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在外漂泊的游子而言,回家是一份永远藏在心灵最底处的痛,一份永远结在心灵最底处的伤。那是一份因为渴望回家而灼伤心灵的苦痛,那是一份因为苦涩泪水而浸淫心灵的忧伤。这痛源于远在故乡的父母日日盼望夜夜想念的魂牵梦萦,这伤源于那一份由每一个日日夜夜累积起来的遥遥无影的未知归期。
在离家整整三年零四个月之后的那一个夏日,带着对亲人的深深思念,怀着似箭般的拳拳归心,我终于踏上了归去的漫漫路途。
回去的前一天,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恰好是母亲接的,听说我要回去,母亲便急切地问我买好车票没有,哪天能到家,准备在家待几天,等等。听得出,话筒那一端的母亲满心欢喜。那一刻,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母亲听到我要回去的激动,甚至可以想象得出母亲当时痛洒满襟的喜悦泪水。
我知道,已经很久很久了,母亲一直都在盼望着我回去。我是应该回去看看父母了,如果再不回去,母亲会望眼欲穿的,甚至,我担心母亲的心因此将会被思念的泪水灼得更为痛楚。所以,就在我买好回家车票的那一刻,我将车票紧紧地攥在手里,尔后又紧紧地贴近胸口,仿佛是完成了一桩十分神圣庄严的使命。我想,我攥着的不仅仅是一张普普通通而又简简单单的回家车票,手里所攥着的应该还有父母那久久的期待与深深的渴盼。
经过两天两夜又一个上午的长途跋涉之后,当阔别三年之久的家的轮廓扑入我的视野时,我隐隐感觉到有一种异样的东西犹如突然而至的潮水漫上了心头。那是几年来淤积在心底的渴望终于变成现实的激动,还有那一直盛在心底的淡淡的无可名状的苦涩。这激动与苦涩参半在一起,实在让我无以辨别出其中的味道到底是哪一份感觉更多一些更为浓烈一些。我只是在心底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喃喃:终于回家了,终于回家了……是的,我终于回家了,温暖的家、至爱的亲人就在眼前!轻轻的长长的舒一口气出来,心中多了一份如释负重般的感觉。这短短的三年于我而言如隔于恍世,又恰似梦里,回家一直是我的冲动、我的渴望、我的期盼、我的梦想。也就是因为这回家的冲动、渴望与期盼,还有梦想让我在心底总有一种沉甸甸的压抑感觉,总是有愧于父母,有愧于家中的每一位亲人。而此时此刻,家已经越来越近,近的让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我有几分怀疑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回家已经是千真万确的不渝事实。因此,望着越来越近的家,眼睛禁不住有几些湿润了。同时,心中油然而生另外一种感觉,那是终于见到了洋溢着温暖的家的兴奋,那是即将见到每一位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亲人的幸福。
虽然家是用泥土与石头堆砌而成的房屋,但见午后那灿烂的阳光洒在上面,也洒满了院落,让人打心底有一种如坐春风的暖暖感觉,一种撩人心脾的脉脉温馨。于是,我那在外漂泊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心灵一下子便得到了一种久违的归属,一下子便拥有了一份久违的抚慰,仿佛是一叶在大海中漂泊了许久的小舟经历了太多暴风的侵袭与骤雨的搏打之后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在这个港湾里有生我养我的亲爱父母,有与我血脉相同的手足兄弟。我终于可以彻彻底底放放松松地躺在这港湾里,在亲人温暖的目光中,在亲人精心的呵护下打理一下疲惫的心灵,安安静静惬惬意意地休憩一回。甚而可以亲亲热热甜甜蜜蜜地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听一听母亲的心跳,闻一闻母亲的气息,让母亲用她那满是老茧的手抚摸一下我的头、我的脸,使我重新感受一番母亲曾经给过的无以数计的爱抚。
当二弟把接我回家的吉普车开进院子的时候,我看见母亲正倚在门前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向外张望着。看样子,母亲已经张望许久了,似乎还有几些焦急。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车子刚一停下来,还没有来得及停稳,母亲便走了过来,步子迈的很快,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我急忙从车上下来,迎着母亲走过去。看见我,母亲满脸的笑容,说,已经看了好长的时间。接着,忙不迭地问我一路上的情况,比如,坐车累不累,吃的怎样,如此云云。还不住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看我有没有什么变化。
我一边回答着母亲的问话,一边用眼睛寻找着父亲。而父亲则蹲在离家几米远的地方忙着修理圈羊的栅栏,只是抬起头来向这边看了我一眼,尔后又低下头接着忙手头的活了。
同母亲讲了一会儿话,我来到父亲身边。父亲看起来很平静,没有母亲那般过分的喜悦。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与我说着话。话语听起来很是平和,也很是简单。
母亲曾在电话里不止一次告诉过我,父亲十分希望我抽时间回来看看。我知道,父亲想我了。只是不象母亲表现的那般直截了当,表现的那般淋漓尽致。就象现在,根本看不出父亲是正与几年未曾见面的儿子在谈话。也许,这就是普天之下每一位父亲不同于母亲表达爱的方式吧。
看的出来,父母明显地苍老了许多。我盯着母亲的脸默默地望着,比起几年前我离家时的样子,母亲的脸已经变的黑而且瘦了,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也更密了。再看一下母亲的身体,很是瘦弱,瘦弱的有几分让我担心。至于父亲,无须仔细端详,单就他那隆起的背,即便不站起来也可以看得出比我当年离家时驼的更为厉害,由此完全可以想见父亲眼下的光景。惟有让我欣慰的是,父母的气色看起来不错,精神也还好。三年的时间里,父母已经被流逝的岁月剥蚀的仿佛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刻骨铭心而又灾难深重的浩劫。记得离家时,母亲头上是没有白发的。而此时,微风吹过,我看见母亲的缕缕白发在风中轻轻飘动,似乎向我诉说着母亲在每一个日日夜夜里,时时刻刻都未曾停止过对我的牵挂与思念。
睹人思变,我不知道,也无法想象——甚至更不敢去想象父母是如何经历过这三年多的风风雨雨的。但有一点无须想象便可以肯定,父母在这三年当中一定吃了不少的苦,一定受了许多的罪。这样想着,心中涌起阵阵的酸楚。蓦地,感觉到有如是谁在我的心上狠很地抽了一鞭,让我的心禁不住一阵阵颤栗。随即,一种说不出的令人揪心不已的痛楚在整个心田弥漫开来。
由于工作原因,我只能在家待两天,而且还要把到家和离去的日子算在里面。也就是说第二天下午,我就得走了。因为我必须要在傍晚时分赶到市里,然后第二天早晨坐火车走。这样,粗略算一下,总共就是二十多个小时的时间。
离家三年之久,居然换得的仅仅是二十多个小时的归期。这二十多个小时该是何其短暂,又该是何其珍贵。这样想着,一种伤神的黯然顷刻间袭上了心头,难言的苦涩开始煎熬我的心灵。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来如何度过这二十多个小时,或者说,我实在不知道怎样才能不会让这二十多个小时的每一分甚至每一秒白白地流逝。
此时,正赶上午饭时候,我放下东西便帮母亲做起饭来。但见母亲在做菜时放了很多的肉,我知道,这是母亲特意多放的。草原上的人家向来是不缺肉的,就象土豆、白菜一样天天可见,月月都有,更不用说年年如此。尽管这肉如此的普通,但却是草原上的人们迎接客人的最好食物,也是对客人的最高礼遇。母亲是在用这种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方式对我的归来表示最为热烈的欢迎。
母亲的厨艺很是一般,然而已经这么久没有吃过母亲做的饭菜了,就在我捧起碗的那一刻,一种久违的饭菜的芳香沁入了我的五腹六脏。是的,这饭是很香很香的,这饭香中装满了母亲满目的慈祥,还有母亲满腔的浓浓爱意。
我家生活在草原之上。这个季节正是牧民们给羊剪毛的时候,家里十分忙碌。天刚一亮就要马上睁开惺忪的睡眼,无论多么的疲倦不已无论多么的无精打采都必须起来干活,而且一直要忙到夕阳西坠时分,夜幕降临方才罢手。
已经连着几年未摸过一下剪子,有几分生疏,还有几分笨拙。剪羊毛的时候,我剪的很慢很慢,一下接着一下格外小心翼翼地剪着,生怕一不小心会在羊身上剪出一个口子,免得让这生灵遭受无端的痛苦。我想,虽然在家的时间如此短暂,但多多少少会为父母减轻些负担,哪怕所减轻的负担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甚至是那么的不足挂齿。但至少可以弥补一下心灵深处那因为几年离家未能替父母分担忧愁所带来的不安,算是尽一份孝道吧。可我知道,在父母的心中,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期望这么多,也没想过要我这样做,只是想看一眼自己所日夜思念的儿子就十分满足了。我也知道,即使拼命干活又能替父母做多少呢?但我依然寻找一切可以干活的机会,努力帮父母干些别的杂活,譬如挑水、捡柴、做饭。凡是可以做的,我都争着抢着替父母去做。
母亲是多么希望我能在家多待上些日子,当接到我回家的电话听我说只能在家待两天时,就十分遗憾地在电话的另一端问我:才两天?而且听得出,母亲当下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到家后不止一次问起过我,并试探着问我能不能晚走一天。我实在无法回答,但又不愿让母亲过分的失望过分的伤心,只好安慰母亲说,等有时间,一定回来多住些日子。其实,言罢,我在心底问自己:什么时候能有时间?这时间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呢?可以说,对于母亲,这只能是一种宽慰,一种安抚,更是一种期盼——一种从这一刻便又开始的新的期盼,一种从这一刻便又开始的遥遥无影的期盼。
是的,两天的时间无论对于思念我的父母来说,还是对我而言,的的确确是太短了,短的让他们还没能有足够的时间多看上我一眼,短的让他们还不能把几年来积攒的话语向我讲完。我也一样,何尝不想多陪父母住上几日,又何尝不愿多替他们干些活,哪怕是多陪他们说说话,甚至只是默默的注视着父母,读一读他们脸上堆累着的深深皱纹也好啊。
然而,无论你多么小心倍至,无论你多么努力珍惜,这短短的两天时间还是在父母与我的无限遗憾中如白驹过隙般转眼即逝了。
第二天,一家人一直忙忙碌碌到了下午。为了不耽误我走,母亲提前便准备好了饭菜。饭菜端上来的时候,我看见菜里的肉明显比昨日又多了许多。我懂母亲的心,此时此刻,这是母亲用来表达对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爱的方式了。肉香弥漫了整个屋子,很是撩人的胃口。可是看着面前满满一大碗的肉,我却根本没有一丁点儿感觉,满心里都是一种说不出的难言滋味。饭在嘴里嚼过来又嚼过去,狠着劲儿往下咽,可就是咽不下去。本来不想吃,但又怕父母看出我的心思,于是只得在父母面前装装样子,勉勉强强地吃了几口。
其实,吃饭时全家人一派沉默,谁也不说一句话,都径自往嘴里扒拉着饭菜。那一刻,明显地少了几分我回来时的满堂笑语,气氛分明地沉重了许多。似乎,屋里的空气已经停止了流动,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闷。我不敢再去看父母。因为此时此刻,我已经感觉到鼻子变得酸楚起来。
一切收拾停当,三弟用摩托车送我。
临走时,我的鼻子越发酸楚起来。我一直努力控制自己的感情,并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一定强忍住泪水不要掉下来,免得让父母看着伤心。
母亲站在我的身边,一遍又一遍的叮嘱,生怕我忘记了她对我讲过的每一句话。看得出,母亲是那么的留恋,那么的难舍。父亲则在屋里没有出来。透过开着的窗子,我向屋里望去,父亲正坐在炕上默默地向外望来。就在我的目光同父亲的目光相遇的刹那之间,我看到了父亲的恋恋不舍。
母亲叮嘱完后,拿起一只筐,头也不回默默地朝远处的柴堆走去。看着母亲的背影,不争气的泪水开始在眼圈里打起了转。母亲刚走出两步,象是忽然又记起了什么,叫着我的乳名对我说:明年夏天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回来。听得出母亲的话刚一出口,声音就哽咽了,但母亲依然没有回头,一直向前走去。与此同时,我听到了母亲低低抽泣的声音。我一下子彻底明白了,母亲是在用这种方式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痛苦。我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了,一任它流了下来。就在泪水落下的瞬间,我忍不住哭出了声。我不知道,此次离家,又将在什么时候回来,或许又会是三年,甚至将是五载……
站在院子里,望着母亲在夕阳下挥动着的手,我感觉到了母亲的动作有几些迟缓,还有几分吃力。顿时,我的泪一如澎湃的江水汹涌而出。此刻,我看见夕阳下的母亲是那么孱弱,那么单薄,那么弱不禁风,那么力不从心。我知道,这三年里母亲都是这样度过的。
这两天,母亲总是寻找一切机会,向我讲述三年来家中所发生的一切,大到家里的收入,小到同父亲的吵架拌嘴。无论酸甜苦辣还是喜怒哀乐,无论大小多少还是得偿失却,都要认认真真详详细细地讲给我听,哪怕针尖儿般大小的事情也是一样,生怕遗漏些什么。然而,让我记得最清楚的是,父母的身体现在已经越来越差了,虚弱得很,动辄就感冒生病,而且有一次父亲的肚子疼的要命,一连几天都不敢下地,但稍稍好一点便又坚持着下地去干活了。母亲的身体原本就很差,干不得重活。可现在什么活都要干,做饭、挑水、捡柴、喂羊,等等。能有什么法子?上千只羊在等着吃喝,不干不行啊。常常地,母亲末了都会补充上这么一句。有时,母亲讲述完了也会轻轻叹一口气。尽管这叹息声是轻轻的,轻的有时甚至难以让我觉察的出来,可我还是从这叹息声中听出了母亲的艰辛、酸楚、无奈,甚至还有几分悲伤与苦痛。听母亲讲述这一切的时候,我都是坐在母亲的身边,一边在心中默默的流着泪,一边静静的看着母亲,看着母亲将那一句句令我心痛难耐的话语讲出来。母亲讲的很慢,那一个一个的字是从母亲干涩的嘴唇间慢慢地吐出来的。看得出来,母亲担心自己讲的太快了,怕我听不清楚或者记不下来。沉默了许久,我轻轻地对母亲说,每次干活,尽量少干些吧,多来上一回;实在干不动的时候,就休息一会儿。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该对母亲说些什么,或许这是我对母亲的最好宽慰吧。可是,除此而外,我能说些什么呢?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三弟开始发动摩托车了。
我多么不愿走啊!但必须得走。
父亲始终没有出来。父亲一向是很坚强的,但今天却一个人待在屋里。我十分明白父亲的沉默,也可以想象得出他此时此刻心中的滋味,有几分依依不舍,也有几分冥冥伤心,还有几分怅怅无奈。
父亲是个比较寡言的人,特别是对于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两天里没有和我讲太多的话,只是在临走时又问了一下我的工作情况,而且问的十分简单,就那么寥寥几语。尔后,没有再问什么,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车已经启动了。
我一边上车一边流着泪对着屋里说,爹﹡,我走了。其实,我是多么想走到窗下对父亲说这句话呀,但稍稍迟疑了片刻,我还是没有挪动脚步。我怕看见父亲郁郁的沉闷抑或默默流淌的泪水。
就在我跨上摩托车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了,似乎正被谁紧紧的攥着。
是的,应该有人将我的心给紧紧的攥住了。攥着我的心的人不是别人,是我的亲爱的父母。他们用自己的留恋、牵挂、叮咛、期待将我的心层层地包围了起来。而且,我知道这一攥,将会攥到我下一次回来的时候。
也许,三弟感觉到了什么,抑或,应该说三弟是晓得我此时此刻的心情的。刚开始的时候,车子的速度放的很慢。但我还是觉得车跑的是那么的快,我多么希望这车慢些、慢些,再慢些、再慢些……
车渐渐远去,我回过头张望着。看见母亲停下了手中的活,正远远地望着我。虽然此时已经看不清母亲的脸庞,但我知道母亲此刻的脸上满是泪水,满是多么不想让儿子走但又不得不让儿子走的伤心不已的泪水,满是不愿让儿子看见但又无法忍受的悲痛万分的泪水。我也知道,母亲簌簌滑落着的泪水,已经化作默默无言的思念,伴着我开始了新的漂泊。
车,在急驰。
家,越来越远。
我一直回着头望着母亲,望着家,望着那与家有关的一切——屋顶上飘荡开去的炊烟,正在归来的羊群,还有屋后那绵延的山峦,甚至是从家门前延伸到脚下的路。
终于,母亲的身形越来越发模糊了,家也越来越远了。远的只能让我凭感觉判断出家的方向,还有母亲的位置。
翻过一道道的山梁,关于家的一切都已经看不到了。而现在所能看见的也仅仅只有承载着家的那一片绿色的草原。于是,我就开始望着脚下的草一任这伤心的泪水毫不顾及甚至是肆无忌惮的淌流。我知道,这草原上有我亲爱的父母,这草原再一次背负起了一位母亲对远在他乡儿子的绵绵无尽的思念。
风,从我的身边掠过。我是多么希望这风中能够传来母亲的呼唤,我是多么希望这风就是母亲的手在把我抚摸!
晚上,躺在表哥家的床上,回忆着离家时的一幕幕情景,泪水一次又一次地夺眶而出。那夜,我几乎未曾合过眼睛,整整一个夜里,眼前所浮现的都是这两天回家的情景以及父母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想象父母于此时此刻一定夜不能寐、正在辗转反侧,特别是母亲会止不住悲痛不已甚至是伤心欲绝的泪水,打湿了枕畔、也打湿了梦乡。
就这样,汹涌着的泪水在这无眠的夜里一直不停地淌流,陪伴着我从黑夜流到了黎明。
三年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却让父母改变了许多。父母在这三年中所改变的一切成为了我的又一份新的思念与牵挂。我只有在心底默默祝愿父母的身体健健康康,也默默祈祷父母的生活平平安安。
回家的情景经常在眼前出现,每当我一个人静静的回味离家时的情景,泪水都会模糊我的双眼。直到写这篇小文时,泪水又一次止不住流下来,一直伴着我画上最后一个标点符号。
就在我即将结束这篇小文时,母亲从二千余公里外的家中打来了电话,问我最近这段日子过的怎样,工作如何。放下母亲的电话,从头再看一遍这篇小文,泪水禁不住再一次涌了出来……
2004年12月9日
﹡故乡对父亲的称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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