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浪迹的人,也颇有些浮影萍踪的感觉。
农历三月末,当江南早已接近春风的尾声,呈现出夏的暖流,北方的熙熙白雪还未消融。我乘一列长长的火车出行,常有这样的一个幻觉——车尾还是春水抢滩,车头却已进入了早冬的状态了。难道春与冬之间只隔着车头到车尾的距离吗?
按我的想法,春夏秋冬之分应该是不能通用的,就像时间差一样。有的地方是常年无冬,有的地方是常年无夏,如果非要求得异同的话,那只能从心里锻造四季分明的境地了。
春之江南,梅花渐逝,碟冀翩舞。农家院落,花草风流,修竹挺拔,我便邀了几位挚友,拎几壶自家酿的米酒,炒几碟小菜,在阳光下悠闲而饮,交流友谊。常喝的狼狈入梦,渴慕月光,直乘一匹意象中的白马绝尘而去,然后又顿地醒转,四肢乏力,嘴里沙哑地喊着:“水,我要喝水……”。
有时,同伴便会打趣:“喝什么水啊!酒倒是还有三百坛,要是够哥们的话,就起来陪我再喝几杯。”于是大家都会心地哄堂大笑。然后话题就顺着酒又展开一场口水战:“张三能喝不如李四,李四能喝却抵不过大家的轮番攻击,好汉难抵四手嘛!……”。朋友们就这样一窝蜂的东拉西扯,把一个夜都扯亮了……
福建是山国,大家也都喜好登群山之颠,览四野苍茫。一来可以开阔心胸,二来可以锻炼体魄,何乐而不为呢?
仰观天际,白云招展,浩瀚的未来闪着耀眼的光,鸟儿纵翅穿行;眺远山景象,烟雾飘浮,浓淡适宜,高低呈波浪状依次递展开来,好一幅水墨画卷,仿似仙境般让人充满遐想;俯首脚下,错落的屋宇被一条条丝绸般弯曲自如的公路贯穿起来,活像人的脉络与穴位,有的畅通有的狭窄闭塞,咫尺天涯。
我像山一样的站立经久,日暮拂袖间已逼近。
江南的春节,最热闹的当属元宵节了,烟花灿烂,柳枝轻舞着冒尖的喜悦,各式花灯竞展风姿,龙腾虎跃,醒狮狂欢。民间的少小老大都倾巢而出,少的去那人声鼎沸的缝隙里钻,老的则去那戏场品那粉墨人生。像我这样定位的人则是两头跑了,图个乐乎吧!跑来跑去间,元宵节就踏空遁地般了无痕迹了,只留下一些代表年节气氛的炮仗残骸独自言语或与春雨呢喃。我不免感叹昨是今非,热闹总是容易散场,我也该起程了,北上或西进……
江南的春天,守望我远去的身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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