怕爱情和婚姻,我怕失败的婚姻带给我一生的不幸和厄运。
我努力与他们三个人维持着我们的友谊,我装着我没有看出他们对我的爱慕,我尽量不去和他们的眼光对视。我发现我不如以前快乐了,我在他们三人当中不知如何自处,我们其实都已经不快乐了,每个人都有了心事。最不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就是齐鸣强,他把一切都写在了自己脸上。最能安抚事情的就是刘欣,他把一切做的和以前完全一样,自然平静的如同他本来就是你周围的空气,让你毫无察觉地离不开他。如果没有刘欣,我真不知道我们四个人的关系如何去维持。
在我参军的第三年,正在部队服役的战士可以报考军校。从部队里考军校,要比从社会上考军校容易得多,很多的现役战士都报了名。林子江动员我们四个人都报名,他说这也许是我们改变自己命运的一次机会。我们都去报名,可军校那年不招女生,我当然也就没有报上名。他们三个人都报了名,他们就要好好复习准备考试。
他们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就很少了,每到休息日,他们都要学习,就不能陪我去市区了。我和同屋的姑娘们有时也去市区逛逛,虽然我们在一起有说有笑,可深深的失落感总是压抑着我,我总是不由地想到和他们四个人一起来市区的那种感受。同时我又有种轻松感,不用让自己在他们三个人当中为难地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位置。
那段时间我内心的感受很复杂,我自己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我不想面对他们三个人,我还不想失去他们三个人。时间长了看不见他们,我就会很想他们,做梦也会梦见他们。奇怪的是他们三个人总时同时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我从来没有梦见过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人。如果有一个人单独在我的梦境里出现,那么我也许就明白自己到底爱他们当中的谁了。我以为我不爱他们,我只是珍惜我和他们之间那种纯真的友谊,我放不下那份友情。其实我不是放不下我与他们的那份友情,我是离不开他们对我的疼爱和呵护,我喜欢被他们三个人同时关爱的那种感觉。女人生来就是被男人疼爱和呵护的,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男人对她的疼爱和呵护,更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抗拒她欣赏的男人对她的疼爱和呵护。我同时遇到了三个男人,他们都有让我欣赏的地方,他们都疼爱和呵护我,我不知道这是我今生的幸运还是不幸?
有人说男女之间不可能有纯洁的友谊,同性之间才可能有那种生死的交情。我以为男女之间有那种很深的友情,只是这种友情很难维持,随着事时的变迁,这种友情不是升华就是破灭。
三个人中只有林子江考上了军校,齐鸣强和刘欣没考上。按理说林子江考上军校,我应该替他高兴才对,可我知道他考上军校后,心里反而沉甸甸的,胸口发闷,心情烦躁不安。
刘欣买了胶卷,说是我们四个人带上照相机再去龙庆峡玩一回,等林子江走了,我们也许就很难再聚在一起了。我不想去,推说我身体不舒服。齐鸣强看我闷闷不乐,就想逗我开心,说是我们看到龙庆峡那优美迷人的风景,所有的烦恼就都忘掉了。我看着满脸堆笑的齐鸣强,心就像是被乱麻缠住了,感觉到又憋闷又烦乱,想理清头绪,也不知道如何来平静自己的心情。我想大喊,喊出心里的闷气,我突然冲着他们三个人大声说:“龙庆峡去过几百次了,有什么意思?要去你们去,我不想去。”我的声音很大,就是喊出了这句话。他们三个人从没见过我这样,好像有点歇斯底里,不由地全愣住了。
我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扭头就走。刘欣忙拉住我,轻声慢语地说:“妮妮,别生气。你不想去龙庆峡,我们就不去了。你想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我板着脸说:“我今天不舒服,我什么也不想做,我想回宿舍睡觉。你们三个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不用管我。你们出去玩得开心些。”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营地的宿舍。我们四个人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不欢而散了。
我跑回宿舍,宿舍里有两个战友正在织毛衣看书。看到我又回来了,很奇怪,宁利问:“你怎么回来了?你们‘四人帮’今天没活动?再过十几天,林子江可就要走了。平时你们还总是一起出去吃饭,林子江好不容易考上了军校,你们还不好好为他庆祝庆祝?”我说:“他考上了军校,他以后的前途一片光明,我们有什么好庆祝的?”我上床拉了被子连头蒙住,感觉自己的泪水咸咸的流到了嘴里。我搞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一想到林子江上了军校我就见不到他了,就不能再和他谈天说地了,我就有一种心痛的感觉。我不愿意他离开我,我想我们四个人还可以在一起。那个星期天我躺了一天,连饭也没有吃。齐鸣强他们三个人也没去龙庆峡,三个人在部队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里喝了一顿酒。三个人全喝多了,据说兄弟三人在酒桌上把话全说开了,说好他们要让我在他们当中选一个,不管我选了谁,他们还是好兄弟。喝完酒,他们三个人也在宿舍里睡了一天。
到了晚上,同宿舍的战友们全回来了,她们以为我真的病了,非要送我去卫生所。我说我好多了,从床上下了地。宁利又帮我打回了晚饭,看见饭,我感觉到饿了,我把宁利给我打回的饭全吃了。吃过晚饭,我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些了,我对今天的事情感到后悔了,没几天林子江就要走了,他走后我就很难再见到他了。我应该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不应该任性地向他们发脾气,闹得大家不欢而散。我想向他们道歉,我要等明天在电话里向他们道歉。我们女兵和男兵住的地方是不在一起的,平时我们是不能随便走出营地的,只有到了星期天,我们才可以随便进出营地,也就是到了星期天我们才可以到彼此住的地方找人。我想见他们三个人,只能等到星期天了。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机房当班,我给林子江所在的营房挂了电话。电话通了,我可以听见电话那边的人出去找林子江了,过了好一会,我听见林子江气喘吁吁的声音:“喂,你是谁?”听到他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脏突然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跳动,我心里一阵发慌,头都有些发晕了。我稳了稳情绪,说:“是我,妮妮。子江,我为昨天的事向你们道歉。我昨天心情不好,对不起,扫了你们的兴。你就要走了,我们四个人应该好好合个影。我们这个星期天去延庆的照相馆照相好吗?”我可以听得见电话那面林子江的呼吸声,他说:“你不用道歉,只要你没事就好。我们三个人一直还担心你呢,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妮妮,你为什么生气?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说:“没有,没人欺负我。我只是有点想家了,祝贺你考上了军校,这个星期天我们应该好好庆贺庆贺。”我感觉到电话那边的林子江好像还有话要说,就问:“子江,你还有话要说吗?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可就要挂电话了。”我可以听见电话那边有不少的人,林子江说:“没事了。我们周日再见吧。”和林子江通过电话后,我的心情也平静了。我想世界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朋友有了出息,我应该为他高兴。我想是这样想,可一想到他就要走了,我的心上就又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我们到延庆市东风路的红星照相馆照了相,我们照了一张穿军装的合影,又照了一张穿便装的合影。林子江提议我们四个人每人再照一张单人照,他要我们每人给他一张照片。照相馆的老板对我说:“姑娘,你长得好漂亮。我为你免费照几张艺术照,免费为你放大照片。你只要同意我把你的照片挂到我们照相馆的橱窗里就行。”没等我说话,齐鸣强就说:“那可不行,我们是军人,万一让我们首长看到了,那可了不得。妮妮,你可不能让他把你的相片挂在他们的橱窗里,这里离咱们的营地那么近,部队领导肯定会看到的,你一定会挨批的。”不用齐鸣强说,我也不会让照相馆的老板把我的相片挂到他们的橱窗里的。老板看我不同意,遗憾地说:“真可惜,如果你肯让我为你拍艺术照的话,拍出来的照片一定比那些电影明星的照片还漂亮。你长得漂亮,而且特别有气质,你不像是个当兵的,你倒像是个搞艺术的。”
从照相馆出来,我提议我们四个人去逛商店,我们要为林子江买点东西。我给林子江买的是合金笔尖的金星钢笔。齐鸣强买的是一个精致的电动剃须刀。刘欣买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半导体收音机。林子江推辞了半天,不让我们给他买东西,最后看到我们要生气了,他只得由我们去买了。一个劲地叮嘱我们少花钱,说是有个心意就行了。我们给他买的东西都花了不少的钱,林子江很是过意不去。
中午,林子江在会宾楼请我们吃饭,齐鸣强说这可能是我们四个人最后一次一起吃饭了,要我们好好喝酒,我们要不醉不归。我平时也能喝点酒,一般喝二三两酒没什么问题。那天刚喝了三小杯酒,我就感到头又晕又疼,迷迷糊糊神志不清醒了。菜还没上齐,我就喝多了。后来知道我那天很是丢丑,又哭又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人都说酒后吐真言,刘欣后来对我说,那天我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我说我喜欢他们三个人,我不愿意失去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我说我不能谈恋爱,我不能结婚,我想和他们三个人永远做好朋友。我还说算命的说我要到了28岁以后才可以结婚,我结婚要和别人结,我不和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结婚,那样就破坏了我们四个人之间的那份友情。本来他们三个人那天想和我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告诉我他们三个人全爱我,让我在他们三个人中明确地选择。谁想我刚喝了三杯酒就醉了,他们也就没法和我谈了。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回的营地,等我醒来,我已经躺在我的床上了。
每个星期四我都值夜班,我们一般是两个人值班。晚上的电话很少,但只要是来电话,一般都是找领导的重要电话。所以没什么电话我们也不能睡觉,我就在值班的时候看书。这天晚上,我正在看着一本文摘杂志。有电话进来了,我从书上抬起头接听电话,电话里传出林子江的声音:“妮妮,我后天上午就要走了。如果你不想让我走,我可以为你留下来。”林子江的话让我心里一跳,我忙说:“子江你快别傻了,多少人做梦都想去上军校,你却要放弃。上了军校,就是从战士变成了军官,这可是一种飞跃。你可别让我成了耽误你前程的罪人。”林子江半天没说话,我知道他还在,我静静地听着电话,我可以听得见我自己的心跳声。林子江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又传来:“妮妮,我爱你!我可以为你放弃我的一切。只要你告诉我你爱我。你不想让我走。我就不去上军校了,我留下来陪你。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走。”我本能地对着电话大声说:“子江,我根本不爱你。你安心去上你的军校吧。如果你做了傻事,让我心里有了愧疚,那我们就连朋友也做不成了。”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隐隐阵痛,四肢都有些发麻了,我不能再坐在椅子上了。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长长地出了两口气,好让自己的呼吸通畅些。一边的王晓青看着我,说:“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是不是林子江给你打电话?”我冲她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感受,酸甜苦辣似乎什么味道都有。我的直觉让我早知道了他们三个人心里的想法,我自己心里也早决定了我自己的选择,可听到林子江情感的坦率表白,我心里还是一阵迷茫,不知该怎么办了。多年以后当我再见到林子江时,我才明白我其实是爱林子江的。
是我奶奶从小对我潜移默化的教育,让我对待男人有了不正确的一种心态,所以在我的潜意识里就本能地拒绝爱情和婚姻。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男女人之间本身就是相互吸引的。这种本能和大自然里异性动物间的吸引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我的骨子里就是一个女人中的女人,我喜欢生活在男人的呵护和宠爱里,我天生就是一个弱者,我的方方面面都表现出我女人的娇媚和柔弱。有三个还算优秀的男人同时爱上我,也就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了。我自己也有意无意间喜欢和男人在一起,感受他们对我的那种体贴和关爱。我在部队里生活了四年,没有一个知心的女朋友,女人和女人在一起时,有的只是相互间的攀比、猜测和妒忌,很难真正有彼此之间的关爱和欣赏。我今生只有一个可以让我交心的女朋友,那就是我的梅姐姐,只是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如果她不离开我去了很远的地方,那我就能把我的很多心事告诉她,她也许就可以提醒我走对我人生路上最关键的一步,从而改变我一生的命运。
林子江要走了。我们整个军区连林子江一共只有两个战士考上了军校,这也是我们所在部队的一种光荣,部队领导专门组织欢送他们两个人走。战士们敲锣打鼓,林子江和另一个考上军校的战士胸前戴着大红花。我们宿舍的女兵们全来了,司令部前面的空地上围满了战士。部队领导特许和两个考上军校的战士关系特别好的战友,可以坐部队的车去火车站送他们。林子江在和人不断地握手的过程中,总是用眼睛看站在一旁的我,他看我时,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就不由地加快了。
我和齐鸣强他们两个人当然是要去火车站送林子江了。部队派了辆面包车送林子强他们,一共坐了不到二十个战士。林子江他们是要到延庆火车站去坐火车的。
我们到了火车站,火车还没进站,我们就站在站台等着火车。除了我们三个人,还有七、八个与林子江处得不错的战友来送林子江。我们围在林子江身旁,男战友们一个个与林子江拥抱告别,我默默地看着他们。等他们都和林子江告别完了,我才走上前,机械地对林子江说:“再见,子江。到了学校自己多注意身体。”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林子江突然伸开双臂猛地把我拉入怀中,在我跌入他怀中的一瞬间,我本能地伸开双手,正好抱住了他的腰。我感觉林子江的双臂非常用力地搂着我,他的心脏似乎要冲破他和我的胸腔,急切地想和我的心脏跳动在一起。我感觉自己的所有思维从头顶一点点的下沉,消失,大脑一片空白。心脏急剧紧缩,一股暖流从心底向外蔓延,直至暖遍了我的全身,我自然而然地将头靠在了林子江的肩上,世间万物都在此时此刻凝结停止了。林子江的呼吸吹动了我的发梢,他喃喃地说:“妮妮,如果我可以永远这样抱着你,我多希望时间可以停止不前。”林子江的话让我一下子从梦境般的状态下清醒了过来,我迅速地挣脱林子江的怀抱。不自然地用手理了理头发,尴尬地笑着说:“子江,我们是好朋友。我也和你拥抱告别了。”我看到林子江的眼中明显地闪出痛苦,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看着。我心虚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心里乱糟糟的,眼泪顷刻间如同开了闸的水直泻而下,我自己听到了自己的抽泣声,才知道自己已经忍不住哭出了声。林子江递给我手帕,我赶忙擦干净自己的眼泪,掩饰地说:“离别的场面总是让人很伤感。”大家以为我只是因为分别的痛苦才难受,我是唯一的女性战友,不由自主地哭出声,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火车进站了,林子江和另一个战友都上了火车,车窗外和车窗里的人握手告别。我站在站台看着车窗里的林子江和车下的战友告别,我没有再上前和他说话。我不知道我该和他说些什么,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离我远去。火车就要启动了,鸣起了长长的汽笛声,战友们都松开了手,慢慢退离开火车。林子江看着我,向车窗外的战友们摆着手。我也冲他举起手示意再见。
火车慢慢地离开了,我看着林子江的身影从我的视线里越滑越远,直到连火车的车尾也看不见了。我感觉远去的火车正一点点把我的心撕走,随着阵阵痛楚,我的内心越来越空,我如同一具被掏空了一切的躯体,没有了任何的知觉和感觉,就像完全麻木了一样。齐鸣强和刘欣走出很远,才发现我没有跟上来,他们又返回站台找我。看见我呆呆地看着火车离去的方向,一动也不动,就像愣了似的。齐鸣强在我眼前扇了扇手掌,我才看见站在我面前的他俩,这时站台上已经空了,送站的人早都走光了。
等我们三个人走出车站,面包车等了好半天了,司机有点不高兴了。嘟囔着:“半天不快点往出走,回去晚了,就开过饭了。”刘欣陪着笑脸说:“对不起,让大家久等。我去了趟卫生间,人真多,等了老半天。”一路上,司机战友开着面包车紧赶,到了营地,开饭的号声还没有吹响。
林子江走了以后,我们三个人依然走得很近,休息日总在一起。很快我就发现林子江的离去,影响了我生活的部分内容。我同齐鸣强和刘欣也是有说不完的话,可他们的思想总也是不能和我的思想产生共鸣,我们的谈话总是不能很投入很合拍,我所说的很多话,他们根本理解不了。他们不是很爱看书,最多也就看一些武侠小说和一些通俗杂志。他们同我和林子江的思想思维境界不是在一个档次上,我和他们说些生活中的平常话还行,想谈谈看书得来的体会和心得,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齐鸣强和刘欣是让我在具体的生活中,用自己的身体感受到他们对我的体贴和关爱。而林子江则是可以同我的思想和灵魂沟通的人。
我开始如此强烈地想林子江,在和齐鸣强和刘欣在一起时,我总是忍不住回忆起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我一说起林子江带给我的许多快乐,齐鸣强和刘欣就不吱声了。有一次齐鸣强问我:“妮妮,你是不是爱上林子江了?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提起他。一说起他,就让人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我们也想林子江。你总是说起一个见不到的人,会让我和刘欣觉得你和我们在一起很不开心。”我说:“别瞎扯,我怎么会爱上林子江?我把你们都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我喜欢和你们三个人在一起,他不在了,我就觉得我们三个人的生活里缺了很多内容。我心里你们三个人的位置一样重要,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三个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个整体,不可能分割得开的。所以我不可能爱上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即便是我将来要选终生伴侣的话,我也绝不会在你们三个人当中去选。”听完我的话,刘欣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没有说一句话。齐鸣强嘟囔着说:“早知这样,我就不作你的朋友了。”我笑着说:“我们注定就是朋友,因为我们是老乡。整个军区有好几千当兵的,只有我们四个人是老乡,你说这是不是我们四个人的缘分!我们在哈锦市时,谁也不认识谁,跑到千里之外成了好朋友,还不是因为我们四个人有缘分!我们要好好珍惜我们四个人共同的缘分,不要胡思乱想啊!”齐鸣强不像以前那样活泼直率了,他的幽默和滑稽也不知跑到那里去了,他明显地变的有了心事了。他的变化让我在他面前也不能放开自己了,我们已经很少有笑声了。只有刘欣还是像以前一样对着我,他总是默默地为我做着一切,静静地为我着想,巧妙地维持着我们三个人已经有些尴尬的关系。
时间在一如既往地慢慢向前流逝着,再有几个月,刘欣就要复员了。又一次分别的痛苦正在一点点地向我逼近,我开始心里有些难过了,这两年我已经习惯了刘欣对细致入微的体贴照顾,我知道刘欣走后,齐鸣强是绝不会像刘欣那样照顾我的。再说刘欣走后,我自己不知如何去面对齐鸣强一个人,我不知怎样维持好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已经把他对我的情感真实强烈地展现在我面前,我的拒绝带给他的痛苦,我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让我的心里也非常痛苦,我不知道怎样做才可以不伤害他。这几乎成了我的心病,让我害怕见到他。
我有好几个休息日没有和他们两个人一起出去了,休息的时候我就躺在宿舍的床上看一天书。同屋的柳芳借来一套武侠小说《笑傲江湖》,我看的入了迷。这虽是一部武侠小说,金庸先生在书里对儿女情长的细腻生动的描写很是吸引我。我最喜欢看生动的情感故事了。从拿起书开始看,我几乎就没下过床,连午饭都是别人替我打回来的。除了不得不去厕所,我根本舍不得放下手里的书。同屋的人对我早已经习惯了,她们叫我书虫。知道我一看起书,一般是不看完不往下放的。
柳芳又给我打回了晚饭,说:“快吃饭吧。刚才碰到齐鸣强和好几个战友往营地外走了,可能是出去喝酒了。他还问你在干什么。”我胡乱吃了两口饭,就又开始看书。
同屋的战友吃过饭都出去溜达了,只有小华坐在床上给男朋友织毛衣。小华和她的男朋友是高中同学,男朋友在北京上大学。小华的男朋友来我们营地看过小华两次,挺不错的一个男孩子,我们戏说小华是我们宿舍最幸福的人了。
我们女兵住的地方,一过了晚上九点钟,就不让男兵进了,大门口有战士把门。我正看书,听见小华说:“妮妮,你听,外面好像有人喊你的名字。”我从书上抬起头,侧耳细听,果然听见外面乱哄哄的。好像是齐鸣强喊的声音:“妮妮,我爱你!”我扔下书,就跳下了床,趿拉着拖鞋就往外跑。正和跑进来的宁利碰到了一起,俩人差点全摔到。宁利说:“齐鸣强喝多了酒,在营房门口闹事。值班的小杜给首长打了电话,你快去看看吧。”等我冲出了宿舍的门,就非常清楚地听到齐鸣强嘶哑而且有些声嘶力竭的喊声:“妮妮,我爱你!”喊声一声接着一声,在夜色笼罩下寂静的营地上空,这喊声是如此清晰刺耳,直喊得我心惊肉跳,全身像扎满了刺。我跑到营房门口,齐鸣强已经被几个男战友摁在了一边,他还在扯着嗓子喊叫着。把门的小杜被齐鸣强打得头破血流,有几个战友正扶他去卫生所。我气急败坏地冲到齐鸣强面前,大声说:“齐鸣强,别喊了!”齐鸣强看到我,居然笑了,挣扎着想站起来,柔声说:“妮妮,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真的很爱你!”我又羞又气,冲着他大声说:“齐鸣强,我们不是好朋友。从今往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宿舍。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军区,闹得沸沸扬扬的,部队领导还找我谈了话。齐鸣强被部队开除了,他被取消了军籍。
等齐鸣强醒了酒后,他非常后悔,诚心地向战友小杜赔礼道歉。可一切都晚了,所有的事情都无法挽回了。齐鸣强不想回哈锦市,他觉得无法向家里人交代。他有个好朋友在南方,他想去南方投奔朋友。临走时他还是不死心,又一次问了我的态度,我对他的态度比以前还要坚决,他终于死了心了。一个魁梧高大的汉子,居然像个孩子般地在我面前哭了,说:“妮妮,你是我爱上的第一个女孩子。你不知道我多么渴望得到你的爱,这种渴望烧得我心都疼。我不能让自己把你只当朋友,我也不能勉强你爱我。我走了,以后看不见你了,也许就能把你从我的心里抹去,我也就不用这么痛苦了。妮妮,我想让你满足我的一个愿望,离开前让我抱抱你。多少次我在梦里拥抱过你。”我怎么能拒绝他!?,我感觉他的眼泪就像是流进了我的心里,又苦、又涩,好沉重。不知为什么,我的眼泪也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我泪眼朦胧地看着齐鸣强张开双臂过来抱住我,他的脸轻轻地搭在我的头上,梦呓般地说:“好香呀,你身上的味道都这么好闻。”我的头正靠在他的胸前,可以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他的心跳很平稳,一点也不急促。我不由地说道:“对不起,鸣强。我不可以爱你的。”我和刘欣从火车站送走了齐鸣强,齐鸣强去了南方。
很快刘欣也复员了,我喜欢的三个男人都离开了我。生活变得更加枯燥平淡了,我到了休息日也很少出营地,大部分时间就在宿舍里看书。有很多的男战友找机会想接近我,说是愿意和我做好朋友。齐鸣强的事全部队的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这也更让我成了部队里的名人。大家都知道齐鸣强是因为爱我,而得不到我的爱才喝酒闹事被部队开除的。那些男兵看到和我关系好的三个人都走了,他们想接近我,说是可以和我做朋友。我除了齐鸣强他们三个人外,在部队里也认识了几个还算谈得来的朋友,只是一般的朋友,有时和宿舍里的姑娘们一起与他们出去看场电影。刘欣走后,我在部队里就没有走得特别近的好朋友了。很快一年的时间就过去了,我要复员回家啦。
我从部队复员回到了哈锦市,姑姑、姑父和二哥全来火车站接我了。我没想到刘欣也会来车站接我,他的谦逊和实在给姑姑一家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争着帮我拿东西,和我们一起回到了姑姑家。一路上刘欣对我问寒问暖,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刘欣复员后被分配到哈锦市钢铁厂保卫科工作。
我复员那年23岁,在家一直等了快一年才被分配到哈锦市针织厂上班,我的工作是老本行,在针织厂总机干接线员的工作。
在家等分配工作的那段日子里,我心里真是烦透了,每天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了似的,心烦意乱坐卧不安的,也不知道这等待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刘欣一下了班就来陪我,逗我开心,总是给我买很多我爱吃的零食。我就对他说:“刘欣,你可别乱花钱,你都25岁了,你该攒钱娶媳妇了。”他就憨憨地笑着说:“这能花成几个钱,靠这点钱娶媳妇,我还不得打一辈子光棍”看见我烦的时候,他就给我讲开心的事情,让我高兴。要不他就陪我出去看电影,逛街。
他在姑姑家里很有眼色,总是自觉地帮姑姑干很多活,把姑姑家里的粗重活几乎全包了,姑姑直夸他懂事,比二哥强多了。
姑姑以为刘欣是我的男朋友,说:“妮妮,刘欣是个好小伙子。看得出他对你是真心真意的,他对你的那种细致入微的呵护和疼爱很是难得。你选的这个男朋友姑姑还算满意。只是你要提前告诉他,他必须等你五年,等你到了28岁才能结婚。”我说:“姑姑,刘欣根本不是我的对象,他只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你以后可不要再提这个事了。让刘欣听见,还以为我想嫁给他呐。”姑姑不相信,有一天,我等刘欣来了,就当着姑姑的面对刘欣说:“刘欣,你告诉我姑姑我们是什么关系。要不她总胡猜乱想。”刘欣看了看我,我一本正经地板着脸,他又看了看姑姑,姑姑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刘欣笑着慢条斯理地对姑姑说:“姑姑,我和妮妮是非常好的朋友。我们当兵时,一共有四个咱们哈锦市的老乡,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那两个全去了外地,只有我和妮妮回到了哈锦市。我们之间只是普通的好朋友,没有其它关系。”姑姑似信非信,就说:“要是这样我就给妮妮介绍对象了。她都快24岁了,该处个对象了。”说完,姑姑看着刘欣的脸色。刘欣依然满脸笑意,轻松地说:“那好。到时我一定帮着参谋参谋。”姑姑不得不信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刘欣,摇了摇头走了。
姑姑走后,刘欣说:“妮妮,你姑姑如果给你介绍对象,你一定要让我看看,你将来的男朋友是要过我这关的。要不我也帮你物色着,你说说你的条件。”我说:“我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人,我从没有想过。不过我希望我的爱情是那种激情如火,可以让我燃烧的感觉。我还希望我的爱情温馨浪漫,可以让我有融入诗里画间般的一种感受。我也不知道可以让我得到这种爱情的人在哪里,不过我相信茫茫人海中肯定有这么一个人,只是我们还没有相遇。”听了我的话,刘欣说:“妮妮,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把生活和小说混在一起了,现实生活中根本没有这种爱情。”我说:“一定有的。小说不都是源于生活的嘛!”刘欣说:“那你自己去找吧,我可帮不了你了。”我说:“我不用你帮我,你快给你自己找个好老婆吧,你都过25岁了。”刘欣说:“我不急,我找的老婆只要是个实实在在好女人就行,这种女人满世界全是,我想找时举手就得。我肯定在你嫁出你自己之前,就把我老婆娶回来了。”
我和刘欣在一起时,他从来都不会让我有不舒服、不自在的感觉,他可以完全照顾到我的需要和我的感受,不给我带来一丝一毫的不快和尴尬。这是林子江和齐鸣强都做不到的。刘欣总来看我,和我姑姑家里的每个人都惯了,家里的人都挺喜欢他,快把他当成家里的一个成员了。二哥刚满六岁的儿子一来就叫刘欣叔叔,刘欣很喜欢他,总是让他骑在自己的肩膀上,带他出去买很多吃的东西。姑姑每次做饭,就把他也算计在内,他也自然而然地总在姑姑家吃饭。刘欣来看我几乎从不空手,他要不买一堆小吃和水果,要不就买一堆鸡、鸭、鱼、肉和蛋菜,估计他挣的那点工资全花在我家了。
终于我的工作解决了,被安排在了哈锦市针织厂。刚开始我在车间里学徒,车间里除了几个机修工是男的外,挡车工全是清一色女人。我的师傅姓赵,年龄有四十多岁,我叫她赵大姐。赵大姐是个很热心的人,手把手地教我技术。赵大姐又胖又高,说起话来粗声大气的,有点像个男人。机器一工作开,声音很大,车间里的工人说话都很高,她们已经养成说话大声的习惯了。我很不适应这种工作环境,有什么问题想问问赵大姐,她总是听不清,她就是嫌我的说话声音太低。她说:“小王,你长得细细白白的,又这么娇滴滴的,连个高声说话都提不起调,你怎么吃得了这份苦?”我说:“赵大姐,我可是当兵的,这点苦不在话下。我以后尽量说话高点声。”慢慢我和车间里的工友们熟了,大家就和我开玩笑,说:“小王,我们以前机器出点毛病,想找个机修工给看一看,可难了,他们早不知躲到哪儿去打扑克去了。现在可好了,这几个机修工天天就在车间里转,机器没毛病也过来问问你。这全是因为你,他们是看见你长得漂亮,想和你套近乎。”
我早就感觉到了。车间里的机修工一共有五个人,领头的姓张,有差不多五十岁了,人们称他老张。剩下的是四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有事没事总过来和我搭话。挡车工是很辛苦的,一个人同时看好几台机器,一直不停地来回走动,线断了要马上接好,眼睛、大脑、双腿和双手一直是同时在高度紧张工作的状态下,上一天班下来,人都好像要散架了。我每天下班后,就想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我们工作三班倒,上早班还好些。上中班时,下了班就半夜了,刘欣就等在厂门口接我。上夜班时,刘欣就要送我。
车间的人都以为他是我的对象。刚开始她们问起,我就告诉她们不是,她们不信。后来有谁再问,我就说:“你觉得怎么样?如果你看上了,我可以帮你介绍,他正好还没有对象。”我还真帮刘欣说了几个姑娘,刘欣也和她们见面,就是没有一个看上的。我就说刘欣:“刘欣,我给你说了有一个班的姑娘,你就没看上一个?你可快26岁了,眼看就奔30岁的人了,过了30岁你可就不好找对象了。你不要眼光太高了,我给你说的几个姑娘都是很不错的。”刘欣挠挠头,慢悠悠地说:“妮妮,你别管我,你先找个可以替我每天接送你的人,我再找我的对象。你给我说了你们车间的姑娘,我也见了她们了,她们也相信我不是你的对象了,从此后不会再有人误会咱俩的关系了。”
果然再没有人问我,刘欣是不是我的对象了。同车间的姐妹看我给刘欣说对象,她们不得不相信刘欣不是我的对象了。刘欣不肯谈对象,这让我心里有些不安,我总是催他快点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
有一次,赵大姐给刘欣说了个对象,是她们家的邻居,姑娘是个幼儿园的老师,长得秀气可人,我一看就看对了,是个挺招人爱的姑娘。没想到刘欣还是没看对,只见了一次面,就不肯再见人家了。那姑娘对刘欣挺满意,让赵大姐问了我好几次。我对刘欣说:“刘欣,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你都看不对,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你再不认真对待你自己的个人问题,我以后不让你接送我上下班了。我感觉好像是我耽误了你似的,你每天就顾了接送我了,没有时间谈自己的事情了。”刘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有些生气了,说:“妮妮,我跟你说了,要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我就是要认真对待我自己个人的终身大事,我才要慢慢的,好好地挑选,能让我爱的人,最起码要让我有感觉吧。你说的那些姑娘让我找不到一点感觉,我怎么能和她们谈对象!?你不要光说我,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也该谈你自己的事情了。”刘欣的话,也很有道路,爱确实是先要彼此有感觉的,如果没有感觉,是不可能有爱的。我知道刘欣的心事,我说:“刘欣,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说过我不会在你、齐鸣强和林子江之间做选择的,你们三个人都是我喜欢的人,我把我们当成一个整体,我珍惜我们之间那份纯情。”刘欣笑了,说:“妮妮,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也只是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我在部队时就一直照顾你,我现在也想照顾你。等你有人照顾了,我放心了,我自然而然也就不用费心了。就算我遇到了我喜欢的姑娘了,你还没找到可以照顾你的人,我也不会不去照顾你的。”刘欣的话让我心里热乎乎的,我抓住他的手,不由地有些泪眼模糊了。说:“刘欣,谢谢你。能认识你们三个人是我的幸运,我们四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今生过得最快乐的日子,我喜欢我们四个人在一起时,你们给我的那种感觉。他们两个都离开了我,只有你还陪在我身边,你让我心里好感动。”刘欣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妮妮,不要那么伤感,我们能认识是一种缘分,我们要分开也是一种命运,我们一切就随缘吧。”从此后,我再也不和刘欣谈对象的事了。
我心里不是不想自己的事情,我也非常渴望爱情,渴望爱情的甜蜜和幸福。同时我又有些惧怕爱情和婚姻,从小奶奶对我时时刻刻的提醒和教育,已经在我的内心深处刻下了深深的印迹,直接影响到了我的思维和意识。我回想起林子江和齐鸣强,我真有些相信自己的命运了。我同时认识了他们三个人,好像又同时喜欢上了他们三个人,我们本来非常愉快地在一起,可事情还是发生了变化,林子江和齐鸣强向我表达了他们对我的爱恋,他们都离我而去了。只有刘欣从没向我表达过他的情感,只有他还留在我的身边。我也想过,如果我从没说过不在他们三个人中做选择的话,我会不会把我的终生托付给刘欣。刘欣对我的呵护和照顾可以说是细心到了极点了,恐怕再没有人做的会比他更好了。我和刘欣在一起时,他给我的是一种平淡而轻松的感觉,我的心情一直非常平静,从没有过不安和激动的时刻,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激情产生过。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是爱情,我的爱情应该有激情、有浪漫,让我有如痴如醉般的感觉。可以给我这种爱情的人肯定不是刘欣,我不知道他会是谁?我只能不停地寻找等待,直到上苍把这个人派到我的面前来。
我刚上班挣的钱不多,姑姑不用我交家用,我挣那点工资就给自己买点衣服。我是一个很爱打扮的人,我对美有着特别敏感的直觉,我知道什么对自己是最适合的。我买不起最好的衣服,我更不敢问津那些名牌的服装,我能在自己条件达到的情况下,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针织厂是一个女人的世界,工厂里的工人几乎全是女工。每到下班时,站在厂门口看,从厂子里走出来的几乎全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她们三三两两地相跟着往外走,人流从厂区里一直延伸到马路上,就像是一条流动着的五彩缤纷的女人河。
女人的天性就是爱美,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人聚集在一起的地方,女人就更爱打扮自己了,女人之间会有意无意地互相攀比,有时还会相互模仿,这就有了流行和时尚。针织厂里的女工们上班时是清一色的工作服,下了班的时候,就是各有各的风采,各有各的美丽了。就是在女人堆里,我也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我来了针织厂没多久,就被公认为厂花,替代了以前的厂花。
有一次我下了班,正和几个同自己一路的工友一边聊天,一边推着车子往厂门口走,正碰到了分管人事的李主任。她突然叫住了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王佳运。是第五车间的学徒工。”她说:“原来你就是王佳运,我早听说过你,就是还没见过你。听说你是当兵的,在部队是什么兵种?”我说:“我在部队时,是军区总机的接线员。”她一听就乐了,说:“咱们厂总机的扬丽丽休产假了,我正想再物色一个人去总机工作。听见你说话的声音挺好听,我就叫住你问一问。还真问着了,你还正好干过接线员的工作。明天一上班,你就来厂办找我,我重新给你安排工作。”说完,还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她就被别人叫走了。和我走在一起的工友们可羡慕死我了,同我们做的挡车工比起来,在总机做接线员的工作真是太轻松舒服了。这在我们厂子里是最好的工作了。工友们很为我高兴,说:“小王你运气真好,多少人想去总机工作,在那里工作又干净又轻松,不用每天走个不停。这么好的事,让你走在路上就碰上了,你的好运气真是让我们快羡慕死了。我们就没有你的好运气,只能再在车间里干老本行,一直干到退休干不动为止。”我也认为自己运气好,全厂一共有好几千个工人,李主任偏偏就选上了我,这不能不说是我的一点运气了。
我去总机时还没出徒,还是个学徒工,李主任让我提前转了正,成了针织厂的正式职工,工资也提高了。这件事让我和姑姑一家高兴了好长时间。我到总机工作后,经常可以接到一些男人打来的电话,他们大都是厂子里的男职工。他们接通电话就说找我,无非是些倾慕我的话,想和我处朋友。我在部队时经历过这种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一般情况下,我接到类似的电话,不等他开口说话,我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们在总机工作的一共有六个人,都是年轻的姑娘。我们六个人三班倒,每个班两个人上八个小时的班,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要保证厂区每一部电话畅通。在总机工作要比在车间里工作舒服多了,一点也不累,在没有电话时还可以看看书。上下班也不用换衣服,上班时没有工作服。
和我一个班的女孩叫刘娜,刚过了20岁,她是我们副厂长的女儿。刘娜天真活泼,嘴巴很甜,就是坐不住,在机房里呆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出去转一转。她说她就是因为坐不住,上学时就学习不好,只念了个初中就念不下去了。刘娜年龄不算大,可开心挺早,她都谈过好几个男朋友了,十八九她就开始谈恋爱了。刘娜现在的男朋友叫小东,是机械局局长的小儿子,比刘娜大好几岁。小东来接送刘娜我常见他,是个看起来挺精明的小伙子。他和他的哥哥一起做钢材生意,因为有他父亲的关系,生意做得很不错,算是挺有钱的人了。小东来接送刘娜骑着辆日本进口的大摩托车,很是威风。当时骑摩托车的人很少,比现在自己开名牌小轿车的人还少,所以小东一来总是吸引所有人的注目。尤其在我们这个女人聚集的厂子里,小东就更让人注意了。厂子里的年轻姑娘们都很羡慕刘娜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刘娜也为此沾沾自喜,很是得意。每次刘娜从小东的车上下来,或者是坐到小东的摩托车后座时,头都扬得很高,像一个骄傲自得的小公主。
刘娜很爱打扮,爱逛街花钱,她好像除了逛街花钱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她花起钱来不数数,看对的东西一定要买。她挣的工资根本不够她花,小东一定给她花了很多钱。刘娜总是穿的新潮时尚,只是没有什么品位,给人一种庸俗的感觉。我和刘娜说我从没谈过恋爱,她不相信,说:“不可能吧,王姐。你长得这么漂亮,恐怕中学时就有人开始追求你了。我还以为刘欣就是你的男朋友呐。如果不是你男朋友,他怎么能天天接送你?我不相信只是一般的好朋友会对你这么好。就算是你不爱他是真的,但他一定爱你,只有爱你的人,才会甘心情愿地为你做这一切。”
刘娜比我小好几岁,对爱情的体会和理解可以做我的老师。我觉得她天真可爱,她却说我天真幼稚,在情感方面就像一个白痴。她认为爱情是要去亲身体会的,不是去用脑子想的,只有你去做了,你才能感受到爱情带给你的甜蜜和幸福。她认为爱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只要你不反感的人,你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都可以慢慢地培养出爱情。她说我每天光看书,光知道胡思乱想,不去实际地接受和接触男人,我永远也不会真正懂得什么叫爱情。我觉得她说得有一定的道理,我想我应该去接近男人,看是不是能遇到一个让我动心的男人。在我工作的环境中,几乎不和男人打交道,没有什么机会可以接触到男人。
我开始接受别人给我介绍的对象,不知什么原因总是感到特别别扭,没有遇到过一个我想和他处一处的男人,都是见过一面后,我就再也不想见第二面了。他们却往往不死心,和我见过面后,大都希望还能和我继续交往下去,有些居然还找到单位来了,这让我很是心烦,后来我有些怕见别人给我介绍的对象了。转眼我参加工作快两年了,眼看就26岁了,姑姑开始叨叨我该找对象了,谈两年恋爱,正好结婚。刘欣一直也不急着找对象,每天还是接送我上下班。我参加工作以后,下了班很少跟刘欣一起出去,一般都是在家里看书和休息。
有一段时间我感觉刘娜对我的态度不如以前友好了,不像以前那样和我亲亲热热有说有笑的,我们俩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我注意到刘娜上班骑上了自行车,小东不接送她了。我和刘娜说话,她对我的态度很冷淡,好像我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我慢慢往出引刘娜的话,终于知道她和小东吵架了,因为小东总是在她的面前称赞我长得美、会穿衣服、举止优雅有气质,说她没有一个方面能比过我,让她多向我学着点。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听自己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称赞别的女人的,难怪刘娜会生气了。我听了以后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小东不是真心爱刘娜,否则他在说话的时候不会不考虑到刘娜的感受。我劝慰了刘娜半天,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和小东谈一谈,两个人说开了也就没事了。
没想到小东有一天在我下早班回家的路上截住了我,他知道我下早班时刘欣不接我。他把他的大摩托车拦在我的自行车前,说是要请我吃饭。他骑在摩托车上,两眼直盯着我的眼睛,好像要把我看透似的,这让我的心里很不舒服。我说:“你总是这样请人吃饭吗?我有什么理由吃你的饭?你快让开路,我不想吃你的饭,我要回家。”他看我不高兴了,说:“你不要生气,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谈一谈。我是想了很长时间才来找你的,我本不想来打搅你,可不和你说一说我心里的话,我心里就憋的很难受。我一直以为刘娜就是我爱的女人,可见了你以后我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是最完美的女人。我不能不想你,我感觉自己爱上你了。”我嘲讽地说:“你这么善变的情感,我怎么敢接受?天下漂亮女人多的是,你能爱过来吗?我对你这种朝三暮四的情场老手没有什么好感,我想刘娜不是你爱过的唯一的女人吧。不要再来和我说这些无聊的话了,我对这些毫无兴趣。如果你还是刘娜的男朋友的话,我们还算是熟人,见了面可以打个招呼。如果你和刘娜吹了,那咱们也就形同陌路了。”说完,我绕过他的摩托车,骑上自行车往前走,我一直没回头,也没听见他启动摩托车的声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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