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爸特别喜欢相信算命看手相那一套。
从我有朦胧记忆起,我就知道:他只要看到那些自谓“神机妙算赛诸葛”的家伙,就一定会给我或弟弟算上一命。要是听说是凶兆,他就千叮万嘱,要求我们一定要按照算命先生所给的“挽救方法”去做,这个“好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在初中即将中考时,有一天,爸爸特意来到学校告诉了我一个“不幸”的消息:算命先生说了,今年我不能下去水。如果下水的话……看着爸爸那副急切得好像我已经做了水鬼的样子,我不禁有点好笑:都什么年代啦,还信那一套!再说我的命还在我的身上,又没有在那些“先知”手上!
我不信邪,尽管游泳只会“狗刨”,但那也不能降低我的兴致。中午天热的时候,照样呼朋引伴,下河去过把瘾,完全没有把爸爸的叮嘱放在心上。他不是告诉我:有位算命先生说我命大福大吗?既然命大福大,区区小河能奈我何?
很多事情就是在巧合中产生的。
那是一个酷热的下午,和班里十多位同学又来到河边搞“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活动。在一阵嬉戏后,其余的同学都上岸了,我站在河对岸一块距水面约有两米高的石头上,摆了一个造型,手成喇叭型对其他同学喊道:“观众朋友们,下面由我给大家表演一个难度系数较大的跳水动作,请大家给点掌声。”说完,反身垂直地跳了下去。水很浅,跳下去,只觉得头顶和水底的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有点麻木的感觉。当时我也没有在意,起来后,身上的水珠都没有擦,就穿上衣服,和同学们嘻嘻哈哈地往学校走。
走在公路上,我习惯性地甩着头,长长的头发怎么没有了以前那种飘逸的感觉?我用手整理头发,感觉手粘糊糊的,我把手伸在眼前一看:天!满手都是鲜血!“幸好我命大”,我的第一念头竟这样闪了出来。
同学们马上把我送到学校附近的医院。还好,只在百会穴上补了三针,没有成为水鬼家族的亲戚。
爸爸听到消息后,来到医院,气哼哼地对我说道:“你看你,跟你娃儿算命说了不要下水的。看嘛!要不是命大……”
我真的又愧又乐:这不过巧合而已!这个能怪谁?我自作自受!
从那以后,我一看到那些“先知”们就怕得很,万一他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时,才冒出一句“你印堂发黑,今年不能做什么什么的”,那我岂不是又要完蛋了?我也特别厌恶他们那种丑陋的嘴脸:一副洞悉过去、现在和将来,见人所不能见,晓人所不能晓的样子。凭着一张臭嘴一次又一次地别人提供可贵的线索或暗示,自己却流落街头,受尽白眼!自己的明天都不知道在哪里,还满口胡言,指手画脚地为别人的命运出谋划策,骗智商等于二百五十整的人去吧!
我不相信爸爸给我算的那些所谓的“命”,无论是吉是祸,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命运。
生存在这个包罗万象的宇宙里,如果上帝真的早就为你的一切安排了“出路”,你就按照上帝给你“出路”按部就班地生活下去,那真是没劲!如果上帝真没有死的话,那么他也一定很悲哀的,为所有那些被命运包围而没有一丁点叛逆精神的人悲哀!命运三女神的剪刀也是没有用的,只有用自己的脑去武装你的脚,才能走出一条真正属于你的路。或许这才是命运三女神的真正意图,她们的剪刀不过是督促你前进的工具罢了!
只有懦夫才甘受命运的摆布。那些所谓“命中注定”不过是某些软弱者不愿迈出双脚的幌子而已,他们用这个“公理”,理直气壮地听从所谓命运的安排,心安理得地等待命运的赏赐。很不幸的是,他们越是对命运俯首帖耳,命运却一次又一次地跟他们开“无厘头”似的玩笑。正如普罗米修斯所说:“无论谁,只要他学会承认定数的不可制服的威力,就必须承受命中注定的痛苦。”只有勇敢者才敢向命运说“不”,当西绪福斯把石头从平原一步一步向的顶峰推去时,脚步沉重而均匀;当贝多芬的生命交响曲如绕梁余音般,旋律优美而高亢;当史铁生向世人讲述《我与天坛》的故事时,文字苍凉而悲伤……他们对命运的嘲讽也扩大到了极至!
当扑火的飞蛾最终灼化成灰,燃烧的蜡烛最终流尽泪水,闪烁的晨星最终陨落无光时,那些敢于向命运发起挑战的人们(包括我)仍然相信:在生命最耀眼明人的那一瞬间,被照亮的并不是万能上帝的神力和命运女神的锋利的剪刀,而是他们转身时那张凄美、无奈、迷惑的脸!
只有直面惨淡人生的人,才敢于向命运说“no”,才有资格发出“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尺”的呐喊,才能像贝多芬那样——抓住命运的尾巴!
亲爱的朋友,我们一起呐喊——抓住命运的尾巴!
本文已被编辑[漠孤寒]于2005-5-15 12:47:58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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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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