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爱因斯坦的影子
十八岁的足
我现在趴在距离窗户很远的课桌上,将头向四处不断地扭动。眼睛里攀援着另一种思想的高峰却不知道如何去理解它的深意。就像左面的那扇窗户里的景物一样,在傍晚的淡黑色里透着夜的鬼魅,剥离着光明所蕴含的天际霞云,然后等着两缕生命的色彩虚脱成“撒旦”的恐惧。仍然是不可测的幽暗,我在想象这位哲人是如何地坐在窗前看这一片晚景的,而我,正揣测命运如流云不可捉摸,如流云太过无情,将青春过早地推入了生活的漩涡。却不再让人明白如此平淡的暮色里有这两个魂灵将世界卷入非红非白中时间又过了一半。
是在这个傍晚以前的一个下午,春日里我将心情分开到另一个世界。很简单,我想看看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影子能否让这一切平淡而快乐地结束。而这是个秘密,我只能将它藏入口袋像平常一样出发。
我想我已在若干天以前的一首诗歌中说过我“十八岁的足”,它骨瘦如柴,带着某种病毒像回家一样简单地进入了这里。我不得不承认它的脆弱,甚至怀疑到它是否能载我一生。由此我应该了解,我剩下的时日不得不在这种担心下度过;由此而想到的是我在某个角落突然停止下来,靠着一页很粗糙的墙壁,身体麻木得发不出声来,我只能部扭曲的呻吟勉强坐下来;由此,我就已知道,这应该是一种生活的开始了。
另一种生活在现时是贫乏和虚伪的、凹凸着的却仍然是这种近似于痴恋的思想。是它太舒服还是太让人绝望,我所不能确定的这种因素终于矛盾着充斥了我这不可一世的弥天大谎。至少,我现在还健康地活着,用这两条腿蹦跳在这片土地上。虽然而它不是那样纯粹的土地。
也许,我有许多时刻是在这种臆想中度过的,就如我让你隐约触及到的这位哲人一样飘渺若离。也许,你在这以前未曾留意这两个字已经出现,它实在是太渺小了。
那么,我现在让你贴切地感受我对于他的第一句话:“为什么谁都不了解我,又人人都喜欢我”。这是怎样的一种语言,我套出来的话语让我吃惊:“为什么谁都不了解我,又人人都不喜欢我”。很可笑,我就这样占据了关于它的位置,并有招摇过市的架势,只不过会去遮一遮我现在的确有些伤痛的这一双“十八的足”,尽管今年它会是十九岁。
这是青春岁月最辉煌的时期,我解释它却病入残年,如同我抑郁得如一根芦苇一样,到秋天就湮灭了生命,扬起花一头埋进水里,就像我失去它一样开始所谓的另一种生活。
父亲与母亲也许会伤心,我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只能让自己宽心,让他们绝望。想起这一刻,这 段日子里我突兀起的这些怪诞念头却又在我这种思虑中匿迹。于是,我想我还是会放弃这种努力的。于是,在这种放弃的条件下我必须寻找到这双足来支撑自己,让它有足够的力量来维持生命。可以这样安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必须好好珍惜。
两道(伤)痕
所要说的是爱因斯坦,这个在上个世纪中活着的小老头,这个在二零零五年四月十四日仍能以他留下的短短几言征服我的犹太人,使我心悦诚服地写下 这样一估段话:
他、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已从时空对面穿越过来,成为我所触及的文化名人中第一次为我精神所认可的最高境界的伴侣。只有这么一个。
洗去铅华,恕我再不能引用太多的词语来说明一切,我只是想让自己抑或是你明白,他只是这整篇文字的影子。而我,以及我照镜子时突然发觉的这左颊上的两道(伤)痕,便成为了令我十分痛心的莫名产物。还有那双“十八岁的足”。
而这两道(伤)痕,渗出血液的浓度在我的左颊上定格下来,成为一道风景,一种标志。会让现在还熟悉他的人乃至于以后还能够突然想起他的人惊呼:这个人曾经写诗。
就如这些情况一样,我仔细地从对面端详着它们,并且抚触,体验一种痛的感觉并让手指明白血液是怎样的一种味道。挪开陪伴我一年的眼镜,挪开自我弱视以来生活在框架范围内的这种可怕的饰物,世界便模糊了,我只能抚触到这两道(伤)痕,并深深羞辱自身的缺陷。这是一种可恶的可悲,已让我自己感到痛心。
一九五五年四月十八日凌晨,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平静地离开了人世。没有举行任何葬礼、没有修坟墓、没有立碑或任何记念性标志,骨灰由亲友秘密撒向天空……
这是在五十年后的那一天的前四天,我抚触着我这两道(伤)痕从报上读到他。他——“在这个梦幻般的岁月里,别的人如果感到自己在思想上如此孤立,便会极其痛苦,爱因斯坦却不,他刚才还笑呢。”
而生命边缘,落下这些尘埃的一瞬,在我伸手触及它们时,折叠的世界已经这样展开。奔跑是人生太度上的疲惫战斗,握紧笔的手湛出汗液,粘上岁月,背离着我面容的昨天,流浪于灯下的这片荧光中。心情很淡,迷失的人不仅仅是我。
此种生活中,寻找慰藉的人太多。
我背负着这种思想构思太平凡的人应该怎样安静,忍受寂苦。
板凳上熟睡的灵魂很少,我能否找到安详的你。想归来时的蓦然,时间过了、人还在;人走了、世界还在。然而,另一只手,渴望爱恋,将太少的希望孤注一掷,避开喧嚣,独自走进寂静的那一夜,已深深明白,自己不属于它们。
包括平常时候的遐思,将扉页填满愤怒的时候,仍是一个人坐于灯下漫步成章。思想平铺开来,无序的乱笔又匆匆滑过。我是多么无助,借着文墨无数次熄灭了心灵的烛光,让黑夜将自己映得苍白无力。
也许,我是这样想着的,并开始以诗歌描述种种事物。
它,铁窗上的一把锁
将自己锁住
挂在四季变迁的风雨中
再不能脱身,再不能
让另一只灵巧的手解开心中的疙瘩
它锈蚀的锁孔中塞满泥土,尘埃
就像我在生活里塞满忧愁和痛苦
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生命
它就这样将自己和我锁住
隔着这扇铁窗
让我们望见凌晨和日暮
望见自己慢慢流失的岁月
和流水一样发臭虫
他毕竟离去,隔开时代,远离着距离以外的距离,与我对视且微笑,却又告诫我,一切并非事实。
我以一种朦胧文人的身份开始揣量这种矛盾,将思想勒紧,摒弃或灭绝这种存在性的可能。他毕竟远离我,毕竟不知道他所预料的一切为我所知却与现实违背。
——他、是时代疤痕下的痛苦者。自食其果。
——我、左面颊上的两道(伤)痕下的痛苦者。自食其果。
在它的对面藏下孤独的快乐
我撩一撩青春的头发
它让风撞击得七零八落
它撞在墙上
撞在抬它一生的这座矮墙上
摔下去,落在俯看已久的那条道上
碰着的是匆匆而过的我
我抬头看它背后的夕阳
它猛地扎过来
用它的影子深深勒进我扭曲的面部
一点也不痛,一点也不
我与它守望了十八年的光阴
它还是离我而去,离孤独而去
05、4、14笔
本文已被编辑[轻轻走来]于2005-5-10 21:49:4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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