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像神一样，站在刘备身后。

当然这时候刘备是神的主人。

我管这个差事叫看场子。基本上就是不允许有人来影响领导办公。那些人的无非就是一些上访的。只是一直上访没个结果，就想直接找领导。如果情绪大点的一般会带把家私进门。

不过还好。刘备在平原城还是受人尊敬的。这方面的事情还是不应该会发生的。所以我每天的任务，就是摆着一个很有个性的造型，站在刘备身后，无所事事。我的那十五个跟班，分别站在衙门四周。他们的作用是恐吓路人。

这是第三天了。

这几天里，刘备又了解了我大致的情况。与关张一样，他对我也颇有好感。我对他的感觉也不错。他为人挺实在，经常编草拖给下面的人穿。虽然草拖不起眼，不过编起来还是需要一点技巧的。以后每天下班我们四个人经常会在一起喝酒。后来感觉这样有点不大妥，就把简雍也叫来了。毕竟只有我们这几个人，传出去会说我们挤兑他。这样不好。不过还好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其实简雍这类人都这样。白面书生，表面的城府很深。你要么别理会他。让他自我陶醉啊。要不然就跟他交情好点，他也会对你大有好感。不仅什么事都告诉你，隔几天还会弄点好酒来找你一起喝。这类人最怕的就是那种半吊着的关系，上不去下不来。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用刀顶着自己。不爽。

大约在刘备背后发呆了半个月，某天觉得无聊，我请了一个小假，去外面溜达一下。

平时下班都已经到了晚上。除了烛光，就没别的东西了。毕竟是一个小城，晚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在活动。而白天就不一样了。虽然城小，但是该有的都还是有的。

还是按老规矩，到酒馆里去喝点小酒，顺便道听途说点消息。

一个老者带着一个孩子拦住了我。

“尊驾可是卫队统领赵子龙将军？”老者问话。

我吓了一大跳。才半个月就有人能在街上认出我？看来这名声不是盖的啊！我开始有点飘飘然。看他们也觉得顺眼了。

“正是某家，有事吗？”

“小人姓单，三天前我们想到刘使君处寻求帮忙，但因守卫阻拦而不得见。酒馆主事说，卫队长大人今日或到此，故斗胆一问。我们祖孙从许昌而来。半年前，许昌恶霸邓刚将我一家灭门。我与孙子有幸逃难。现在希望能得到刘使君主持公道。”

“这事情发生在许昌，又不在平原，为什么你们会到这里来？难道地方上没有人过问？”我不大理解发生的事情。

“乱世啊。黄巾贼退去以后，许昌城务已多年无人过问。更无主事者。周围权势大多都在与董卓相持。无人理会我祖孙。今不得已，到平原，还望大人能替我们祖孙二人做主！”

老者的眼里是泪水，孩子的眼里是仇恨。

我带着他们去见刘备。心中想着是到许昌干掉邓刚。

在他们向刘备诉说完血泪家史以后，我主动提出到许昌去干这件事情。刘备没反对，给了我一个月假期。

张飞有点不明白我莫名其妙为什么会去讨这个差事。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想干掉邓刚的冲动。

辞别单氏祖孙，我日夜兼程，奔赴许昌。从平原出发，大约千余里路程。马上大约需要三天。

许昌，几百年前的战国时期，那个叫韩国的都城。这里出产绢织物。曾经也是繁华之地。不过现在却是另一翻景象。白天，没有多少人。偶尔有走在街上的，也只是匆匆而过。晚上，连鬼影也看不到。一度让我怀疑是不是走出地方了。

连续问了三天，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关于邓刚的事情。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他们的脸都会有一阵抽搐。

已经是深秋了，没什么地方可走。找了一家酒馆呆着。心中一阵一阵的郁闷。

“你在找邓刚？”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坐到我身边。

我有些诧异。但是又觉得他给人一种好感。说不出理由，只是觉得此人无恶意。

“是的。找他报仇。不过是替别人报仇。”

“半年前的单家灭门案吧？”他继续问。

“是的。有何指教？”我反问。

“城东有一豪宅，正门进后两侧各按三三排布。在右侧第二排左间，是他的寝室。今天他新抢了一个女子，晚上应该是在那里作乐。”

“你与邓刚有仇？”我有些不解。

“无仇。只是目睹了半年前单家灭门。觉得他已经没有什么理由活着了。还是希望壮士送他一程吧。”

“某家赵云，字子龙，河北常山真定人氏，请教先生字号。”

“许昌书生荀彧，字文若，有幸识得赵将军。”

说完他拿起一杯酒，喝下后飘然而去。

三更天。

夜黑风高，适合作案。

我摸进了邓家大宅，找到那间房间。期间干掉了两条狗和一个家丁，外加一只猫。那猫是我翻墙跳进大宅的时候不小心踩死的。

“邓刚，该起床了。”我坐在椅子上，喝着未撤掉的酒。

“你是谁？”邓刚想不到这时候居然会有人在他的房子里出现。

“来送你上路的人！”我眼睛一瞪，站了起来。

接着邓宅里乒乒乓乓一阵混乱。一个时辰以后，我带着那个受辱的女子站在街上，看着城东大火。

这个小女孩叫小芹。年方十五，长得楚楚动人。虽没有名门大家之气，但却有一种别然之质。只是自小落入人贩子手里。昨天刚被邓刚买去当丫鬟。身世可怜。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自小在外流落，从无人过问。今有幸遇得将军，愿随将军左右为奴。”

“这样也好，只是为奴就算了。我不喜欢去使唤别人。你我以兄妹相称就行了。你可有姓？”

“只知道被唤作小芹，其他一概不知。”

“那你随我姓赵。天明都我们一起回平原。”

“我知道你会这么做，但是没想到你下手如此神速。”荀彧忽然站到我身边。

“这是他应有的下场。”

“唉。书读多了，人也迂腐不少。总以为杀人是一件很浩大的工程。原来在乱世之中，杀人与屠狗没什么区别。区别就是死的东西有多大。至于死什么，没人在乎。”

“干嘛这么感慨？”

“没什么，只是觉得老呆这里没意思。如今天下大乱，乘此机会想出去走走。或许可谋得一方成就。”

“有什么方向？”

“没有。”

“跟我到平原去？”我给了一个建议。

沉默了半个时辰后，荀彧答应了。在大火将灭的黎明时分，我们带着小芹返回平原。

本文已被编辑[曾是刀客]于2005-5-11　14:20:57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