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艳阳高照,轻软的春风偶尔在脸上轻轻地抚摸一下,感到无比的温暖。一大早,我们全家便踏上了感恩的旅程。
走出繁华喧闹的市区,心中顿时有一种好久都没有的宁静,二十年前的姑妈又回到了我的面前:她,中等身材,我从没有看她穿过一件带花的衣服,不是蓝的,就是灰的,从没有看到她长长的头发,总是剪得很短,头上总会有一两缕发丝竖直朝上,她有时还用点水,使劲地用梳子压一下,可头发依旧朝上,她逢人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那姑娘就是聪明,这回又是年级第一,是个大学生的苗子。想到这我便情不自禁地给女儿讲起了跟她在一起的故事:我们那时从初一开始就每天上晚自习,从姑妈家到学校有20分钟步行路程,也就是从第一天上晚自习开始,到我初中毕业,整整三年,姑妈每天是准时准点地到学校接我,边走边唠叨,你这个小害玳,要是个儿子伢我就不用管,放在哪都放心。我听了总是在心里默默地抱怨,谁让你接我?又不是背着我走,还是让我自己走回去,自找的。
记得有一天,生产队里的萝卜地要改种其它庄稼,要各农户自己去扯萝卜,家家户户的大人小孩都在萝上地里忙着,我却不知道,关在家里看书,姑妈叫顺路的人捎信让我去,我一到地里,就听见姑妈大嗓门:就你读书了去进考的,真是个死心眼,别人家抢的萝卜都堆成山了,我哭笑不得,只有老老实实地去捡哆。
不知不觉到了姑妈的院子门口,车一停下来,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大嗓门:姑娘回来了,女婿回来了,宝贝孙女也回来了。听到她的喊声,全队的人,都来了,她在人群中比比划划,笑得就象那盛开的菊花,灰白的头发,依旧是那样的短,还是有几缕朝上竖着,嘴里还是不停地唠叨着,今天大家都在我这喝酒,陪陪我的姑娘,边说边风风火火地拉着我的手向厨房走去,我喜欢吃的菜早就做成了半成品,分门别类地摆在案上,她说:“今天我要用木蓁蒸饭你吃,你最喜欢吃这种饭的,我还要蒸你喜欢吃的菜。”我说:“我来帮你加柴吧。”她连忙拦住我说:“你的手哪是做这种粗活的,你是握笔杆子的手,这儿不用你来,小心把衣服弄脏了。我看到你今天的样子,我就是死了也闭眼了。”姑妈说得是那么的自然,我那不听话的眼泪却总在眼眶里想挤出来,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回想自己这几年来,总是以工作忙,没有时间为借口,不想再走进这曾经生活了八年的小乡村,不想听到她大嗓门的唠叨,自私的我哪里想过她对我的思念,一个母亲又女儿的思念啊……
招待我们吃完,她又开始给我准备要带回家的的土特产:土鸡,土鸡蛋,绿豆,腌菜……她不停地往后备箱里塞,不停地说,想吃什么,捎个信来,我就让人给你带去,我现在都不知道你还喜欢吃什么了。
看着我上车了,她似哭又似笑,不停地说着:“常回家啊,常回家啊。”
我连忙关上了车窗,摘下眼镜,使劲地想擦去眼泪,可怎么也擦不尽。什么也没说,让弟弟开车走,我不断地回望,姑妈的手在空中一直没有放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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