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沉寂

当一切结束，我已经在身外之中，纵使五声过耳，心底亦万籁俱寂。

其一　今　生

“风哥哥，风哥哥，”兰儿的声音渐渐的远，渐渐沉下去，我忽地坐起身，睁开眼，四下里搜索，盯着桌上装着写给兰儿信的那个盒子，顿又落回萧寂的夜里，原来，刚才全是梦。

我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玻璃时倒映的那个我瞪着自己，眼神凄落黯然，时钟滴滴答答的响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每响一下，心就跟着惊惊颤颤的抖动起来，扯着五脏六腑。眼前不断的翻腾着关于兰儿的点点滴滴，每一个昨日的记起，就会在此如凌迟着我般的痛不可止，每一个不同的兰儿，也会在这一刻越来牙清晰，如同烙在心上一样，密密的划上深刻的痕迹。

我挨到天亮，黎明的初光惊却了我整晚不能自己的思想，我几乎是提着肺肺腑腑乍乍惊惊的奔出门口，跑下楼，赶往码头。

我看到了兰儿，码头上吹来的风拂在她的脸上，迎风而立，兰儿虽孱弱，却似幽兰灵秀的嫣然。我所上前，怕她见到我，怕对她的千言万语凝结，我就这样站着，一动也不动，一眨也不眨眼望着她，望着她踏上船。

汽笛响起了，我走出来，走上码头，怅然惘若，手机响了好多次，我没有力气去接，没有力量去接，手机响了好久，我挣扎着掏出来。

“杨风，对不起，”小真哭起来。我无答以对，她抽泣着说，“杨风，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害了你！”

“是啊，兰儿永远走了。”我机械的说。

“杨风，孩子不能要了，我要不了了。”小零点语气充满了恐惧，不知怎的感染着我，我镇定了下，说，“怎么？”

“我有hiv病毒！”小真一落音，我听见心底惊乍的一跳，“什么？hiv病毒？”

“是的，是，是他传染给我的，我想，你大概也逃不了。对不起，杨风！”

“是吗？”我的心慢慢静下来。

“你，你怎么，一点也不怕？”小真停止哭泣。

我笑知，望着眼前滔滔的海面，载着兰儿的那只船，连痕迹也留不下，风静了，水止了，平平静静，“已成恨，知恨难悔，虽悔难追。”我挂断电话，遥遥的望着止水的海面，无风，也无浪。

其二　昨　日

兰儿跑开的脚步，我已经听不见，却料想不及的顿生出无限的痛楚和愧恨遗悔，餐桌上的蛋糕里嵌着“永远在一起”，忽的那么的刺痛我的眼，我转过身，给兰儿留下一封信，拼命也的逃出她的房间。

“兰儿：

多少对不起，多少抱歉，都不能让你像过去一样原谅我的不对，我知道，我真的很过份，相处这么久，你陪我这么久，我创业的艰辛，你和我一起走过，我生活的困苦，你和我一起度过，我精神上的落寂，你和我一起撑过，即使是我患上病毒性肺炎你也一如当初的不离更不弃。

兰儿啊，我不敢说请你原谅，我只求，从此上天把给我的那些眷顾来交换你的不好。”

我告诉小真，“我和兰儿分手了。”

“哦！”小真淡淡的应了一声。

“怎么？你不沉得高兴吗？”

“说话怎么冲着？”小真皱皱眉头。

“我们结婚吧，小真！”我盯着小真。

“结婚？”小真露出我看不透的面色。

“好不好，越快越好！马上，现在！除非是你不想！”我有点激动的喊，小真走过来，抱着我，“杨风，别这样，好吗？过了这段时间，再谈结婚？好吗？”小真看着我，眼波流转。

“对不起！是我心急了！”我叹了口若悬河气，拥着小真。

我没有再和小真提结婚的事，直到小真去了一趟医院回来对我说，她怀孕了。我开兴的抱起小真，“真的？真的吗？小真？”

“是真的！”小真看起来比我还开心。

“那，我们结婚！现在？”我盯着她，诚悦的喊。

“不，”小真从我怀里溜出去，她收住笑容，“杨风，我已经结婚了。”

“你已经结婚了？”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喃喃的念道，“你已经结婚了？”

“是的，杨负，我结婚了，那年离开你，就是因为我要和另外一个人结婚，他是n省的大企业家。”

“你？”我倒退了好几步，瞪着小真，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杨风，”小真忽然溢出泪，“我从没想过和你结婚，你知道，我爱的是钱。所以我嫁给了他。可是，他居然有太多的女人，结婚后我才知道，什么是度日如年。”小真不再流泪了，她轻哼了一声，“他玩女人，我就玩男人，杨风，对不起。”

我觉得身体在一点一点的撕裂，眼里的小真变得好远好模糊，她的声音从好远的地方飘过来，“他发现了，他愤怒了，要和我离婚，我怎会同意，怎么能？不可能的。所以我还要用他的钱去养别人的小孩，后来遇到你，我想有小孩也好，有小孩我就不会这么寂寞……”

我已经耳鸣头晕了，好像自己掉进了泥沼里，沉沉浮浮，浮浮沉沉，胸口压迫得上我透不过气，看不见小真的影子，听不见小真的声音，混混沌沌，“你走！走！走！”我吼起来，大声的吼，“走啊————”

整间房静下来，我也静下来，心底一片沉寂，没有半抹声音。

全文完　

本文已被编辑[曾是刀客]于2005-5-12　21:35:3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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