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的第一天。
我开始觉得自己像祥林嫂一样,对着所有的人重复同样的问题,喋喋不休地说、讲。只是我还缺少足够的神经质,我还不能把问题简单化。结婚与否,对我来说,已不单单是爱或不爱的问题。所有的人都劝我说该给平一个交代了。我明白。只是我怎么去给自己一个交代?我可以对着说许多人说许多的道理,中国有句俗语:医者不自医!这句话在我身上得到了很大的应验。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为了这个决定失眠。有时候半夜醒来,总会想起他无助的样子。心酸得不行。我为什么不爱他?我为什么不可以像爱信那样爱他?一生有多长?我可以与他相伴一生吗?
昨晚与雨睛通电话。夜晚十一点了,电话拿起又放下。我还是不敢骚扰她现在平静的生活。她是这个城市唯一一个没见过面,却明了我心的熟悉的陌生人。她明了我与信的感情,也清楚我和平的爱恋,一直在城市另一边支持我安慰我。最终我的神经质发作,还是打了电话给她。两个女子,从半夜十一点聊到凌晨两点半。期间她的电话老是断线,她告诉我她抱着电话躺在床上,背靠着枕头,偶尔翻身的时候会不小心扯断电话线。我在心底轻轻地笑,我与她一模一样的姿势,我为了让谈话继续,一直不曾翻身。两个女子,在黑暗中,说着一些耳熟能详的事情。她的生活我的生活,其实我们都熟想过千百遍。再听起来无非是旧事回放,却依然那么有滋有味。我是相信缘份的。而这份缘,又靠了前世多少万年的修练?我真想告诉她,亲爱的,让我们好好珍惜。男人与男人之间,大多数时候都讲义气。而女人之间,讲的是细水长流,还有相携着走过的每一段日子。这种感情,不会随着时间的长短而消失,直到永远。
蕾蕾临下班前带她的儿子过来单位找我。她的儿子干净,清爽,很是得人喜欢。下班时我教她弹了一会钢琴,她问我晚上有没空一起打球吃饭。我抱歉地对她说今晚约了人。送她走的时候,她摇下车窗说:仔仔,枫姐姐没空理我们了,她节目多多,那像你妈妈我这么寂寞。神情无限的落寞。她也会感到孤单?有一个那么有钱的疼她的老公,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儿子,许多人为之终生奋斗的东西,她轻轻松松就拥有了。我连一份可以让我尘埃落定的感情都没有。
这可不可以说是人心不足?
晚饭是和霞及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吃的。一个开鞋厂的商人。地地道道的南海人,也是七十年代生人,个子不高,其貌不扬。吸引人的地方,却是他那一种良好的教养和丰富的阅历。名下有间两百多人的鞋厂,分公司在香港,专做出口生意。他从九八年开始常常出国,多是去欧洲列国。一顿饭,多是他在讲其在诸国的见闻,偶尔起身为我们倒茶、夹菜,极尽绅士风度。坐进他的奥迪车的时候,他还放上一段音乐。他竟然听张国荣。并告诉我们这是他的至爱。这是一个迷一样的男人。
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钟,家里的电话已经有人打过电话进来。看着来电显示的号码,又是文打来的。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他失恋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长的时间,人家离你而去必然也有说不出口的苦衷,为何不能放过她?我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法处理好,又怎么去做你的救世主?我拔掉电话线。
临睡前用手机给平打了个电话。和我料想的一样,他不忍心生我的气。知道我外出吃饭他还是会劝我别到外面吃,知道我用手洗衣服就嗔怪我为什么放着洗衣机不用。我还是可以对着他撤娇。只是那种感觉,再不可以像以前那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失恋本身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饭要吃,工作要做,人生没有你并不会不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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