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箐的长发已长到腰间,三千发丝飘泻如叠,纤长的指尖轻轻地从头捋向发末,发波粼粼而起,慢慢地品尝无情的滋味。头发的去留本来是无所谓的,只是,箐固执地认为,盈盈一握的长发是世间无情的见证。箐发誓要将长发留到白发三千,在风中凄然地飘舞,舞尽一生的长发心事,直到万千心事付东流。
箐把长发盘在手掌心,傻傻地想,也许荔是一颗流星,是一颗她一生中难以留住的流星。但是箐依然为那逝去的流星心动,为往日的荔而沉醉。昙花易谢,美丽的情怀已烟消云散,留下的是残泪点点。无法留住的爱,迷失在盈盈的三千长发里。
箐披上绣着彩蝶的衣裳,将流云般的长发泻落在胸前。她姗姗地走到尘封已久的镜子前,看到那憔悴的容颜,知道光阴已走了很远很远。荔的离去,已经很久很久了。荔为箐带来了欢乐,也捎带上悲哀,带来了柔情,也捎带上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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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荔的时候,箐的头发已及披肩。荔那如水柔情的目光,让箐感觉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了,箐的眼眸里只有闯入她眼底的荔的视线。箐觉着自己的心被极柔软地触动了,脸很烫很烫,就不自觉地把脸转向窗外,窗外的景色很美。
以后在一起的时候,荔喜欢躺着认真地看箐梳理乌黑如云的长发。荔总是这样呆呆地傻看,视线仿佛与似波浪的长发融合,化出无穷无尽的缠缠绵绵。箐的心里觉得像吸了蜜似的,她知道自己的生命连同那三千长发,已被荔悄悄地偷走。
那晚,箐和荔坐在小溪边听流水。月光斜斜地流过他们的身上,在地上画出二个亲密的影子,像一幅淡彩的水墨画,美极。柔和的月光下,小草闪着晶莹的露珠,野花发出淡淡的清香,流水殷勤地弹奏迷人的爱意,溪风伴着蛙声温存地吹拂。两颗心依偎在一起,不想离去,直到早霞四溢。
3
荔终于要走了。走前的那个晚上,荔轻轻地搂着箐说:“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你的盈盈长发如叠,喜欢你颦笑低腔似水,我会把我的相思化作红豆,缀饰你的长发。”箐几乎要忘了离别的伤感,怦怦跳动的心似乎要笑出声来。
一天又是一天,一年又是一年,山中的迎春花开了又谢,荔的音信全无。箐变得无言,常常一个人发呆,傻傻地怀想往日轻盈的梦。梦中有清风明月,风不大,清爽,月未圆,明亮。梦中有飘雪梅花,雪不大,晶莹,花含苞,冷艳。梦醒才知那是一场清风与明月、飘雪与梅花的缘分,注定美丽而短暂。
箐在一天天等待,一天天失望,一天天灰心,等来的结果是:荔已结婚,有女儿名叫思箐。一阵溪风吹来,箐长发飘飘,步履飘飘,孤独地行走在溪边,如针般的细雨扎在她的脸上,和着阵阵的寒意透入她的骨髓。揽清溪一瞥,如毡的长发如瀑,泻尽一生不变的痴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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