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无痕便随师父到一处深山老林去学艺。那里但见地势平坦,绿草如茵,朵朵鲜花红艳艳,处处鸟啼乱啾啾。一片鸟语花香,清爽怡人的景象,周围人烟稀少,繁花簇锦,果真是一处习武的好地方。定俊彪对无痕道:“你既拜我为师,从此我们便是师徒之份。我定当竭力教你,尽我平生所学。你身负家仇,必当勤学苦练,早日成材,休生懒惰。”无痕道:“弟子谨尊师父教诲,决不怠慢。”定俊彪又道:“习武之人,必先要修身,要想成为一代宗师,必须以德服人。做人必须诚实,讲仁义,有爱心。习武防身,疾恶如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惩奸除恶,万万不可以强凌弱,乱加杀戮。今你父仇海深,不得不报,。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必当以天下苍生为念。世上恶人多如麻,毒如蛇蝎,必当竭力铲除,此也习武之正道。除此之外,绝不可轻易出手,更不可恃强出风头,此皆引祸烧身,你明白了吗?”无痕道:“师傅放心,弟子谨严尊命。”定俊彪又道:“习武之人要用心,全神贯注,心神归一,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习武之时不要有丝毫杂念,勤苦用功,自然会功到自然成。”无痕道:“谨尊师父教诲。弟子必定用功,勤学苦练,必不负师父所教。”于是定俊彪便一招一式的教无痕。从基本的招式练起,扎马步,练丹气。无痕一招一式,一丝不苟地勤学苦练。无痕本是个聪明灵慧顽皮的孩子,师父所教的一招一式,只说一遍便心领神会,更兼时时想到杀父之仇,更不敢有丝毫怠慢。每天早起晚睡,昼夜殷勤努力。
无痕在师父的释心指导下勤学苦练,不上几个月,武艺突飞猛进的增长,一招一式有模有样。刀枪剑棍轮动如飞,枪扎一条线,棍扫一大片,刀使的霹雳如风。已由一个懵懂无知的门外汉到初谙武功精髓。枪使的迅猛准确,棍使的刚劲有力。劈、崩、点、拔、拦、扫、截,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定俊彪看到无痕渐渐进步,喜上眉梢,知道无痕聪明好学,是个可造之材,更兼为人诚实善良,懂事有礼,心甚爱之。欲把一套平生自己狩猎,观麾恶禽猛兽,独取其争斗之精华,经过琢磨加工,潜心创造的一套禽兽拳法传授与无痕。其拳乃模仿鹤雕鹰猴蛇狮虎的动作,经创造性改编而成。鹤乃仙风道骨,飘然洒落,其拳也轻盈飘逸,犹如太极。一招‘鹤唳长空‘最具代表性。雕乃禽鸟之王,凶猛势孤。其拳势猛开阔,大开大合,霸气十足。鹰乃翱翔先驱,眼疾手快。鹰拳其势迅猛,如迅雷不及掩耳,眨眼之间能置人于死地。鹰爪更是变幻莫测,抓,勾,拉,撇,划,防不胜防。还有一招雄鹰啄眼更是致命一击。蛇乃沉着冷净之物,行踪隐蔽,静感世态炎凉,冷眼蔑强雄。蛇拳出奇冷静,静观其变,避实就虚,攻其弱点,一招夺命。猴乃灵山秀水,飞瀑流泉育就之仙神,机敏灵活智迫人。也注定了猴拳最是灵活多变的,飞腾跳跃,翻滚扑打,捉撕撩拔,踢扫点挡,令人眼花缭乱。其拳快速敏捷,形象迫真,妙趣横生。狮乃兽中之王,霸气尽显,不可一世,惟我独尊。狮拳以力量著称,目空一切,似排山倒海之势。虎乃森林王子,七彩斑衣,威严华贵。虎拳势猛凶狠,一扑一掀一剪三招连贯,如行云流水,动作甚是凌利潇洒。虎拳腾空跳跃,翻滚扑打样样皆能。尤其是模仿老虎尾一剪而创造的连环腿,更是犀利,脚到处如秋风扫落叶般干净利落。其七般拳各具特色而又连贯流畅。柔如轻风拂杨柳,刚如飓风扫落叶;慢如太极推手,快如流星闪电;其势缓,如蚯蚓蠕动,不紧不慢;其势凶似钱塘海潮,排山倒海。七禽拳乃取猛禽恶兽争斗之精华,加之揉合御林拳法,经郑俊彪琢磨研究,潜心创造,已自成一体,攻防招式已达炉火纯青地步。只是郑俊彪退隐江湖,修身养性,不再沾惹是非,故此不曾实用过,世人也未知其厉害。郑俊彪也曾把它传授给儿子,定军山也学的八九不离十,拳法精熟。只是儿子自小在山林中长大,专一打猎为生,性情闲散,不惯江湖混荡,专用来对付哪些狼虫虎豹,也未把拳法发扬光大。郑俊彪虽是隐身山林,然也一心希望把自己的拳法发扬光大,只是不得个继承人。儿子不惯江湖事,家中的小僮忒粗鲁莽撞,都不是理想人选。而恰巧天赐无痕到此,也甚有师徒之缘。无痕也聪明伶俐识事体,何况杀父之仇未报,必定勤学苦练。无痕心地善良,必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恰是理想人选。郑俊彪心中如此忖度:“无痕已学了一年多的功夫,基本拳路俱已谙熟,正是传授七禽拳与他的时候了。”一天,大地刚从晨曦中醒来,微微泛起鱼肚白,无痕便随师父起床练功了。教场上,定俊彪道:“无痕,你来这里也有一年多了,经过你自己的刻苦努力,进步很快,为师的很高兴。但学无止境,千万不要骄傲自满,自毁前程啊。”无痕道:“师父教训得是,弟子尊命,不敢偷懒。”定俊彪道:“这一年来,你刻苦学习,昼夜殷勤,基本功已渐入门。我今欲把我自创的一套七禽拳法传授与你,此拳非比寻常,你须用心去学,潜心研修,学成之后把其发扬光大。”无痕跪拜道:“多谢师父厚爱,弟子不敢怠慢,定当兢兢业业潜修技艺,必不负恩师所望。”
了无痕便在恩师的指导下一招一式的练习拳法。了无痕秉性颖慧,触类旁通,又兼得师父释心指导,进步飞快。
光阴迅速,倏尔之间又过了一年多。此时的无痕已是十三岁的少年了,到定家也已三年,早已与定家人融为一体。每天总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扫地锄园,养树栽花,寻柴烧火,挑水运浆,有时也帮忙杀剥一些飞禽走兽。早晚闲暇之时殷勤习武,没有丝毫怠慢。把哪基本套路与师父独创的七禽拳法练得精熟。俗话说‘熟能生巧’。既已谙熟,又把那拳法创新得千变万化,舞起来挥洒自如,得心应手。三五个小喽罗已近他不得。无痕虽然只有十三岁,还未成型,却也相貌堂堂,英姿飒爽,隐隐有气宇轩昂的迹象。定俊彪看在眼里,喜欢在心头。知无痕与三年前已大不一样了。意欲带他出去狩猎,亲身体验激烈的博杀,也可以好好观麾那些猛禽恶兽是如何猎食与打退敌人的。也可以体验揣摩那些拳法,更加演练到形象迫真,真切实用。
一天早上,无痕习惯性的去练武,半路上碰到师父。师父道:“无痕,今天不必去练武了。”无痕止住脚步,满脸疑惑的望着师父,不知为何。因为这三年来,不论刮风下雨,酷暑严冬,师父都会叮咛无痕练习的。今天师父要求不必练习,必有原因。了无痕正疑惑间,师父道:“今天不必练习了,吃过早饭,咱们一起去打猎。”无痕听说完,兴奋的蹦跳起来,因为这一直是无痕的梦想。无痕常常看到定军山猎狩回来,不是捕获一些狼虫虎豹便是打一些苍鹭飞鹰,想像中打猎一定很剌激很好玩的,能与虎豹搏斗也一定很威猛。无痕很欣赏定军山,是心中的英雄。常常希望可以跟英雄一起去打猎。也曾不止一次的央求过定军山,每次定军山总是以自己年幼力弱,猎狩危险为由拒绝,无痕心中很是不乐。今天突然可以与师父与英雄一起去打猎,其兴奋之情自不必说,匆匆吃过早餐,便整装待发了。
了无痕身披虎皮褂,足踏枯藤履,手执秉钢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定俊彪手执钢叉,身背铁铗,腰插强矣硬弓,满面红光,神采奕奕,老当益壮。定军山头戴艾叶花斑豹皮帽,身穿锦罗衣,腰系狮蛮带,脚踏一双麂皮靴,手执点钢大叉,腰悬硬弓药箭,脚缚解腕尖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三人吃完早饭,雄纠纠,气昂昂的出发了。路上但见青山翠竹,万壑千峰,林木葱笼,山花馥郁,野草荒芜,薜萝乱生,处处悬崖绝壁,巍巍巅峰。近听鸦啼鹤唳,远闻虎啸猿嚎。无痕既兴奋又悚惧,紧握钢叉,东张西望,时刻准备出击丛林中蹿出来的猛兽。突然定军山停止走动,向后摆手示意无痕与父亲止步,细声道:“不要走动,别吵,那边树上有一只雕。”无痕循声望去,只见对面的一棵大树的秃枝上站着一只山雕,机警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一定是在觅食。定军山取弓,从腰间抽出一枝竹箭,拉弓搭箭,觑的亲切,只听见嘣的一声,那山雕应声而落。三人疾步向前奔去,拾起来一看,不偏不倚,正中山雕头部,已一命吁呼了。好大一只山雕,乌压压的一堆,足有十多斤重。无痕兴奋的把山雕翅膀展开,比自己的双臂还长。无痕用藤条把山雕缚好,用钢叉挑着,又随定军山出发了。
定军山神箭,开弓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几乎百发百中;定俊彪威风不减当年,也是百步穿杨,转悠几圈,已打了一大把山鸡,山鼠,野兔等。各人抡着几只,意欲回家。过了几个山坳,忽然定军山停住脚步,眼睁睁的向一处丛林里观望,见一个黑大个在哪里睡觉。定军山道:“那边有一个野猪,等我杀了来回家。”说完便放下猎物,执着钢叉悄悄向黑影奔去。那黑影似乎正在熟睡,定军山走到身边也没有知觉。定军山执钢叉隔着荆棘朝那黑影猛叉过去。黑影负痛猛然醒来,咆哮着意欲挣脱钢叉,那声音沉混洪亮,简直是地动山摇。那黑影边咆哮边挣扎,把那荆棘摇得如狂风扫叶。定军山此时才知道叉的不是一头野猪,而是一头黑熊。心头猛然一颤,惊出一身冷汗。负痛的黑熊挣扎着直奔定军山。定军山死死的执着钢叉,尽力向前推去。黑熊发怒,冲破荆棘探出身子来。定军山才看清楚是个庞然大物,足有一千斤重,更是丝毫不敢怠慢,握钢叉的手更是牢牢的抓住。黑熊咆哮着扑向定军山。定军山虽是膂力过人,终也不敌发怒的黑熊,握着钢叉被迫步步倒退。眼看着招架不住,定俊彪看在眼里,赶忙丢下猎物,握着钢叉冲了上去,一叉刺中黑熊的颈部。黑熊受这突然一击,全身一颤,大吼一声,犹如山崩地裂,用尽平生之力冲向定俊彪父子。定俊彪父子稳扎马步,使尽吃奶力气死死的顶住,渐渐顶的脚软筋麻,招架不住,步步倒退。定俊彪力弱,被黑熊冲开钢叉,眼看得扑上。此时了无痕早已放下了猎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勇猛地扑了上去,觑的亲切,只一钢叉,正中黑熊眼睛。黑熊猛然负痛一顿,停住了脚步。定俊彪在黑熊负痛的一霎那,急复拿起钢叉向黑熊肚子刺去,这一钢叉刺的又准又狠,已刺到黑熊肚子里去了。黑熊三方受敌,痛的大叫大吼,愤怒的黑熊使尽平生力气向三人撞去。三人也使尽吃奶力气死死的顶住,僵持了约有一刻钟,受伤的黑熊渐渐没有力气,只听见扑的一声,被三人掀翻在地,已一命吁呼了。三人也顶的腰软筋麻,再没力气,都瘫软在一处直喘大气。半晌,定军山道:“这家伙真是庞然大物,力气真够大的。”定俊彪抚摸着无痕的头部道:“无痕,好样的,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赶上,我们定遭秧了。”无痕嘿嘿的笑了两声,能得到师父的表扬全身舒畅,像六月里喝了雪一样。定军山也道:“小伙子,好样的,是条汉子。”定俊彪举头望日,看见天色将晚,三人已精疲力竭,怕黑夜里又钻出一个大虫来难以对付,遂说道:“我们走吧,这家伙留在这里,一会赶人来再抬。这家伙这么肥壮,勾几天的粮食了。”定军山点了点头,掸掸衣服,抓起钢叉与猎物。无痕与定俊彪也各自背了一些猎物,举步归家。
十来个家僮,累的叫爹喊娘,方才把那庞然大物抬回家去。立即剥了,熬了一大锅,剩下的切为小块,腊腌起来。众人又是一翻痛饮,依然是猜拳斗酒,喝的东倒西歪。无痕因为高兴,也第一次尝了酒的滋味,喝的两腮微红,头脑醺醺的睡了。沉沉的,一个安稳,妥贴,无梦的睡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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