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飞与了无痕离开了射雕鬼,像鳌鱼脱却金钓钩,摇头摆尾遂浪去了。任凭射雕鬼他们如何追赶,那里找得着。射雕鬼射鹤他们找了一天,连个影子也不曾见,气的直骂娘。
射雕鬼回到家中,看到大哥被砍断了手指。刺客在自己的家中撒野,恣意行凶,还让他白白跑了,这口气如何咽得下。疾忙吩咐巡捕头李烈把两人的相画出来,全县通缉,看他们那里飞。原来李烈不但武艺高强,还兼善画。特别是人头像,看过便过目不忘,三五笔便画的神似。当下李烈凭印象画出两人的样子。众人仔细端详良久,突然内中一个叫汤五显的指着无痕画像惊呼道:“这个不就是那天来咱们家卖柴的那少年吗?”众人听说,都纷纷过来围观,仔细辨认,回忆那天情形。有好几个人都道:“对,对,对。就是他。那天我就觉得他的眼神异样。”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射鹤心内寻思:“十五六岁的少年,武功就如此了得,他会是谁呢?为啥独自一个人来行刺,我家与他有啥深仇大恨?非要置父亲于死地呢?”无限的狐疑从射鹤心内闪过,百思不得其解。众人看那乞丐,立马有人认出是丐帮新任帮主林耀飞。这是一致肯定的·可是对少年的来路,众人议论纷纷,没有一个确切说法。
晚饭过后,射鹤一个人在花园中寻思。思想近来的冤家对头,但似乎没有冒犯过一个这么小的少年。“会是他们请来的刺客吗?”这个念头从射鹤心头掠过,但很快排除这个想法。因为从那少年功夫来看,虽然在同年纪人中算是上乘的了,但作为刺客,并没有太高超技艺啊。假若要置父亲于死地,为何只雇一个人呢?看来是刺客的可能性很小了。假若是无冤无仇之人,谁敢冒此生命危险来行刺呢?那一定是冤家对头了。”但射鹤从懂事起便开始惹祸,也不知结了多少冤家,甚至有些射鹤害的他家破人亡,而他并不当一回事,因此也没甚记忆。射鹤寻思许久,也想不出一个人来。倚海龙也在一旁思考。对仇家逐一分析排除,突然有一件事令他记忆犹新,猛然觉悟,对射鹤道:“公子,我想起一个人了。”射鹤忙问是谁。倚海龙道:“会不会是了煜的儿子呢?四年前我们赶他逃下荷塘不见的那个小男孩。”一语点破了射鹤,四年前的那一幕立马浮现在眼前。“对啊,四年前那小孩十岁左右,事隔几年,现应长为少年了。怪不得自己看那人像有点面熟,似曾相识的感觉。真的会是他吗?难道他没有死?这四年他到哪里去了?”很多疑惑重新笼罩在射鹤心头,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要说不是嘛,这个推理又是如此的可信,要说是嘛。自己可能相信这样一个奇迹吗?当年他不是被淹死了吗?难道他还活着?射鹤思来想去总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倚海龙在一旁道:“公子,我想出一个办法,一定可以看出是不是了煜的儿子。”
“什么办法?”
射鹤迫不及待的问。倚海龙道:“公子啊,你想想,假若是了煜儿子学艺回来了,他肯定会到他父母亲的坟上看看的。明天咱们到了煜坟头上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假若是了煜儿子,他肯定会把父母的坟修善整理一番的。”射鹤道:“对啊,此计大妙,咱们明天就去。”
第二天,东方泛起鱼肚白,大地刚从晨曦中醒来。除了几个早起的小鸟在林中啁啾之外,别的依然沉浸在朦胧混沌中。这时的射鹤早已睡不着了,比小鸟起来还早。丫头们服待洗漱完毕,匆匆吃过早饭,早已穿戴完毕准备出发了。巴山虎倚海龙更不敢怠慢,知道射公子报仇心切,会早起来了。两人风卷残云般吃了早餐,带备家伙,吩咐家丁,一齐奔扑射鹤处来。射鹤道:“都准备好了没有?”众人齐道:“都准备好了。”射鹤把锤一扬,道声‘出发’。众人跟着雄纠纠的出发了。大地还没有从沉睡中醒来,路上的行人很少很少,偶有几个早起的野狗走动。射鹤一心只顾赶路,并不曾理会红焖狗肉是好吃的。大伙也不知走了多久,将要到当年哪个地方的时候,突然见前面有一个老农牵着一头黄牛,肩扛着犁,意欲趁晓犁地。老农忽然见前面一伙人来势汹汹,都拿着家伙,知道来者不善,意欲牵牛躲开这伙瘟神。却不知走的太近,来不及也。只听见内中一个人叫道:“那老头,站住,到哪里去?”话刚说完,众人已到了跟前。四周一片静寂,渺无一人,老头料定走不脱,只得站住,双脚似筛糠般颤道:“我,我,我去驶牛……”射鹤上前一把抓住老农手中的牛绳索,说道:“今天日子不好,不是驶牛的日子,不要去驶牛了,跟本少爷去做一个买卖。”老农吓的魂不附体,颤声道:“老爷啊,饶了我吧。老夫一生拙劣,不懂得买卖,只会驶牛……只会驶牛,求你们放了我,饶我驶牛去吧。”巴山虎在旁边不耐烦道:“这老儿可恶,少爷叫你做事,你却去驶什么牛,快快答应少爷,不然吃我一鸟斧。”老农看巴山虎长的粗鲁,言语莽撞,老大栗惧,吓的面如土色道:“我答应……我答应。但不知老爷叫我做什么。”射鹤左手牵着牛绳索,右手抄起夺命流星锤,架着老头的脖子,厉声说道:“老不死的,老实带我去看了煜的坟葬在哪里,如若带错了或是说不知道,这一锤敲下去,你也不用去驶牛了。”老农被射鹤用锤架着脖子,已吓走了三魂六魄,脚颤抖抖的道:“老爷……老爷,我知道。你们不要杀我,我带你们去。”射鹤道:“带我们去,不杀你。”于是老农牵了牛,带着众人,朝了煜夫妇的坟头走去。
在一片荒芜的山坡中,孤零零的长有几颗白杨树。白杨树下有三丘坟冢,虽然四处野草荒芜,而坟头上却没有太多的杂草,坟的四周还凌乱的撒有许多还未枯尽的野草,很显然被人拨去不久。坟头有许多新坭,把坟堆得异常漂亮,坟头边还隐约看到许多新的纸灰,很显然这几天有人来拜祭过。射鹤观看良久,对老农道:“你可带准了?这可是了煜的坟?”老农道:“千真万确是这几堆。当年了煜被人杀害,没有亲人来收拾,是我们邻里乡亲一起埋葬的,埋葬之时我也在场,错不了。”射鹤道:“这些坟显然是新修理过的,这几天可曾有谁来拜祭过?了煜家还有人吗?”老农道:“了煜家早没有人了,至于谁来拜祭过,这几天我没有来过,真的不知道。望老爷饶恕,放我走吧。”射鹤道:“这几堆坟确切是了煜家的吗?他有个小儿子你可曾见过?”老农道:“我怎么敢欺心骗老爷呢,这可千真万确是了煜的坟啊。至于他的小儿子,听说当年被赶下荷塘淹死了。”射鹤道:“你可曾见过他尸体来?”老农道:“不曾见得,只是听说。”射鹤又道:“听说他儿子未死,又回来了,这几天你可曾见过?老实说,不然杀了你。”老农吓的哆嗦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老身真的不曾见过,不敢欺心。望老爷饶我去罢。”射鹤想想,似乎也没有用到老农的地方了,他知道的也便这么多,强留在此也无甚用处。于是开言道:“老头,你走吧。”那老头闻言,牵牛欲走。巴山虎一把拉住牛索,说道:“老头,你自个走吧,黄牛留下了。”老农闻言,大惊失色,慌忙跪下哀求道:“老爷,黄牛是我们家的命根啊,没有了黄牛,我们一家都活不成了。望老爷大发慈悲,让我牵牛走吧。”射鹤一门心思想着报仇,没甚精神理会这些,对巴山虎道:“把黄牛还他吧,我们还要做事呢。”老农得了牛,似虎口脱险,牵牛的手都软了,但还是使尽平生力气扯牛索,好让黄牛走快一点。
老农走后,倚海龙道:“眼看得这坟是新修理过的,草还未枯绝,定是几天前来拜祭的。了家已无亲戚来往。当年我们追杀了无痕那小子,也不曾把他杀了,虽听说死了,可是未曾见尸。一定是那小子回来报仇了。”射鹤也认同此理,默默的点了点头,一边回忆,一边沉思。巴山虎也在一旁道:“当年我们被他骗了,那里有水边长大的孩子被水淹死的道理。”倚海龙道:“既是了无痕曾出现过,那么附近的村庄必定有人看见,也许还有人窝藏了他。不如我们去搜它一搜,问他们一问,抑或有些许踪迹也未可知。”倚海龙说完,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射鹤。其实射鹤也正有此心,可谓一拍即合。射鹤一声令下,众人又像一群疯狗一样直朝村庄奔去,真不知哪户人家又要倒霉了。
射鹤一伙进了村庄,像野猪进了番茹地,把整个底都掀翻了来。知道的人,早早躲避,不知道的人,诚惶诚恐,哀号求饶,听天由命,直闹的人鸡犬不宁。可是整个村庄,除了铁牛儿一家,并没有人知道无痕已回来,所以射鹤一伙问来问去,也未得个满意的答案。把那些愤怒全发泄在被问的村民身上,稍有不顺的,便拳打脚踢,许多男人无清无白地挨了一顿毒打,就像晴天被雷劈一样。射鹤一伙到了铁牛儿家,叫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原来铁牛儿父母一早便去女儿家了,家中只剩下铁牛儿。铁牛儿自个在家闲得无聊,便去摸鱼吃酒,喝的酩酊大醉,穿着裤叉正在房里呼呼大睡。突然听到院子外喊声震天,喧哗的了不得。铁牛儿揉着忪惺的眼睛爬起来,隔门大骂“谁在外面叫喊,吵的我不得睡觉,想死也不是?”开门正见射鹤一伙站在门口。铁牛儿也不看清楚是谁便吼道:“你们在找什么人,吵闹死了,害我不得睡觉。”巴山虎看见铁牛儿生的粗鲁,恐怕来者不善,连忙先下手为强,一个疾步冲上前去把铁牛儿按倒。铁牛儿意欲反抗,又有几个家丁上前,拖手的拖手,抱脚的抱脚,把铁牛儿按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此时射鹤才细细把铁牛儿打量一番。射鹤见这么一条精壮汉子,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心中好生疑惑,可是一时也想不起来。忽然队伍中的一个家丁似发现金子一般大叫:“少爷,他就是那天去咱们家卖柴的那汉子。”射鹤立马记起来了,仔细辨认,果然不差。射鹤上前一把揪住铁牛儿的头发,厉声道:“说,那天跟你去卖柴的那小子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了无痕,现在何处?”铁牛儿知道这几天不见无痕,这小子一定做下事来了,心头猛然一惊。但他们现在找无痕,证明无痕并未有事,心头也欣慰许多。镇定的说道:“我只是个打渔的,卖过什么柴。也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有痕无痕。”铁牛儿话音刚落,只听见啪的一声,铁牛儿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你小子装蒜,再不老实说便杀了你。”射鹤又一手扯住铁牛儿的耳朵说。只听见‘呸’的一声,射鹤的脸上结结实实的巴了一大口唾沫。射鹤怒火中,‘啪’的一声,又狠狠的扇了铁牛儿一记耳光。铁牛儿拼命挣扎,突然挣脱了众人手脚,放手抡起拳来,早已掀翻了三四个小厮。射鹤,巴山虎,倚海龙并众小厮一齐上前,把铁牛儿围在中央。铁牛儿公然不惧,抡起拳来乱扫。终是手无寸铁,寡不敌众,展眼间便被砍伤了好多处,血流如注。铁牛儿也拼死命,猛然向射鹤撞去,意欲与之同归于尽。身边的巴山虎看见铁牛儿撞来,眼疾手快,手起一斧,把铁牛儿的头也砍断了。巴山虎砍了铁牛儿,自当没事儿一样,摸着血淋淋的斧子,自言自语道:“好久也不曾杀人了,这斧子还这么锋利,好斧,好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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