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雯雪同志:
展信开颜。
你不知道,为了这个称呼我可是踌躇了好半天的。鉴于种种顾虑,我决定还是用“同志”这个万能的称谓引导出我对你的首次问候。
上次那匆匆的一面,我不知留给你如何的印象,而一面之后,我又似迫不及待地逃走,不知又将让你产生怎样的误会?每想起这些问题,我便忐忑不安。然而我是有苦衷的,因为部队临时的任务,我被中途招了回去。但我却很难在当时把这个理由说出口,因为我敢肯定你会恼恨的,恼恨我以职业为由编造如此冠冕堂皇,无懈可击却又漏洞百出,毫无水平的借口,如若那样,我会遗憾终生的。于是,近日以来,我无数次地犹豫着拿起电话,欲重述我正当的理由,却又无数次地未能付之于行动。因为我总觉得口头的交流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我不善于用言语表达心中的想法,这种表达方式苍白无力,尴尬重重,而且代价不菲。终于,我拿起了笔,采用文字,这个不受时空和地域限制的工具,让它幻化成一只北归的候鸟,飞越万里关山,停靠在你的书桌上,就像我坐在你的对面,忘却自卑和紧张,娓娓畅谈。虽然,在通讯腾达的今天,这只候鸟难免显得做作和可笑,但我无暇顾及也别无他法,实在搜寻不出更加两全其美的手段,所以,只好如此了。
对于相亲,我的潜意识里总透着反感。相亲,这种原始的结交方式,毫无朦胧的,荡漾心田的浪漫感,太直接地切入正题,而且带有明显的目的性和尝试性,但碍于交际的狭窄和亲人善意的忧虑,我还是选择了不太苟同的交友方式。但我必须让你知道——或许有些太过着急和自作多情——急切地想让你知道:这次是令人振奋欣喜,不虚此行的!你的名字,初次听到你的名字,一丝敬意和高贵的形象,便油然而生,缓缓定型了。在那家古色古香的茶馆里,我终于领略到名副其实的感受。你穿一件淡粉色的羊毛衫,宛如那春天山坡上随风摇曳的花朵,似静似动,动静结合,无限娇柔,无比尊贵,而那一袭颀长的秋裙,帷幕一般悄悄地垂着,轻描淡写地透出庄重和典雅,好像天际的白云和远处山峦上的积雪,散发着睥睨的气概,毫不费力地让我存储多年的骄傲,顷刻坍塌。那时,我不由自主地惶恐了,是情难自禁的惶恐。我的脸红了,配合着长年的黑色和与身具有的黄色,交织融会着,成了一颗被秋霜侵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万分自卑,扭捏不安。于是你笑了,是一种安慰,鼓励或是鄙视的笑容,从你灵巧的嘴角荡漾开来,这使我受到更为致命的震撼和打击,我不知死活地勇敢地迎接了你的目光,那目光的魅力,所带给我的惶恐,以至升华而成的膜拜,远远地胜过你的衣着,那是一片碧绿青葱的草原,湛蓝无云的天空,清风荡漾的湖水,璀璨浩瀚的星夜……,你的目光好像在说话,但我却听不懂,只能费力地猜想,想着想着就心生失落,万念俱灰,它澄澈却又幽深,如同你的笑容,让人匪夷所思,而且你的容貌也积极地配合着眼神和笑容,互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心语。当然,你知道吗?还有头发,那乌黑修长的头发,当我无力理解目光和笑容时,便只能看它,它整齐有序地排列着,狡猾地躲在容貌的背后,“鬼祟”地下滑,到了白皙的脖颈,还不罢休,又延伸到纤巧刀削的肩膀,几缕“落单的”还调皮地滑落到胸前,而“纪律严明的大部队”却在背后不知伸展到何处?我几乎翘着脖子,绕过让我惶恐的容颜,去一探究竟!——原来,那是气质的源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却又想拥之入怀的魅力,就从你的头发散发出来。当时,在你的身后茶馆的厅堂里,有一处水榭,流水涓涓,丁冬作响,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你与那厅台水榭似乎融为一体,亦或者你正从那水气蒸腾的凉亭中款款而出。我想我太紧张了,是的,喉头发紧,一口气憋在胸间,舒缓不来。
但我很清醒地意识到,不能这么沉默着,这样我会死去的。可我的声带已经不归我管了,就像眼睛和耳朵一样,全都失了效。突然我念出了一句诗:“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我想当时你一定在心底暗笑吧!但你可知道,我是言不由衷情难自禁的,当时,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实在罗列不出一整套合适的说辞,仅剩下那些优美的诗句萦绕着不肯消散,我随便抽出其中一个用以解救我艰难的处境,我决不是买弄,但在那种情况之下,却无疑是最明显的买弄,现在想起来,我仍满脸潮红,然而即便当作买弄,却也极不成功,因为你笑着说:“你喜欢秦少游的词吗?”原来,你很博学!
终于,我暂得缓解,缓过了气,得到了尴尬的突破口,“对,是啊,没错,秦少游,秦观,苏门四学士,还有黄庭坚,晁补之,张耒,对了,苏轼,三苏,苏洵的儿子,哈哈……”
我的语无伦次荣得了你一抹会心的笑容,我看出来了,那是一种鼓舞,当然,它效果出奇地好!
今天,我每次回味起当日的情景都倍感温暖。我们由共同的爱好文学谈起,即而到理想,人生,童年,就像一般的恋人那样,不厌其烦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毫无实际意义的话,然而这种游离于红尘的虚无却让人永远纪念,回味无穷。现在,我万分悔恨起来,因为向来对相亲的偏见,导致了那天我的草率赴约,我悔恨死了,头发没洗没染,蓬松凌乱,白发两鬓,脸上也忘记抹增白霜,军装也是皱巴巴的穿了几年的旧货,实在太草率了!如果上天再给一次机会,我一定会买力装扮自己,有些先天的恶劣之处固然无可改变,但起码也会让自己稍微体面些,我怕当时你已经厌恶我的邋遢和粗俗了吧!
很明显,我欣喜于我们初次的见面,我急切地想知道你的想法,又因担心作祟而迟迟不愿得知。这一个月以来,我屡次想问你,却没有一点胆量打电话,矛盾不堪!所以才一直拖到今天,然而在得到你的答复之前,我要申明一个原则性的问题,即我对外人对军人的看法,或者直截了当的说,我对军人的看法。
我认为,自始而终,我就是我,当兵前是没穿军装的我,当兵后是穿军装的我,这其中只有包装的变化,而无本质的差别,如果你觉得我还不赖,应该是我本质的不赖,而与外围的包装无关,反之亦然。军人,只是一种职业,充其量是一种特殊的职业,无非是在谋生的同时略带报国的色彩,但它不能变成一种枷锁,桎梏了军人言行的范畴。军人,是穿军装的人,他们是人,除了拥有人的优点之外,同样有权拥有人的缺点,他们也有权利自私,虚荣,贪心,庸俗。可世俗的偏见总是不负责任地美化军人的形象,就像立了贞洁牌坊的青年女子,不允许找寻新的幸福。我一直都憎恨世俗的这种偏见,偏偏军中有些人,搞文字的人,不思打破这种偏见,反而一再从旁煽风渲染,买力地协助打造这种无形的镣铐,鼓惑群众的视听,导致人们去评价一个军人时,并非从他的本质出发,而总是凌驾于他身为人的本性之上,却做一相情愿的审视。这对军人是不公平的。因此,我必须要向你表明,我是军人,但更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凡无奇的人,不要把献身,无私,高大,正直,伟岸这些无聊的荣耀强加在我身上,更不能以此为标准检验我的为人,因为用于政治的宣传工具是不能等同于现实生活的。
在现实的生活中,我庸俗而且不值一提。
在你来到这个富丽多资的人世的一年前,我便偶然的诞生了。听父亲说我属于计划外生育的,所以我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带有极大的斗争性,多余性和勉强性。我出生在距你现在生活的这座闻名遐迩的城市东南近百里的一个贫穷,落后的乡村。我的乡亲长年以来过着一种矛盾的生活,他们害怕贫穷却不思进取,这种习性毫不保留地遗传给我,导致我现在尴尬难堪,进退维谷的处境,一方面不安于现状,一方面对于奋斗无从着手,倍觉前路的渺茫。然而我的幼年却预料不到现在的情景。我那时终日混混噩噩,不知所为,饿了吃饭,冷了穿衣,没有理想,没有抱负,也没有任何启蒙的教育。在漫长的童年,我一直以为我身为人的责任就是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散叶开枝,就像我生活中所见到的诸多长辈一样,农忙时像牛一样买力操劳,清闲时打牌,串门,无所事事。我以为生活就是这样,与现在的孩子相比,我发现我的童年是一种淳朴地近乎原始的状态,没有早慧变成天才的希望,也消除了被现代文明污染的可能,是喜是忧,难以定断。不过后来我上学了,背着母亲在油灯下用缝补衣裤剩下的碎布缝制而成的书包,怀着莫大的好奇心,走进了简陋的学堂,闯进了另一个广阔无垠的天地。我才慢慢得知,人生不仅限于结婚生子这么乏味简单。感谢我亲爱的父亲母亲,他们一如既往地督促我在这条路上坚持不懈地走下去,而没有像我许多儿时的玩伴那样,半途而废,最终,我与他们不一样了,这其中的差异最让人欣喜之处在于——我得有机会在一个月前和你相识在那家古色古香的茶馆里。
我记得当时你对我为什么会当兵这个问题充满了兴趣,然而这是一个复杂的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问题,当然也是因人而异的,假如是另外一个人,我会毫不脸红地把青春理想,男儿志在四方等等这些用滥了的借口摆上来,但当我面对你的时候,那种寡廉鲜耻和大言不惭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才发现这个本来很简单的问题竟变得如此复杂,它需要联系许多当时客观存在的情景配合说明,所以那天我无法详细地讲述,即便是现在,也很难用条理清晰的语言组织出来,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采用那个讲故事最古老又最易蒙混过关的开端,在很久很久以前……
或许应该从我上学时说起——请原谅,因为我真的很想让你知道我的人生经历——我说过,我闯进了一个崭新的天地,不再以一个农民的观念定位自己,以为认识几个字就不是农民了,开始高傲,逐渐瞧不起农民,即而痛恨农民,痛恨自己,痛定思痛,便想着改变。说来你会觉得好笑,那时我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农民就是工人了,我整天做梦都想成为工人。恰巧,在家乡的附近有几座军工厂,在那里生活着许许多多的工人。经常在放学以后,我便溜进工厂,趴在某一处矮墙上,看着成群的工人说说笑笑地往返。他们穿着蓝灰色的工作服,很整洁,上面还印着白色的飞机图案,他们的脸也很光鲜,即便是一些年长的人,也不像我的长辈那样,脸像枯死的榆树皮,沟沟坎坎。我印象之中最为深刻的是那些女工人,她们的衣服不肥不大,有条不紊合适地包裹着身体,愈发显得玲珑英武,而脸色则是出奇的白嫩,像过年时出炉的馒头,我门里一个刚过门的婶婶略微见过世面告诉我说,她们经常用一种霞飞牌的涂脸霜,那时,我就暗下决心,有朝一日 一定要买一瓶霞飞牌涂脸霜送给我的母亲。但当时我对那些工人的底细毫不知情,直到后来的一天,一个工人在秋收时节到乡间打猎,从他枪膛里喷射而出射向野兔的铁砂子弹,有一粒无意间穿进我姐姐的手臂,从那时起,我才和工人正式打上了交道。姐姐的痛哭引起了正在收割的父亲和叔伯们的注意,他们冲上前没收了工人的猎枪,并不客气地对他进行殴打,那个工人不还手,默默地承受我的亲人们的怒火,同时关切地注视着我姐姐的伤势。后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到我家,每次都拎着酥饼和麻糖。我善良的家人因姐姐的伤势并无大碍也很快淡忘了彼此的仇恨,久而久之就熟识了。但那工人还一直对他枪法的不济而耿耿于怀,有一次他幽幽地说:“真不比从前了,树上一只麻雀,我想打它左眼,就决不会打到鼻梁上”,我们都笑着对他这种自夸的哀叹表示搪塞,“我在连队的时候可是神枪手啊!”他接着自吹自擂,于是给我们讲起了他以前的经历,他是湖南人,老家也是农村的,后来到陕西当兵,服役未满的时候,中央就进行了一次空前绝后的大裁军,他们整个部队就地撤消,到我们这个地方建设国防军工厂,他自然而然成了工人。最后他突然对我说:“农村的孩子想有出息,只有当兵!”那时,我狭隘的意识里首次有了参军的概念,这目的也很明确,不是主观的为国家为人民,就是为自己,为自己有出息,为跳出农门,远离让我憎恨的农民生活。可惜我们整个家族里,多少年来从没有人有资格成为军人,军人只有那些又红又专的贫下中农子弟才够格,而我们家的成分却让人羞于启口。父母虽明了了使子成龙的捷径,却也只能空叹时运不济造化弄人了!
总之,我开始有了淡薄,轻微的参军意识。在小学的作文课上,我屡次把解放军当作人生的至高理想,可惜我理想的缘由总有些牵强,我不会说为报答党和国家的恩情一类溢美的言辞,总是从一己私利出发,从家庭的小团体利益出发,自然得不到老师的青睐。
然而谁能料到,在短短的十几年时间里,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除了当初又红又专的贫下中农子弟现在依旧为贫下中农以外,尘世间的人们全都脱胎换骨,他们的意识不再像从前那样保守和单纯,增添了愈加明显的功利色彩,农村的生活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恶劣和痛苦,欣欣向荣地换成了一副多彩的新装。我提前脱离了农村。父亲转正以后,又经过多年的辛勤,调任到县城的中学,我顺理成章变成了知识分子的子弟。至于曾经让我无比神往的工人,他们几乎沦为社会的最底层了。其实,人的理想总是靠不住的,经不起世事的验证,参军对我而言就不值一提了,因为我之所以会有参军的念头,其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变成工人。高中三年,身为莘莘学子的一员,我气喘如牛地拼搏着——要想有出息,就得有本事,想要有本事,必须考大学!
我真担心你是否厌烦我讲述这些无聊的往事。当兵这么多年以来,我养成了一个坏习惯,每次回忆往事的时候,都喋喋不休,难以收放自如,那么请允许我继续罗嗦下去。
高中的三年是花雨的季节,青春的荷尔蒙在血管里骚动。我十分贪玩,而更让我对你羞于启口的是,我对异性产生了朦胧的爱慕。但我的父母对我管教极严,而且就在我的身边时时照看。我不能像有些同学那样,无所顾及地把这种情感宣泄出来,从而或遭拒绝或得满足,而不会产生心理上的负担。我只能把它深埋在心底,想压制它,它却愈发倔强。可笑少年的烦恼!我常常在暗处注视着那些中意的女孩,她们健康的笑容,无邪的脸庞以及散发出来的青春的气息。我的自卑从那时起逐渐巩固。偶或有开朗的女孩和我说话,我就心潮澎湃,不能自已。渐渐的我演化到极端的地步,为掩饰自己的慌张,我对女孩子以退求进,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冷漠姿态,想以自卑变化而成的自负引起她们的关注,其效果可想而知,是不尽如人意的。于是我更加自负,事实上是更加自卑,这样最不妙的结果是,我的心神必须慷慨地分出一部分用于承担我不该出现的可笑烦恼,毫无疑问,我的学习成绩是不能名列前茅的,必然导致,我考不上较好的理想的大学。
如你所知,我考上了军校的专科,但这里也有一些值得说道的东西。高中三年,我感觉最为轻松的正是高考的三天,被人称为“黑色的七月”,我却认为阳光明媚,晴空万里。老师们都不无遗憾地对父亲说:“这孩子不是读书的料,考大学,难!”父亲很信任老师的话,早早地在补习班替了预定了最好的位置。父亲此举给我以莫大的解脱。7月7日早上八点的时候,我还躺在床上睡懒觉。母亲风风火火地把我拖起又拖到考场,好像面临人生转折点的是她而不是我。那整个三天,我都慢条斯理,不急不恼,捧着考卷像看一本精彩的小说,看得懂的地方就下工夫,看不懂的就弃之不理,免得坏了心情。我对自己人生不负责任的态度也换来了家人的轻松。填报志愿的时候,我和父亲相视大笑着写下了北大清华这些开心的字眼。后来成绩出来了,父亲握着电话,瞪大了眼睛,“我的儿,过重点线了!”“不可能!”我回答他,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西瓜。谁能想到,我这个在老师看来不是读书材料的学生竟考过了重点本科线!“哎呀!”父亲一拍大腿,“糟了,志愿!”是啊,完了,我也害怕了,着急得想哭,怎么办,怎么办?改吧,对,改志愿!可还能改吗?怎么办?突然我想起了提前录取的军校志愿,当时填的是什么来着?是啊,军校,既参军又上大学,而且不要钱!是啊,上哪所大学不需要至少五六千块钱的学费啊,那可是父亲近一年的血汗啊!当兵,参军,上大学!那个埋藏在儿时思维里的念头浮了上来。我在人生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十字路口上,作出了最为重大的一次决定——上军校!
瞧!上军校,当兵,并非我的理想,只是一种偶然的无耐,我也没有那样崇高的觉悟。如我先前所说,始终我都只是一个平凡人,一个凡人是无法受自己理想的感召而事事如意的,他只能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左右摆布,命运就像黑夜,无法透视,神秘莫测,在漆黑的远处,或许是陷阱,或许是粪坑,或许是一个灿烂的前程。
戴雯雪同志,你可知道,此刻的我正在皖西南的一个军营里提笔给你写这封信。我正对的窗户外面是凄凉的山坡,时值深秋,山上的青草已经枯黄,一群黄牛和山羊有气无力地漫步在青草之上,树木也衰败了,这里不但有我们北方常见的白杨和翠柳,还有你不曾见过的枇杷树,然而不论南北血统,统统地衰败,圆的,长的,扁的树叶随风摇落,落满了草地和孤单的坟头。我不喜欢秋天,秋天萧瑟,了无生机。我没想到,此刻的我竟如此多愁善感起来,我想那是受了你的感染和引导,让我陡然间回忆起久远的往事和四年多来的军旅生涯,这回忆带给我心灵许多奇奇怪怪的冲击,使我多年培养而成的喧嚣的沉默,虚假的坚强和佯装的激昂,全都退居从属,我像少女一样脆弱而丰富,在凝视窗外的片刻,不自觉地咀嚼起回忆带给我的一缕忧伤,一点酸楚,和一丝若隐若现的惆怅……
那么,你是否乐意知道我参军后的生活呢?虽然我是那么恳切地想让你知道,但即便是一相情愿也应有一个合适的度,我不能不征得你的同意,就混乱无章地讲述下去,于是我安静地,勇敢地,坚定地等着你的回音。
暮秋时节,寒意渐浓,谨慎身体,如意顺心!
此致
敬礼
惴惴不安的我 月星邪
2002年11月10日于军营
本文已被编辑[城市玩偶]于2005-5-10 12:45:29修改过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5-5-10 13:22:05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渭水蓝桥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