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姑住在哈锦市城北的一个小四合院子里，是我姑父家的老房子。

我和姑姑到家时已经快中午了，姑父正在东屋里做午饭。听到我们进来的声音，姑父围着条围裙就跑了出来了。我和姑姑都按我们山里人的习俗，在头发上扎朵白绒花，算是给我奶奶戴孝。姑父一看到我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接过姑姑手里的提包，默默地把我们迎到了屋子里。进了屋子，姑姑就扑在姑父身上痛哭起来，我在一边也失声痛哭，姑父的眼睛红红的安慰着姑姑：“快别哭了，哭坏了身体。”姑父越劝，姑姑哭得越伤心，抽泣着说：“我妈妈把我养大，我远嫁他乡，出来二十多年了，我才回去看过她三次。可怜我弟弟早早走了，妈妈身边没个人照顾，还要照顾个孩子。我妈妈的命太苦了。”哭了半天，姑姑的心里好受些了，把我拉在怀里，用姑父拿来的毛巾给我擦着眼泪。

我父母死了半年多，我奶奶才写信告诉我姑姑，那年春节，我姑姑和我姑父特意带着两个孩子回大兴安岭看奶奶。当时我还不到一岁，姑父非常喜欢我。当然这些我都没有记忆。没等姑姑说我的事，姑父先说话了：“小狗妮长大了，比小的时候还漂亮。我一直希望有个像你一样的闺女。你就把这当成你的家吧。”姑父的话让我感到很亲切，先有的那些拘谨和恐慌全没有了。事实上姑姑和姑父对我确实像亲生父母一样，他们弥补了我今生所缺少的父爱和母爱。

我是一九七六年的冬天到姑姑家的，姑姑家的两个哥哥都二十多岁了，都已经参加了工作。姑姑家里只有姑姑没有工作，专门在家里干家务，照顾一家人的生活。姑父和两个哥哥挣了钱全部交给姑姑，姑姑家里的生活条件还可以，和我在老家时的生活相比，我觉得我就像是生活在天堂里了。无论是吃的，还是穿的，都是我在老家时想也不敢想的。姑姑全家都很疼爱我，来了没几天，我已经把自己完全融入这个充满暖暖情爱的家庭里了。

姑姑家有三间正房、三间东房和三间南房，西面有个院门，靠南有两间屋子。院子里正房要比其它的房子高些，房子全是青砖灰瓦的。院子里有一棵挺大的果树，院里的地面整个全用清一色的灰砖铺了出来，整个院子收拾得干净整齐。三间正房是住人的，接有暖气。东面第一间屋子是厨房，接着暖气炉子。旁边的两间屋子是相通着的一个大房间，和厨房是连着的，里面放着饭桌，平常就在里面吃饭。西面的两间屋子里放着些杂物，没有接通暖气。

我来前，姑姑和姑父住在靠西的屋子里，两个哥哥住靠东的两间屋子里。我来后，两个哥哥搬到一起住了，把中间的屋子给我腾了出来。两个哥哥收拾屋子时，把他们小的时候看过的一些书给我找了出来，我一下子就被这些书迷住了，我一本接着一本地看，有好多字我不认识，我就用铅笔圈住，等姑父和哥哥回来我就问他们，他们细心地给我讲解，直到我明白。我喜欢书里的那些故事和人物，其中我最喜欢《安徒生童话选》和《格林童话选》里的故事。这两本书我不知看过多少遍，里面的故事我都能背下来了。我生来就爱看故事，听故事，看书是我人生最大的乐趣。姑父和两个哥哥看我如此爱看书，就找各种儿童读物给我看，有小儿书、连环画报等等好看的书，我最喜欢看童话故事。

姑父给我联系了附近的学校，让我插班到三年级。我的语文能跟上班里的进度，可我的算术就跟不上班里的进度，老师讲的内容我听不懂，每次老师留的算术题我大部分都不会做。后来上算术课时，我就不好好听老师讲课了，偷偷地在桌子下面看从家里带来的故事书。老师为此专门去了一趟我姑姑家，我姑姑把所有的书都收了起来，还告诉我姑父和两个哥哥都不要再给我往回拿书。姑父知道我听不懂老师讲的内容，就给我补算术课，每天放学后都督促我学习，还许愿说如果我的算术考100分，他就带我去书店给我买新书。在我和姑父的共同努力下，我的算术能跟上老师讲的进度了。每次考试我都想考100分，回回我的语文考100分，算术就是考不了100分。我喜欢学语文，我的作文写得很好，差不多每次作文课，老师都会把我的作文当例文念给同学们听。

七七年夏天暑假前期末考试，我终于考了双100分，是班里唯一的一个考双100分的学生。姑父去给我开的家长会，老师在所有家长的面前表扬了我，说我有上进心，进步很快，是个好学生。姑父说他当时感到很风光，很自豪。所有的家长都看着他。有的家长还向他讨教教育孩子的方法。那天姑父带我来到了哈锦市最大的一家新华书店。我是第一次来书店，看到那么多的书，那些书整整齐齐地摆在书架上，满满的书架一个挨着一个，好大的一家书店摆得满满的。姑父把我领到了卖少儿读物的柜台前，其实当时的图书市场还不很繁荣，尤其是孩子可读的书就更不多了。书架上一共摆着五、六种少儿读物，其中大部分我都已经看过了。有一本《蜜蜂的故事》和一本《绿野仙踪》的书我没看过，姑父把两本书全给我买了，我真是高兴坏了，拉着姑父的胳膊又蹦有跳。卖书的是个年轻的姑娘，她一直看着我笑，对我姑父说：“你女儿长得真漂亮，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其它柜台的售货员也都围了过来，连那些来买书的人也过来看我，他们一个劲地夸我漂亮。姑父脸上美滋滋的，就像是一个父亲听到了别人对自己女儿的称赞。

姑姑一家人都很疼爱我，连我的两个哥哥也是全心全意地宠爱着我，他们会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给我买点好吃的带回家，有时给我做点好玩的东西，他们总是让我高高兴兴的。姑姑更是在家里让我吃得最好，穿得最好，我感觉我现在的生活就和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样。由于我的考试成绩好，姑姑暑假里就不限制我看书了，我可以随便看我想看的书了。新买的书我两天就看完了，家里的书我全看过了，有的书我都看过好几遍了。我让姑父和哥哥他们给我再找书，他们也找不来孩子可以看的书了。我就把那些看过的书再拿出来看，姑姑看我每天呆在家里看书，从不出去和同龄孩子玩耍，就又把我的书收了起来，让我出去和别的小姑娘一起玩。姑姑家附近有我的同学，姑姑让我去找同学玩。

在我姑姑家附近有个歌舞剧团，我有个同学李娜就住在剧团院子里。我就去找李娜，李娜带我去剧团的练功房玩。我在那里看到练功的女演员们，我觉得她们好美，她们在动听的音乐声中翩翩起舞，身体是那么舒展优美，很是让我着迷。我和李娜坐在一边看着，不一会，李娜就不耐烦了，要拉着我出去玩。我不走，她就自己走掉了。我自己静静地坐在一边看那些女演员排练，不知过了多久，她们不再练了。一个白白的女演员走过来，用很好听的声音问我：“小姑娘，你坐在这半天了，你在等谁？”我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不等人，我在看你们跳舞。”她大声对同伴说：“你们快过来看，多可爱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她喜欢看我们排练。”那些女演员都走了过来，她们全都是些年轻的姑娘，一个个都非常活泼可爱。她们围了过来，看着我叽叽喳喳的。那个白白的女演员问我：“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小名叫狗妮，大名叫王佳运。”“狗妮？”那几个姑娘“扑哧”笑了起来，“怎么会叫这么个名字？真

难听。”我让她们笑懵了，红着脸，不高兴地说：“有什么好笑的？那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白白的女演员笑着拍拍我的头说：“别生气，小姑娘。你就叫我梅姐姐吧。”说完，一群姑娘说说笑笑去换衣服了。我看着她们走进更衣室的背影，觉得她们走起路来真好看，她们身体苗条匀称，走起路来抬头挺胸，是那么轻盈优美。我觉得我自己很喜欢舞蹈。

我从练功房回到了家，姑父和两个哥哥都回来了，正等我吃饭。姑姑都出来找了我一次了。她说：“你这孩子，要不就天天闷在家里看书不出门，要么就出去不知道回家吃饭。”我没说话，耷拉着脑袋坐在桌旁。姑父看到平时活蹦乱跳的我，一进门就蔫蔫的，连句话也没有。关切地问：“狗妮，怎么不高兴了？谁欺负你了？”我大声说：“我要改名字。我以后不叫狗妮了，我要叫个别的名字。叫这个名字人家就笑话我。”我把今天在练功房的事告诉了家里人，家里人看着我气得小脸红红的，都感到很好笑。我看到他们都在笑，就撅着嘴不吃饭了。姑父说：“好的，狗妮改名字。就叫妮妮好了。这个名字好听。”这样我就改了乳名。姑父和两个哥哥以后一直就叫我妮妮，姑姑却有时叫我妮妮，有时叫我狗妮，有时又叫我妮儿。

七七年恢复了高考，两个哥哥都又找出课本开始复习了，想参加高考。听姑父说，两个哥哥都很好学的，只是当时学校里的学习环境不好，老师也不好好教学生，两个哥哥在学校也没学到多少知识。两个哥哥复习都很刻苦，每天下了班连门也不出。

我除了看书，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旁边歌舞剧团的练功房。去的次数多了，就和那些练功的姑娘们熟了，那个梅姐姐很喜欢我。她看我对舞蹈感兴趣，就总在练完功后教我一会儿。她说我的身体素质很好，身体很柔软，挺适合练舞蹈的。我很爱学舞蹈，梅姐姐教我的基本功，我每天都很认真地练习，我进步很快，梅姐姐特高兴，还专门给我找了一双小小的舞蹈鞋。我很喜欢梅姐姐，我觉得她长得漂亮，性格温柔亲切，举止优雅大方，连说话的声音都甜甜润润的很好听。在我的潜意识里，我把梅姐姐当成了我的榜样。我和梅姐姐成了好朋友，梅姐姐有时会带我去她的宿舍里玩。她最喜欢把我黑黑的卷发梳起来，扎上绸花，然后问别人是不是好看，听到别人说我漂亮，她就会很满足。梅姐姐喜欢孩子，她以后一定是个贤妻良母。只是很可惜，我认识梅姐姐的第三年，梅姐姐的男朋友把梅姐姐调到了北京，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梅姐姐了。梅姐姐走时，我哭得很厉害，梅姐姐也哭了。梅姐姐刚去北京，还和我通了好多封信。后来不知为什么就不给我写信了，我也不知道梅姐姐以后的情况了。除了奶奶和姑姑，梅姐姐是我今生最亲最爱的女人。她在我的人生路上，对我也有着一定的影响。

七七年我国恢复了全国高等院校统一招考，我大哥赵军和我二哥赵刚都参加了考试，结果两个人都考上了，大哥考到了北京一家大学，二哥考到了西安一家大学。

两个哥哥走后，家里就剩下我和姑姑、姑父三个人了，一下子家里清净了很多。我除了上学外，就是去歌舞剧团找梅姐姐。有时我还会一个人去姑父领我去过的书店，如果有了新书，我就让姑父给我买。后来的书越来越多了，姑父给我买了很多书，我有些都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最喜欢的书就是《狼王洛泼》和《豪夫童话选》两本书。

小学四、五年级时，我在我们学校算是个小名人，学习成绩全年级排第一，能歌善舞，学校的任何文体活动都少不了我，当然我也是学校里是长得最漂亮的女孩子。

小学毕业后，我以我们学校第一的好成绩考入了哈锦市一中，哈锦市第一中学是市级重点中学。我所在的小学只有我们五个人考到了一中，我们班里只有我一个。能上哈锦一中是件很光荣的事情，我姑姑和姑父都特别高兴，为了奖励我，答应给我买一件我喜欢的东西。姑姑和姑父带我去了哈锦市最大的百货商店，我看对了一双黑色的丁字皮鞋。当时就是大人都很少穿皮鞋，更别说是孩子了。皮鞋当时是很奢侈的东西，价钱当然也高。姑姑和姑父答应了我，他们就给我买了那双我喜欢的皮鞋。我生平第一次穿了了皮鞋。我穿着黑亮的丁字皮鞋，走在硬硬的砖地上，听着“咔咔”的皮鞋踩在砖地上的声音，那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我的虚荣心很小就明显地表现出来了，我喜欢别人对自己的注意，我喜欢漂亮高贵别人用不起的东西。

我上中学不久，我的梅姐姐去了北京，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同时我的学习也遇到了麻烦，初一就开始学习外语和物理课，我对这两门课一点兴趣也没有，我根本背不了那枯燥的英语单词和物理公式。我一上外语课和物理课就非常难过，我听不懂老师讲的英语语法和物理原理。我的心情简直糟透了，越学不会，越不想学，后来听老师讲课就和听天书差不多。我同桌的男孩儿孙小兵物理和英语学得很好，我每天就抄他的作业，也就一天天地糊弄过去了。

我最大的爱好还是看书，我和我的同学借书看，同学也借我的书看。有一次我借到了一本神话故事《一千零一夜》，一放学姑姑的饭就做好了，我着急慌忙吃了两口饭就开始看。我深深地被书里的故事吸引住了，一口气地往下看，已经不知道时间的存在了。姑姑催了我好几次，让我关灯睡觉，我嘴里答应着，就是舍不得放下手里的书。后来姑姑睡醒一觉，一看表都半夜三点了，我屋里的灯还亮着，姑姑生气了，过来给我关了灯。我的书已看了一大半，还有一少半就看完了。我就蒙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照着看，天亮了，我把书也看完了。

我晕晕糊糊背着书包去了学校。第一节课就是外语课，我在课堂上睡着了，连老师叫我的名字，我都没听见。老师从讲台上走了下来，来到我旁边拍了拍我，我才从睡梦中惊醒。同学们哄堂大笑，当时我觉得我的耳根子都在发烧。老师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我一个也不会回答。老师才知道我的英语是如此的糟糕，他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就示意我坐下了。我当时恨不得有个地缝，我可以钻进去。我觉得很丢人，我一想起老师当时的表情和眼神，我就心里堵得慌。真不如老师当时狠狠地批评我一顿，那样说明老师对我还有希望。什么也不说，说明老师认为我已经无可救要。我暗暗下决心，我一定要把英语学好。

从此后，我逼迫我自己再不看闲书，好好学习功课。幸运的是我的同桌学习很好，他也愿意教我，我硬是一点点的把英语赶了上来，后来我可以听懂老师讲课了，也可以自己完成作业了。

我对物理课总也是不开窍，上课时，我全神贯注地听老师讲课，好像听懂了，下了课自己就是做不好题。初二开始学化学了，我感到化学更难学，那些化学方程式我完全搞不懂。我没有学好物理和化学，我不认为是我的错，我确实是下了功夫好好学了，想学好，想当一名好学生。可我感觉我的脑子在物理和化学方面根本没有开窍，我再用功也不见效。我不认为我的智商比别人低，可我在物理和化学学习方面就是不如别人。也许我真是不算聪明，那些太需用脑子的功课我就是学不会。我的功课不平衡，语文课考试在班里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数学和英语成绩总排在班里十几名，物理和化学成绩就只能排在倒数十几名里了。初中毕业后，我没能再考入哈锦一中，我只能上普通高中了。如果我当时能考上哈锦一中，那我也许就能考上大学，那我以后的命运肯定就会改写了。

我去了哈锦六中读高中，这所中学学习环境很差，连续三年应届高中毕业生中，没有一个学生考上大学的，被称为哈锦市的光头中学之一。当时重点中学的高中是要统一报考的，如果考不上重点高中，去普通中学念高中就要按家住的地区分片了。按我姑姑家的住址，我只能去哈锦六中念高中了。

我在哈锦一中只能算个中下等的学生，而到了哈锦六中就是好学生了。我喜欢这种优越的感觉，我喜欢比别人都强的这种感觉。这是我人性弱点最本能的一种体现。

我的两个哥哥都已经大学毕业，大哥留在了北京。二哥回到了哈锦市，现在在政府部门搞行政工作。

我高中三年过得很轻松，功课没有学好，书倒是没少看。我念高中时图书市场已经非常繁荣了，书真是太多了。我特意去市图书馆办了借书卡，我把图书馆的书差不多全看遍了，我先是看中外的小说，如《红与黑》《茶花女》《巴黎圣母院》《红楼梦》《水浒》等等，所有中外的名著我都看过。我看不懂的外国小说是《复活》和《战争与和平》，后来我都记不住书里描述的故事内容了。我最喜欢的外国小说是《飘》和《简爱》。中国的小说我大都爱看，因为看得懂能理解。我最喜欢的古典小说是《红楼梦》，这本书高中时看过一边，不是十分懂，后来我又看过两边，自己还专门买了一套。我还喜欢古诗词《唐诗》和《宋词》等等古诗我也看过。《歌德诗集》、《拜伦诗集》等等很多诗歌方面的书我也看。我看书很粗，一本书一般一天就看完，不是很好理解的书，最多也不超过三天就看完。不管看什么书，我一般拿起就不想放下，总要一口气看完。我看书用的时间最长就是看但丁的《神曲》，一套书用了一个多月才看完，一本书差不多就得看一个多星期。我也看一些哲学方面的文章，还有随笔和散文等等，我看书很杂，什么书也喜欢看。高中三年是我看书最多的三年，使我的思想世界丰富多彩。我最喜欢书中对情感的描绘和叙述，我喜欢书中贵族的生活和情感世界。我有意无意间想让自己成为书中的贵族，让自己的言谈举止高雅得体。

我上高中时有很多男孩给我写信，我都悄悄地撕掉了，从不张扬。有些男孩还在路上等我，有的男孩一次次地缠着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让我二哥出面教训了他们好几回。

后来有了琼瑶的书，我一下子就被迷住了，本本必看。琼瑶故事里的爱情大都是完美的，我非常向往。我内心深处对男人有一种恐惧的排斥心理，我心里也非常渴望得到完美的爱情。我念了三年高中，并没有安心好好学习，我当然也不可能上大学。

我高考落榜了，姑姑和姑父想让我再补习一年。我知道我再补习一年，第二年考上大学的希望也不大，我在哈锦六中的三年高中可以说是混下来的。我告诉姑姑和姑父，我想早点参加工作。想找一个好点的工作并不容易，太累太脏的活姑姑又舍不得让我做，高中毕业后我在家里闲了一年。我有市图书馆的借书卡，图书馆老进新书，我每天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家看书，日子在不知不觉中就很快过去了。

我二哥看我不想再考大学了，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天天就在家里看闲书，也不是个办法。问我想不想去当兵，当兵回来也可以安排工作。我知道自己只是高中毕业，要想找个好工作几乎不可能。当几年兵回来，说不定会有个好工作。我二十岁那年，我二哥托关系找人，安排我去河北某军区当了一名女兵。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