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九日,我生命中一个永恒的纪念日。
十月十九日,在许许多多人的心目里,这是一个多么普通的不能让人感觉到再普通的日子,也是一个多么平凡的不能让人感觉到再平凡的日子。而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一个在许许多多人的心目如此普通而又如此平凡的日子却深深地烙进我的生命,也深深地熔入我的灵魂,永永远远都将不会褪去,并将伴随着我走过未来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
这是我离开故乡的日子。
屈指粗略计算一下,举家搬迁离开故乡已经有十余个年头了。十年的时光犹如湍急的大河之水一去千里,永远不再复还回流。而我对于故乡的思念在这时光的流逝当中却仿佛是经过了发酵一般越发地浓郁起来也越发地强烈起来,让我时时魂牵刻刻梦萦,让我日日涕泪夜夜断肠。特别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彻夜难眠辗转反侧之下,独自一个人轻轻地闭上眼睛,故乡当年的一切情景便会浮现在我的面前。同时,离开故乡的那个日子也会一起随之出现。
一
我清清楚楚记得,那日,天刚刚放亮,我便走出生活了十几个年头的故乡。
那时的故乡正值深秋,渐入隆冬时节,逼人的浓浓寒意弥漫在天地之间,笼罩着故乡的一切。微微的风不时地透过这寒意直拂到脸上,让人忍受不住要本能的紧一紧衣服。而屋顶与墙垣之上落满了晶莹的霜雪,每一个装满温馨与幸福的家正在霜雪的覆盖之下酣然沉睡。已经落尽树叶的白杨与榆树迎着风霜静静地站立着,似乎是沉浸在繁华过后的无限凄凉之中,又仿佛在追忆着当初的满目繁华。
起初,整个村子里静静悄悄的。我轻轻地迈着步子,生怕一不小心就踏碎人们的酣梦,把正在酣睡的人们惊醒。但刚刚走出不是很远,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便不断的传来,偶尔也会有几声狗吠,或远或近。这鸡鸣狗吠之声象是一枚小小的锋利刀片,划破了村子的沉寂,还有静然。可这村子似乎是一个贪睡十足的孩子,依然沉睡在梦里,迟迟不愿醒来。
尽管此时此刻,我还在故乡的街巷里走着,但我知道,故乡已经开始离我越来越远。就在我每向前迈出一步的时候——哪怕这步子是那么那么的微小,故乡与我之间的距离却在不断增加着增加着,变得越发的远起来远起来。
我多么想再看看这里的一切啊,这里的一枝一叶,一石一土,一屋一垣,一山一水,……所有与故乡相关的一切,在此时此刻我都愿意看看。哪怕曾经在我的眼里,漂亮的也好,丑陋的也罢。有谁会相信,在这一刻,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变得从未有过的美好。那低矮的土屋、那残破的断垣、那瘦弱的老牛、那陈旧的破车,还有那些让我亲近的左邻,让我留恋的右舍,哪怕曾经彼此之间因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而横眉冷对至今仍怨气犹存的比邻而居的乡亲,甚至是乡亲们那粗糙的大手,堆累的皱纹,夹杂着粗俗言语的打俏笑骂……因为,这一切都与我的生命不可割裂,都与我的灵魂不可分开。从我初谙世事的时候起,就已经深深地植入了我的记忆,植入了我的灵魂。在我的生命当中,永远都不会泯灭,永远都不会消亡。
我想,我应该把故乡的点点滴滴角角落落看个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二
走在熟悉的街巷里,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故乡的街巷是十分随意的,弯弯曲曲,拐来拐去,而且脚下没有一块石头,全部都是被来来往往的人们在匆匆忙忙的脚步里踩得结结实实的泥土。曾经私下里以为这巷子没有城里的街道整齐漂亮气派阔绰,而现在却觉得脚下的泥土街道是多么的值得让我亲近让我热爱让我留恋让我怀念。
我生命中的每一个时刻都与它息息相关,丝毫相干。
母亲告诉我,曾经搀扶着我在这里蹒跚学步,我就是从这里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儿时,与小伙伴们在这里玩捉迷藏、老鹰捉小鸡、打雪仗,甚至也曾与伙伴们在这里打过架……在我的记忆深处,这里承载了我童年时代所有的快乐与幸福;
记得,母亲在这里一遍又一遍喊我回家吃饭,或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喊我回去睡觉……
还有,这巷子,一次又一次把我引回温暖的家;而在长大之后,我一次又一次地从这巷子走了出去。
而今,这一切都只能成为了我生命最深处的记忆了,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情景出现。
我的步子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慢。甚至我希望这街巷忽然变的长起来长起来……让我用一生的时间去走,因为我是多么多么想在上面留下更多更多的脚印,也是多么多么想让这街巷在我的生命中留下更深更深的记忆。我知道,此次离去,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回来。而且我想,即使再回来的时候,这里将会发生变化的,曾经我所熟悉的一切都可能不复存在。于是,我默默的看着巷里的一切,并把这一切默默的记在心底。
这一刻,我分明感觉到脚步越发沉重起来,心头涌出阵阵苦涩的滋味。其实,就在我跨出家门的一刹那,便蓦地有了这么一种想都未曾想过的念头闪现在心中:从此以后,我可能永远离开生我养我的故乡了。以前,我也不止一次离开过故乡,但我都会回来的,就象是一只离巢的鸟儿,在外面飞累了,便会回来,回到温暖的家里栖息。而现在呢?这一离巢,恐怕再也不会再飞回来。我知道,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时刻,我会出现在故乡的街头的。但我也知道,到那时,当我在故乡的街头出现的时候,会有许许多多的人可能要用惊奇的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不停的打量我,甚至有人会问我的姓氏名字,或者也会有人问我从哪里来,到谁家去,要找村里的谁。正如当年诗人贺知章一样:“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已经变成了陌生人抑或是异乡人。想到这里,心头一阵阵的酸楚,眼角禁不住有几些湿润了。
三
街巷两边是一幢幢令我熟悉令我亲切的房子。尽管都是土坯砌就的房舍与墙垣,但每一间房舍里面装着勤劳、善良而又朴实的父老乡亲,也装着一起和我长大的儿时伙伴。并且每一间房舍里面都充满了幸福与温馨,也都盛装着微笑和快乐。
忘不了,小的时候,父母如果有事外出,便会将我和弟弟托付给邻居。邻居大娘或者婶子便会象对待自家的孩子一样对我们悉心关照,白天为我做可口的饭菜,晚上为我们盖厚厚的被子,生怕饿着我们也生怕冻坏我们。
忘不了,孩提时代的伙伴带给我许多的快乐——一起相伴着上学,一起相伴着回家,天天如此,年年不变,似乎是冥冥之中的约定;夏日里一起到野外找鸟窝,一起到池塘里玩水;大雪飘零的冬日一起在野外套鸟,一起到池塘里滑冰,甚至同别人打架吃亏帮我出气……
忘不了,冬日的故乡寒风凛冽,冷得要命。我们一群娃娃在外面玩得冷到实在受不了了,不管是谁家,推开门便一哄钻进去,往热烘烘的土炕上一趴,一边暖和一边吵闹着。大娘婶子们不仅不烦,还会帮我们把沾满冰雪的鞋子放在暖暖的火炉旁烤着。直到暖和过来了,方才一哄而去。
忘不了,每逢过年,太阳刚一露头,我们小孩子们一大早便汇在一起,见门就进,挨家挨户地拜年。热情的婶子大娘们总是毫不吝啬地往我们的口袋里不住气的装甜甜的糖果。直装得口袋鼓鼓囊囊的,连心也一下子变的甜甜的了。
忘不了,忘不了的事情太多太多,那峥嵘岁月的点点滴滴,那蕴藏在点点滴滴之中的温馨,快乐,幸福……
四
经过村里的老井旁,我停下了脚步。
那老井是石头砌就的。到底有多少年了,我不知道,只是记得从我初谙世事的时候起,这井就已经存在了。据村里上了年岁的老人讲,他们也不知道这井已经有多少年,同我一样只记得打他们孩提时代,这井就已经与他们的生命日日相伴息息相关了。
记得每逢盛夏之日,井壁上都会爬满绿绿的青苔。小的时候,总以为井水之所以清冽甘甜是因为这青苔的缘故。现在家家户户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水井,几乎没有谁来这里提水了。因此,已经有些年份,我不曾到这里来过。可我知道,这井却是故乡的生命之源啊,它养活了村里的几辈人。一辈又一辈的人们喝着这井水长大,又是喝着这井水在这片土地上生息繁衍,尔后喝着这井水复归黄天厚土。所以,村里的每一位人都不会有谁主张也不会有谁会去将它掩埋。而是都在心底记着它,都会感恩于它的。谁都懂得,是这水把祖辈男人们养的精精壮壮勤勤快快,把祖辈女人们养的漂漂亮亮柔柔顺顺;是这水让祖辈男人们与女人们相亲,让祖辈男人们与女人们相爱;是这水让祖辈男人们与女人们爱的死去活来,让祖辈男人门与女人们爱的天长地久;是这水让这男人们与女人们在炽烈的爱情中生出一堆堆的娃娃,让这男人们与女人们的娃娃在这片快乐幸福的土地上继续他们的爱情故事。然后,才有了后来的他们,还有了现在的我们。
那时,我家的旧居就在距离这井大约有十几米的地方。所以无论春夏,还是秋冬;无论风雨相加,还是霜雪飞舞。每当黎明时分,我都会被井上的嘈杂声从酣畅甜美的梦里唤醒。于是,我就从被窝里爬出来伏在窗前,看村里的人们一个个陆陆续续地向这里走来。
于是,井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桶,也围满了老老少少的人。
经过一夜的休整,人人精神饱满,个个气色俱佳。大家一边互相问候着一边把水从下面提上来。临走的时候也不忘记道个别。而且大家既不急躁也不拥挤,相互谦让,秩序井然,和谐友善的邻里关系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就这样,这井开始喧嚣起来热闹起来,脚步声、说话声、水桶相互的撞击声,不相干的声音搅和在一起,汇成了小小山村的黎明曲,把它从沉沉的夜里唤了醒来。
五
故乡的人们是十分勤快的,已经听见有人开始推门了。那清脆的吱呀声传出来,回荡在巷子里,也回荡在我的周围。循着这声音望过去,我多么想看看是谁家的爷爷奶奶抑或谁家的大伯大娘叔叔婶子。但我努力了半天,还是没有看见有人走出来。我禁不住有几分失望,也有几分遗憾。怅然若失之下,隐隐感觉心底流过几滴黯然的泪水。
我多么想碰到几张让我熟悉让我亲切并让我永永远远都不会忘怀的脸庞或笑容。但整条巷子里还是没有人出来走动,依然空空荡荡的。我知道,现在的农活都已经结束,劳苦了大半年的乡亲们已经没有什么活什可做,只是因为勤快惯了,才这么早早地起来,要不然,懒懒的睡在屋里,睡成懒骨头怎么办?所以,即使他们现在已经起来了,却不会轻易离开家门跨出院落。可我还是依然放慢了脚步。我想再听一听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鸡鸣、狗叫、马欢、牛吼,锅碗瓢勺的相互撞击、参半着粗俗的喊鸡吆狗,谁家孩子的啼哭,哪家老人不住的咳嗽,甚而谁家在叱骂孩子,还有两口子夹杂着刺耳言语的吵架……这一切的一切声音在以往我是多么不愿意听见,而现在,我感觉到是如此的亲切,如此的美丽。我以后几乎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了。
朴素的乡亲们不会歌唱,也不会舞蹈,所有只是这些在许多人眼里俗的不能再俗,甚而伤及大雅抑或有败风化的东西。但这才是乡亲们最真实的声音,最亲切的声音;才是乡亲们最发自生命极致的声音,最源于灵魂深处的声音。这才是真真正正地地道道的乡音啊,这才是故乡令我终生难忘的魂魄啊。
如果没有了这一切,那故乡会是什么样子呢?如果没有了这一切,那故里的乡亲又该是什么样子?
我真的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
六
有些人家的屋顶已经开始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这炊烟在微微的晨风中慢慢飘散开来,尔后停留在半空当中象一张青色的帐幔垂下来,开始笼罩那一幢幢的房舍。
望着屋顶飘荡开去的青色炊烟,我用鼻子使劲嗅了嗅。
我嗅出了炊烟的味道——那是故乡原野上生长的麦秸燃烧后的味道。
那麦秸里浸满父辈的汗水,还有父辈的泪水啊。
我仿佛闻到了父老乡亲们的汗水的味道。这味道令我是多么的熟悉,我的祖辈有过,我的父辈也有过。那是来自他们生命最深处的气息,他们用这气息浇灌着麦苗,浇灌着希望。浇灌出了醉人的收获,浇灌出了飘香的五谷,浇灌出世世代代的兴旺发达,也浇灌出祖祖辈辈的欢乐幸福。
我不会忘记,每逢大地回春,我的这些祖辈与父辈们便开始把自己交给了土地,在那里播种,锄草,松土,收获,直到把一粒粒的粮食收进粮仓。而无论乍暖还寒之际的播种,酷暑难耐时节的锄草,还是风雨里步履蹒跚的松土,乃至淫威如火的秋阳下奋力挥刀收割,他们每一次都会挥汗如雨,那滴滴汗水滴落到脚下的泥土里,而后被那一株株的麦苗吸取。因着吸收了祖辈与父辈的汗水,庄稼在原野上长成了一片充满生机与希望的亮丽风景,长成了一片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动人图画。
这些勤劳的人们,这些善良的人们,在收获完粮食之后,没有忘记把这浸润着自己汗水的麦秸也收回了家,用它烧火做饭。似乎只有用这麦秸烧出来的饭菜才芳香可口,才香飘四溢。也用它来取暖,温暖了屋子,也温暖着整个生命。
所以,这麦秸烧出了一家人的欢欢乐乐幸幸福福,也烧出了一家人的甜甜蜜蜜美美满满。
七
走到村头,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茫茫旷野。由于收获时节已经早早的过去,这旷野显现出有几分空荡,也有几分寂寥,还有几分深邃。
尽管这土地并不十分肥沃,甚至还有几分贫瘠,但我的祖祖辈辈——当然也包括我的父母,他们成年累月地在这土地上辛勤的耕耘,艰苦的劳作。在这里,洒下了太多太多的汗水,也洒下了太多太多的血泪。
我深深懂得:这土地是祖祖辈辈的生命之源,这土地是祖祖辈辈的力量之本。这土地是祖祖辈辈的根之所系,这土地是祖祖辈辈的魂之所依。
我也深深知道:我的祖祖辈辈们一直都在深深的热爱着这片土地,也一直都在深深的眷恋着这片土地。无论春夏秋冬季节轮回,无论岁月沧桑时光迁变,一任命运沉浮跌宕一任人生艰难多舛,依然不改初衷,依然不泯信念,深深地深深地爱恋着这片给他们憧憬也让他们失望的土地,这片给他们幸福也让他们品尝苦难的土地。
因此,每一年里,他们都携妻挈子箪食瓢饮,甚至有时还会餐风露宿。在这里开拓,在这里耕耘,在这里播种,在这里收获。他们开拓坎坷,耕耘风雨,播种美丽的希望,收获醉人的幸福,当然他们也在这里收获着充满泪水的失望和令人无法承受的灾难与痛苦。
就这样,他们在这土地上生息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就这样,他们在这土地上繁衍着,续延着自己的生命。
就这样,他们的后人一代接着一代在这土地上生息,继续演绎着一个个动人的故事,或幸福,或悲伤。
就这样,他们的后人一代接着一代在这土地上繁衍,继续创造着一个个鲜活无比也美丽无比的生命。
这土地啊,承载着祖祖辈辈的希望、幸福,还有让他们无以言喻的只有他们自己才深深懂得的失落、痛苦、忧伤和彷徨。
我应该感谢片土地。如果没有这土地,没有这土地养活我的祖辈我的父辈,就不会有我这样一个生命来到如此美丽的世界,就不会有我生的健健康康,就不会有我长的挺挺拔拔。
我应该感谢片土地。它给予了我太多太多的东西:蓬勃的生命、无穷的力量、聪颖的智慧、无比的勇气、不渝的信念、顽强的毅力、坚定的意志、满腔的热忱、远大的理想、炽烈的憧憬、灿烂的前程、辉煌的未来,……
我忽然记起了艾青的那首诗——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八
这时,不知是谁家的狗远远的跑了过来,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停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抬起头来望着我。
平日里我是比较怕狗的,一见了狗立刻便会有几分紧张,每一次总要远远地躲着走。可现在,我忽然觉得这条狗竟然那么的温顺那么的可爱,没有一点点的敌意也没有一点点的凶悍。
望着它,脑海中忽然掠过一种这样的冲动,好想过去抱住它抚摸抚摸。于是,我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向它走过去。我很担心它会突然离去或蹿过来咬我一口,但它没有动,依然站在那里望着我。待我走到它的身边时,它竟然对我摇摆了几下尾巴。
我慢慢伸出手来,又慢慢把手放在它的脊背上。它没有动,也没有躲避,只是回过头看着我把手放在它的背上。
我开始抚摸它。它真的温顺极了可爱极了,先是低下头去用鼻子在我的脚上和小腿上不停的嗅。接着又回过头来看着我,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我的手在它的脊背上轻轻抚摸过来又轻轻抚摸过去,一任我的手在它的脊背一遍又一遍不住的游走。
在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要养狗的。其实,养狗并不单单在于看家守门。我想更重要的,是乡亲们看重这种动物可通人性,与人友善。特别是它对于主人的那种“好狗不嫌家贫”的忠诚,感动着善良的人们,讨得了人们的喜欢。
我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在它的脊背上抚摸着,它就那么一直一动不动的站立着。待我收住手时,它朝我摇了摇尾巴,似乎是对我表示什么,然后便猛的从我的身边远远地跑开了。
跑出几步之后,它一边向远处跑去,一边回过了头看着我,似乎有几分留恋。就在它回过头的一瞬间,我的心禁不住微微一颤,我看到它的眼里闪烁着通透人的心灵的光芒。多么好的一条狗,多么聪明的生灵啊。我读懂了它眼中的善解人意。难道它也知道我要永远地离开故乡了吗?
站在村口,回过头看着变的越来越发喧嚣越来越发热闹的故乡,听着村里传出的杂乱无序的声音,再望一望那远处的原野,我在心底默默的念到:别了,故乡,别了,生我养我的故乡;别了,亲爱的父老乡亲,别了,让我永远亲近让我永远留恋让我永远热爱让我永远铭记的父老乡亲。
泪水,开始溢出眼底。
我一任泪水在这清晨里流下来,流下来……
十月十九日,我生命中一个永恒的纪念日。
2005年3月23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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