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舒说欧阳找过她，舒还说欧阳苍老了许多。“自找的，”白晓说，“我又何尝不是呢。”舒说白晓，“你就不能原谅他吗。”白晓说：“不能，自己从二十八岁跟他到现在，什么都没想要，钱也罢，名份也罢，只图他一个字，爱。难道爱情真的不上保险。他欧阳如果是找一个三陪小姐白晓也许还能原谅他，可现在，他还在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如胶似漆，还能有什么话可说？”舒见白晓说的很坚决，又见白晓的精神很好，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就告诉白晓说，有一个工商局的，就是上次舒请吃饭的那次，很看好白晓，想见一面处一处，当时舒看白晓和欧阳还没有断，也就没敢应，可现在知道白晓彻底地离开了欧阳，所以，她是为白晓也好，为自己也罢，非要给白晓做这个媒。白晓听了，苦笑道：“天下的男人不知还有没有值得相信的。这辈子，她不打算嫁。”舒就说她，“是没有忘掉欧阳”。“忘掉，”白晓说，“深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永远也忘不掉的。况且，我也没想忘掉，那许多美好的过去，是值得让人回味的。欧阳他现在有错，可他的过去是没错的。”舒又问，“那你还爱他吗？”白晓说，“爱，永远爱，但，再也不能和他睡在一起，他不配。”白晓也没有顾舒的感受，只顾自说，白晓几乎把喻明和舒的事给忘的一干二净。其实，从舒自己的立场上看，舒也没有错，这个社会变得现实了，每个人都变得现实了。
（二十六）
天每次和白晓聊完天的时候，最后一句总是说我爱你，吻你。每次白晓都只是淡淡地说声，拜拜。白晓短篇小说《一个没有开始就结束的故事》和《距离》都刊出了。这对白晓的鼓舞很大。她才发现，她这么多年的时间全都白白地浪费掉了，实在太可惜，她知道，她现在再也没有时间可浪费，所以她抓紧一切时间看书写作。闲的时候也给天发几首小诗：
云儿倦了/枕着天的臂弯睡去/给天舒眉、浅笑/抛下一串呓语/定格在天的视线里。
天常常是忙到通宵，白晓没少说他，说如果，他再通宵工作，她就再不上网来见他。工作再忙，天每天都会给白晓发个短信，都是诗情画意，字数虽少，但白晓从中读出了浓浓的爱意，但白晓还是迟疑着、迟疑着，她有些害怕，怕她的心再也禁不起断裂。天给白晓电话，说广东遭台风了，线路坏了不少，正在抢修，这几天上不了网。可以发短信，要不晚上天就给白晓电话。当几天后白晓打开qq时，那上面有天许多留言。
“台风过后，天空放明，云彩再现。我五点半起来，急急的赶去叫我梦缠绵的荷塘，又急急的赶回公司，不想错过每一次与云的约会。”
“在爱的季节里，今夏的荷竟那么明艳得傲然，田田的叶子绿得那么舒展悠然。”
“云，我爱你。梦里呼喊你的名字，梦醒在荷塘，我仍然大声呼喊你的名字，唤来我的云儿，同享重生于这一夏的美。”
白晓看了留言，呆呆地想着什么，这些诗意一样美的话，也只有天才能说得出，他可能是怕白晓寂寞，所以，短信，电话，网上，无处没有他的消息，好让他无时无处不在。白晓太了解天的用意，她知道，她的心也开始有了着落。只不过，她要先做一个梦。她因出去开一个交流会，要走几日，临行前给天留了一首诗：
那一天
我飞进了天堂
天河倒映你俊美的脸庞
我捋一把星星
撒在你坚实的天幕上
那一天
我躲进了天堂
你轻笑着与我捉迷藏
我信手舀来玉液琼浆
让你醉到日枕西山
那一天
我溜进了天堂
想偷看你睡着的模样
你撕下天边的织锦
把云儿装扮
我扯下云裳
点缀你乍现的春光
天就打电话给云说：“是不是你很想看看我，我不太帅，只是黑了点，是南方的太阳太狠了，晒的。”天还说，他想很多次，推掉生意，飞到北方看云，都让白晓给阻住了。白晓不想让天那样，她要给自己的梦多一些幻想。
那天，天问云“想我了吗？”
“你说呢？”白晓说。
“我让你自己说。”天固执地说。
“是想的过分，我有点恨自己真是没有出息。”
“什么话，爱是没有错的。”
“天”
“云，天空为云的欢笑而欢笑，天空为云的沉醉而沉醉。天空想借细风把云轻摇，风干漫天雨滴，叫云破涕而笑。”
“我想让你给我下场大雨或是暴雨。”天说“为什么要暴雨，心雨不更好？”
“让我清醒些。”
“清醒些还想我吗？”
“天知道。”
“天当然知道，所以天离不开云儿。”
“如果天空没有云，那天空还是天空。”白晓说，“天，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
“知道，可没有云的天是死寂的，是没有色彩的，我不要。我要多姿多彩的云。有云的天空不寂寞、不疲惫。”
“灯光是一条长长的线/绕着天花板上写满的思念/关上灯再看/思念变成永远”白晓发过去几句诗。
“天只想把云儿思念的酒独个喝干。”
“那不是醉倒路边。”
“天何堪让我的云儿伤心？”
“那酒是苦酒呢？”白晓说。
“苦酒也是甜，就是毒酒，天也会照喝不误。”
“云儿的心思只天知。”
“爱你。云”
“天”
“云”
“天，云可以说爱你吗？”
“云，你随时都有这个权力，你再说一遍，这是你第一次说爱天。我今天不睡了，一定要喝个大醉，一定要让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高兴的要疯狂了。我……”
白晓也不知天在胡乱的说些什么，语无伦次的。这个字好久没有出口，以为从今以后不会再说了。可还是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天此刻只想抱着云儿，将她思念的泪花吻干。不哭的云才美。”
“如细雨缠绵，如雪花满天”白晓说，“你喝得完，品得可爽。”
“云儿欢心天开怀。”
“云儿在天空的包裹下早已醉了，何能不开心。”
“这就好，云，到我这来吧，我可以天天看着你，也免去相思之苦。”
“天天看，你不烦死。”
“我乐还乐不过来呢。”
“调工作太麻烦。”
“不麻烦。不要了它。我只要你天天坐在我身边。”
“不要，我不用你来养我，我有双手。”
“那给你找工作。”
“不要，我自己来，看我到底有没有实力。”
“好，我不勉强你。什么时候来？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天知道。”
“天当然知道，云每天都在天的胸中飞。我要时时都能看到云。”
白晓默然，她不知，那一个爱字是如何说出口的，也不知自己缘何能说出那个字，但她开始做自己的梦了。但愿这一次，不仅仅是为了逃避。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从心底里去爱天，是不是还是没有忘记欧阳，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是如何走下一步。白晓茫然，人生的路真是走一步错，再难迈出一步。她迟疑不决。
天正在设计丝袜的包装，他告诉白晓要给他许多许多他所设计包装的丝袜。白晓说不要。天生气了，说“我的心意也不要吗。”
白晓说，“人不是比物更好。”
天就说，“那我用许多丝袜把自己捆结实了送给你，你这回要不要。”
“这还行”
“你签收吗？”
“照单全收了。”
“我太高兴了。我要跳起来。”天不知每天要跳多少次呢。
白晓最近有许多话想和天说，每天有时间总是在网上，如果天忙，不在网上，她就给天留言，用白晓的话说，是心芽萌动，她有点害怕，怕自己真的会再去爱上他。他想把自己和欧阳的事告诉给他，还怕他介意，所以总是欲言又止。那天，天不太忙，白晓就想把自己的事和他提及。
“天”
“云，你来了，我好想你。”
“天，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是来广东的事。”
“是我的事。我这么多年的事。”
“不用说了，我想像得到的，就尘封了吧。不要再提，我不想让我的云儿再伤心。”
“你不怕我忘不了。”
“为你我可以尽洗尘埃”天说。可以说，他是替白晓回答了那个问题。
“我不配你的。”白晓说。
“应该由我说这话，不过,我是爱你的。一种成熟的爱。”
“我总觉得。你身边美女如云。青春靓丽，我却是半老徐娘。哈，你饶了我吧。”
“没有,我不追求美女。”
“真正面对，那我要有多大勇气。我不能承受生命之重。”
“为什么?”
“现在还好，将来呢，你有没有去想？”白晓说。
“有，我想的很多。”天毫不遮掩地说，“云，你不爱我了?”
“我有去想将来，所以我现在拚命工作，是为了将来我俩在一起过得更幸福。我想找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我俩远离尘嚣，过一种田园生活，我把这几年拍的东西出一本集子，我负责画，你负责文字，怎么样。”天自顾自地畅想着。
“好是好，天，我总觉得我们的距离太大。”
“爱会有距离？会受时间限制。”
“我们彼此深爱，怕彼此相害。”
“我从来不信生活有时也会亮绿灯。”白晓幽幽地说。这话像说给自己又像是说给别人。
“要我有所行动?”
“不要。别头脑发热了。”
“天，两年以后。如果我们还能彼此面对。那说我们还是经得起考验的。”
“云,知道吗?好几次我想飞到你身边。”
“不要的。我们都给彼此留点时间，好吗。你的朋友会怎么说。你的亲人会怎么说？”
“他们不会说我。爱我还来不及呢。能带回家这样一个有才有貌的娘子，他们只有乐。”
“我哪有那么好。”
“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
“我们彼此都活得特超俗。所以我们用不着掩饰。”
“在我俩谈天的整个过程中。其实不是在聊天，而是在完成一个工作。”
“我的朋友很羡慕我有你这个爱人知己。”天无不自豪地说。
“是两者的默契，是相知。”白晓说，“天，我到现在还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的，不信，云，你掐我一下，看我疼不。”白晓能想像得到，天把脸凑过来的调皮样子。
“你又油嘴。”
“云，我不管如何,我盼望一种爱可到永久。”
“所以你就傻累是吗。有很多的时候，钱是没用的。”
“在我心中情义无价。”
“是的，它买不来幸福，爱情。”
“但你方向不错。生活中没钱又是万万不能的。有时是矛盾的，要处理好，不能为钱所奴役。”
“我见多了失败的爱情,失败的婚姻，多年来,我没有为爱情花过心思。”
“老天不会让你空白等候的，网络在为我们牵红线。”
“我们都要控制自己，爱要经得起考验，对吗。”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爱你一生。”
“我是个成年人，我会细心去感悟这份爱。我会知道哪重，哪轻的。”
“我也是个成年人啊。”
“那你毕竟是比我小了四岁。”
“你是成品吗。那些小姑娘充其量也只能说是半成品，不，应该说连半成品也不是。”天竟然用他的术语。白晓听了哈哈大笑。哪有这么来夸一个人的。
“那你要答应我，不要太累。”
“我不觉累,有动力。”
“云，笑一笑给我看，我要出去工作了，你跟我去吗。”
“好的，云永远是跟着天走的。”
“形影不离，永不分离。”
“一只蝴蝶跌进了我的梦
我跟它一起飞
彩翼轻裹
轻裹我轻飞的思想
长须轻弹
轻理我紊乱的心弦
我在蝶的世界里飞
蝶用敏锐的神经
剪去我的茧
肋生双翼与蝶重合
这是多绿的天地
这是没有寒冰的季节
我在蝶的世界里温柔”
白晓用一首缠绵的诗，用火热的情送天出去工作。这幽幽的情在这悠悠的岁月里深沉。有梦的日子过得特别快，有梦的日子白晓的脸上也有了光泽。白晓开始留意，开始细细地准备，她不知道怎么才能有一个完好的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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