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单影　

踽踽南飞　

悄然空谷　

幽幽在水　

琰风吟殇　

徐徐转回　

不似流年　

华然若水　

影间寻径　

心魂无寐　

寂寞霓裳　

晓舞春回　

扬花漫天　

南雁北飞　

流连忘川　

阙落音帏　

一　

人们都说上了初三就相当于上了战场，在这里要好好学习，好好努力考上好的高中。我却不以为然。带着耳机，穿梭与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听着耳朵里时而清缓，时而撕裂的声音，让想象张扬于无尽的空间，隐忍而黯淡。一首一首的歌。一段段的循唱，我会听到他们的呼吸声，有如瀑布，有如蝉翼，象巧匠一样塑成最华丽的乐章。曲毕，听静脉血液逆流的声音，抽离的情绪像云一样缩回，清晰而又朦胧。　

看到丁香花开，一簇一簇地聚拢，在绿色的北京下衍生，交织成罗纹状的梦境，悠然而遥静。花香浓郁像一滴墨水在水中散开般伸展、蔓延、渲染，最后一色。于是遍及校园的每个角落，沁人心脾。　

高大的梧桐把热的阳光挡住，然而阳光还是调皮的穿过一丝一缕的缝隙，跳跃在地面上，像一群精灵。风轻轻拂过，深绿色的也微微颤抖，响应风的召唤。粗壮的根柢，连接大地与树冠，浑然一体，高大而浪漫。　

想起雨轩，她把头发留的短短的，像一个男孩子。爱打爱闹，明媚张扬，飞扬跋扈。有时忧伤，用淡黄色信纸写满一大张，给我看，于是我同样写一大张回去，看到她笑了，会很开心。　

躲在梧桐树下，淡淡地浏览校园的雅致，庸懒的阳光被玻璃反射，折回，找到了我。轻轻一笑，闭上眼睛，身心放松浓郁的丁香味在校园中蔓延。　

教室里，听着音乐看书，自习之后很少有人在教室。两首歌中间的空白，听到轻轻的翻书声。长时间带耳机，听力下降，猛地摘下它，有时会听到巨大的轰鸣声，像飞机起飞一般，巨痛而撕裂，大脑一片空白。　

看安妮和四的书，一块快惨烈而华美的记忆在脑海中发酵，然后开始大片大片遗忘，如叶子离开树的感觉，迷惑而绚丽。沉浸在流连忘返而又不知所措的幻觉里，扬逸而沉重。　

雨轩的字写的很好，文也好，她给我写的信我一封封保存着，捧在手里，很质朴，很感动。　

夏日初到，天气晴朗，在夜空下的自己，被晚风吹的陶醉。手兜在裤兜里，仰起头，看到一颗一颗的星星，如无数亡灵般，在生命的轮回波折中得到永生，成为闪亮的光点，自由的舞蹈于无边的宇宙，俯视苍茫的人间。微笑、淡漠、或哭泣着。　

二　

夜晚的星星总是亮的，天气也总是好的。　

坐在教室，看着窗外高大的梧桐，暗色的墨绿，被风轻轻吹动，发出簌簌的响声，静谧入耳，详静安宁。雅致的景色在夜空中显得有些疲倦，于是收回视线，眼睛被室内强烈的灯光刺痛了一下，触及脑中的神经，迅速的眯上眼睛。适应之后，徐徐拉出一本书，默默翻开，铜板纸的封皮发出微微轻响，不影响开端与结局。　

浏览的很快，却又怕错过每个细节。不知何时，已觉得很累，趴在桌上，想书中的内容，迷迷糊糊，恍如隔世的尘埃。蓝本地图、网格直线、抛物图象…　思想越来越离奇。幻觉重生，摇摇晃晃扭扭曲曲，然后沉沉睡去。　

很准时的在放学前两分钟醒来，盯者手表，眼前朦朦胧胧到逐渐清晰。看到一条小针跳着舞旋转。清醒的后一秒钟，铃声响起。听到四处的吼叫声，像被囚禁后的释放。匆匆的收拾一下，背起书包，走出教学楼。　

风淡淡吹来，愈加清醒，拂过脸庞的，像一只柔和的手。周围人群流动不息，空气略带潮湿，穿过树影，在微凉的月光指引下，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过一家音像店。《回到过去》的歌声弥漫的在空中飘摇入耳。我想起ｍｖ中ｊａｙ倚坐在草地上的样子。“黑暗已在空中盘旋，该往哪我看不见，也许爱在梦的另一端，无法存活在真实的空间。”我微笑地伫立，想暗夜中的精灵，隐忍而寂寞，静静地听到终结，然后默默走开。　

三　

任何事物都会有一个终结，有些我们想方设法、竭尽全力、缴尽脑汁地想把它们延续到永远的时候，它却还是无情或无奈地离去了，比如快乐、比如生命。感动总是发生在一瞬间，微笑中来不及回撤的知觉淡化成沧桑的烙印，分裂的体无完肤。漫漫的潮水涌起，想一次次洗刷回忆，最后因无力达到而苍白退场。只是将沙滩攘平，该触同的依然触痛，该空白的还是一片空白……　

中考就要到了，老师说三年初中全为了一个中考，我说这是不是很狭隘？很旧以来压抑的矛盾渐渐升级成争吵，老班把我的书端起来，砸到我脸上，一本本扔掉。我一本本拾起。家长来了，我对他们说，以后老班的课不上了。　

坐在教室收拾东西，看到桌子上一个安慰我的字条，于是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赶紧用手拭去，在尴尬的气氛中显得有些突兀。然后表情麻木的走出教室。　

听着音乐流离失所，风吹动的夜晚，独自蹲在灯红酒绿的街边。耳机中的声音再一次弥彰我的听觉，然而汽车的轰鸣和喇叭声、行人的话语和手机声，还是超过我的音量。摘下耳机，耳朵又开始刺痛。随着杂音，头脑一片混乱，模糊而苍茫。想起从前的朋友，一聚一散，一离一别，天各一方。分开时挥手说声再见，却再也不见，纷扰的思绪和眼泪一起混合着流下来。把头卖在膝盖间，泪顺着袖口流入胳膊，由温热到冰凉，再到没有知觉。　

过了许久，感到眼睛的压迫感，把头抬起。路上的行人已渐渐少去，霓虹灯一闪一烁对着我嘲笑，嘲笑一个弱而畸形的灵魂。看到人们的无助的眼神，想起颜叙在大街上画的人像，形形色色川流不息的人群有着同样空白的眼神，空白，还是空白……　

猛的站立，发现腿因长时间弯曲而酸痛，不由得打了个趔趄。自我苦笑一声。觉得脸上斑斑驳驳，风把泪痕风干的结果。收好耳机，往家走去。　

四　

六月在一场小雨中拉开序幕，接连几天天气阴沉半死不活，似乎是为中考前的气氛再施加一些压力。潮湿的空气，徘徊在濒临绝望的极限，游走在妥协于抗拒的边缘。　

我给雨轩的信上说，我喜欢这样的天气，淡淡的，像衍生的无根萍。环境寂寞，可以静下来写东西。雨轩写回来，说这样的天气很好，朦朦胧胧的，像夜，极适合睡觉。于是转过头，慢慢搜索，像在人海中寻觅的场面，茫然而瑕顾。看到雨轩睡的像个孩子，会心的笑了一下。　

喜欢在校园中漫步，感受大脑中一片片的空白添置如梧桐、月季。于是刹那间看天空火烧云一望无际，会有一种充实的感觉。水溢出的张扬，在回头的错落侥有兴致的欢笑、送出。没有结果的回忆和痛苦。　

坐在教室的感觉身心抽离，带着耳机有一种不安全感。喜悦和惧怕在音符中划过，看着手心的纹路，一丝一丝萦绕，似有画不完的传说，到最后，总是没有结果的戛然而止。于是把手握紧，指甲深深的嵌在皮肤里，一点一点感觉痛从手心到大脑，神经的颤抖制造出真实的幻觉，然后变淡从有到无。猛的送开手，疼痛的感觉再次袭来却似有释然一般的舒缓，像一朵花开，观察自己留下的纹路。　

耳中的声音开始很吵，我会把耳机摘下然后开始痛恨音乐，即使清淡的班得瑞的钢琴曲此刻也觉得刺耳。略带一点苍茫的眼神开始看周围，很多同学，学习的很用功。空气凝固宛如冰，刀刻一般的感觉从脚底漫向头顶，瞬间冻结。于是水开始泛涌，不是泪水，然而却觉得自己不适应。想起老师说的三年初中全为中考，觉得很狭隘，却很实际。　

五　

穿行与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遗忘失去的遗忘，在多次伫足之后总会走开。夏季的的影子在行人的步履上一点点拉长，游光艳色润过的栏浮隐现镂空灵宛的华丽，悠远而落墨。看到一家花店，许多花叫不出名字，很美的开着，娇若过水的云霞般扬抹一片，余辉掩映的的斑斓，不觉多出心空刃虚的。想到花好月圆终只是南柯一梦，千百梦境万点星光世界安宁种种都只是幻想，乌烟瘴气，争风吃醋，恶怨聊空才是实际。站在城市的中央，在车马穿行的环境中赏自芳孤，也是一种解脱吧。　

六　

曾经多少的华美，多少的凄凉，多少的幽阑未及描述已胎死腹中。刺人的光线迷离炫煌耀武扬威。躲在角落的自己未及细想又被卷入洪流之中。不知南风北雪扬花漫天的日子是否你们依然记得，只在拿出日子时一点点用眼神拉开过去的伤口，平凡到会用眼泪来解决一切问题，却不了事在人为。为如何为呢？　

空堂　

“雨轩。我们一起去逃课。”　

“好。”　

在商店，她盯住那些花花绿绿的彩纸条，就是用来叠纸鹤和星星的那种。亮晶晶的，很好看，她买了一堆。我想起我初二时也叠过一堆纸鹤（男生叠这玩意，不太好吧-　-b）。我把它们全送给了一个同学。一堆纸鹤，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散落在天涯了吧。　

不知道中考过后的日子怎么样，雨轩还会这样和我潇洒地玩闹吗？到那时，也许我们都长大了吧。　

给一个初二的朋友写了封信，写了很多，想在着离别的前夕纪念一下。那天，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穿过长厅，来到他们教室门口。　

“请叫一下×××。”　

“他早就转走了，你还不知道？”　

我说：“谢谢。　

我确实是现在才知道。　

阴沉的天阴霾无比，雨打湿了衣服打湿信纸，可笑的一个动作站到很久，仿佛要站的地老天荒。氤氲的水气弥漫。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并不在意你，或许当他们曾经在意你，而当你去关注他们的时候却发现物是人非。什么地九天长，岁月沧桑，有些时候是根本靠不住的。上课铃声打断思绪，匆匆回到，顺便把已经完全湿掉信纸塞进垃圾箱。　

七　

在网上漫漫而游，下载了王菲的《流年》，听着听着就开始发呆。闪烁的屏幕开始混乱我是视觉。把头扭向窗外，还是在下雨。为什么在这个敏感的季节里要安排如此之多的雨？淅淅的雨声斩断回忆，斩断过去，给无名的痛更添一份伤感。犹如血液静止，流动，抽离，闪电般烙印下知觉，在长长漫漫的雨道上无影无踪，浪若芳萍。弥漫无数阴霾的天空开始沦陷，纵有思绪万千扬花过尽却无飞鸟。振荡的雨水交织，融汇，穿行，扬洒，一片片演绎尘世的繁华与悲哀。　

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一蓝本，萧条却又杂乱无章地漫涌，一点点从低谷浮起，升向天空，耀眼的瞬间，然后黯淡，苍白无力地退却，不留下一点点痕迹。有个词叫转瞬即逝，就在这些许时间内，苍白，轮回，命运，全部展现，下一秒，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用一场轮回的时间，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已经远离我，一光年。”王菲的歌声飘渺无际。　

流年已逝。　

八　

中考。　

知道过了这个时候，我就会离开，离开自己的朋友们和熟识了三年的梧桐，丁香。雅致的校园迷惑一般的缠绵，再也只是梦境，皆如流水，早过忘川。　

九　

两月之后，来到一所新的学校开始念高中。　

九月的菊花开的分外宁静，想起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境界，遥隔尘世的遐意不觉在心头荡漾，表情空白的看着这些花开放，只觉得若吟若殇，似乎经历了一场幻觉，幻觉中有你，有我，有每一个人。然而在某一天，天光大乱，飞鸟散迹，留空一切，于是这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眼前的菊花，茫茫的雾气氤氲，阑珊意兴却自赏孤芳。无奈的走开。叶颤抖，花落影。　

无数次看着天空，想我在放假两月的收获，除了玩还是玩，似乎在用与生俱来的沉迷抗拒这个现实的世界。七月，八月，安妮笔下两个落寞的季节，在我的生活中被键剪断成空白。于是看着天空，油然而生的辽阔与平静，想想岁月也不过是千帆过尽扬花落，离人各自奔东西。幽幽在水，哪一片是梦中的清影；灯火阑珊。全然不知那人去处；残橼断亘，陪伴记忆的只有夕阳落寞的雕龙画凤；楼台玉器，如今已不知过往。茫茫飘在秋日的黄昏。　

十　

平静地渡过了一个月，天气转寒，有时早晨起来会雾气弥漫。衣服开始着身，回忆夏季的时刻，扬洒于骄阳下的汗水，已经蒸发不吝惜去留。淅淅阴雨，幻象迷离衍生，却在这空白的思绪用几声断弦的杂音略过，拟作千年，时空河流，森林绿地，漫野荒芜。吹散了江南的阴霾还有北漠的黄沙，飘到远方，化为轻柔。　

上学的路上会看到许多陌生的脸，在有些凛冽的空气中晃荡模糊，不知是欢笑，还是麻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一切，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同样欢笑，哭泣，麻木，苍白。偶尔碰到先前的同学，打一声招呼，并未长谈，未及相首而道的一声“再见”。总是在寒风中突兀的显露，悄然而生的隔阂在皲裂的土地上偶发后退场，没有了开端与结局。　

曾经金碧辉煌的殿堂在轮转千年之后失去了色泽，变的黯淡而依旧威仪。曾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情，在岁月的洪流之后却变得一触即溃。“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朴树的歌声有磁性地粘滞，逸扬在明暗交接的边缘。想起已经很少带耳机，好好学习，努力听懂数理化，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自己已经入轨、已经开始没有血性。　

十一　

菊花已经全部死掉，一片片凋零的花瓣似乎在用尽最后的努力。迷离我的视觉，看着它们，已经不会伤感，光线明暗地交织，为这葬亡伴奏。一切的努力在九月已全部绽放，若还有来年，也只是希望吧。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那天周末在网上碰见雨轩。　

看到她的头发留长，很漂亮，再也不是那个像男孩一样的女孩子了。眼睛红红的，好象哭过一般，也许就是这样的吧。坐在电脑前，消瘦了许多，知道她在另一个城市，长而漫漫遥不可及，弥漫忧伤的脸突然就回到了那个夏天，总有软语轻柔的诉说。　

“如今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把《那些花儿》放给她听，一遍又一遍，没有停息，一直听到我们都想哭为止。　

已经不会表述自己的感情，于是沉默了好久之后，看到那个头像变为灰色，热咖啡的湿气弄的眼睛不舒服，于是眼泪在借口下决堤。　

十二　

将近立冬的天气，阴沉冷凝。如此这般的反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其中有多少的风花雪月，却偏偏在这期间降了一场冷雨。夜晚十点，独自蹲坐在高廊的台阶之上，潮湿而冰冷的雨水打湿头发。就一直沉没着，等待无结果的等待，等到一场雨，湿遍全身。衣服的前襟没有拉直，敞开垂下，拉锁上一点点的雨珠顺滴而落，猾到脚边的石板上，不知道会融在哪里。　

暗漫夜雨潇潇，落淅人影疏遥。风声雨声，沥滴无系心照。漫野四顾阴霾，隐然声渺。千回百转萦曲绕，衍无泻萍离草。回望灯火飘摇，一生华梦了。　

直起身来，踏着水迹，一步步捱回家。　

十三　

却如今已无飞鸟之声，街道边只有光秃秃的树的干枝，绿树荫荫在时间的旋转中消亡，惨溃萎败的褐色，沉默不语地直立于凛冽的稀薄中。　

“你会看见雾、看见云、看见太阳，皲裂的大地重复着悲伤。”fir的音乐大气而绚丽，像一簇簇盘旋无尽的盛开缨罗。却当繁华过尽时如南柯一梦，惊觉中迷茫的发现，自己依然走在城市的角落，仰望雅蓝的天空，开始盼望今年的第一场雪。　

十四　

考试，稀里糊涂的填，甜完了低着头出来。看到地上有白色，听到有人喊“下雪了！”，于是抬起头，看到鹅毛般的雪花絮絮落下，展开一片洁白。皎际无边，素回连亘，贯覆四方。　

欣慰地踏着柔软的雅致，漫漫无目标，想起刃雪城中樱花飞舞，雪际连天的神界，开始会心的祝福最爱的人自由的飞翔。听到远初嬉闹的笑声，在印境中留下暖色。　

等到众人离场，夜色的雪景，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现在没有月，更没有烛火，却有茫茫一片白皑皑的爱与恨。记忆的潮水涌来，无论如何阻挡却依旧决堤。摔倒在中，冻得四肢没有知觉。雪依旧飘飞，掩没的这次是我，脸上如刀刻一般。　

想永远地呆在那里僵掉，却不知为何战立起来，幻觉中绷直的肌腱发出生硬的格格声。　

知道这个冬天已无飞鸟掠过，那些久远回忆如镜头一样连放在黑白胶片定格的年代，谁曾在乎去留？　

依然沉默。　

本文已被编辑[漠孤寒]于2005-5-5　19:57:59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