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题记
仲夏夜的海水如一幅静止的图画,展露出夜的宁静与张惶。月光从浓密的云端漏下,倾泻在浓墨般的夜幕上,溢出点点细碎的光芒,如银子般颤动、晶莹,又似咖啡屋里恍惚的灯光。微风掠过海面,夜光又飘摇出一个昏然而又古道的世界。乱星点缀的夜空如一张深邃的网,笼罩着整个夜的落寞、悲凉。
木子的眼中只有一片被黑暗淹没的海水,静静地呢喃着爱的呓语。远方的灯火被一种晶亮的珠液旋转成眩目的红色。他感到酸楚,冰凉的泪水滴落在干涩的唇边,隐隐的伤痛总是在迷朦的双眼中割据着他空白的心灵……
习惯了一个人走在海边,带着双拐和一只箫。木子的生命中似乎只有这么一点温情。他喜欢水,是那种不可抑止的喜欢,因为它的汹涌澎湃,它的温情含蓄,它的幽静深远。惟有此刻,他的心灵才会解脱,不再束缚于截去的下肢。箫声有一种难以言透的悲涩与默情,又仿佛在不远处有一种与之牵连的力量在驱使着他要坚强。
那晚木子遇到了夏——同龄的夏拥有太多的激情与力量。似乎是冥冥之中的一次邂逅,让木子读懂了更多的色彩和希望。夏闪亮的双眸告诉了他生活的艰涩和生命的坚韧。夏是那群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个:钢钳般的大手紧紧地夹住纤绳,一步步向前迈着步子;好几次他赤luo的双脚被尖利的沙石划破,鲜艳的红渗进木子心爱的蓝色,他却偏执地不愿停下,仿佛他握住的不是纤绳而是生命的承诺。
“你相信缘,还是宿命?”木子问夏,带着几分诗的意蕴。
“我相信自己!”夏孤傲地回答。声音穿透轻薄的黑色印在木子的心上,让他感到一种坚定,一种勇气。
他坐在嶙峋的石头上,注视着夏坚定的脚步和远去的方向。那个黄昏夕阳的残液把深蓝的海水染成血红血红的绸缎,折射到天空又幻作缤纷的彩霞。他笑了,眼里依旧有晶亮的泪花。海水把阳光拼凑成一条飞扬的长裙向他飘来,他撑来,他撑着双拐凝视着远方,许久……
许多年后的某个黄昏,他来到海边,带着那只箫。他要告诉夏,他也相信自己,他已是一名著名的音乐家。
苍茫的大海,包容了宇宙天籁,却没有了昔日的宁静,他开始寻找那一串串坚实的脚步。沉默的沙滩只有风掠过的痕迹。
他知道,夏去了更远的世界,为了寻梦,抑或用激情燃烧一片废墟。寂寞的沙滩只有他独自徘徊的身影与那箫声一并存在着。太阳脱下最后一层薄纱抛向大海,他的眼前是一个执着的少年。奔跑在瑰色的夕阳中……
某年某月某个夜晚。某人发现一块石头上刻着这样的文字:
寂寞的大海边上
你的目光盈满希望
撷一朵浪花捧在胸膛
生命的激情更加奔放
不管明天幸福或者流浪
你我的路上都没有沮丧
年少的心拥有缤纷的梦想
泪水伴随着希望流淌
……
2003年11月17日于华乐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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