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静茹从宣传部办公楼下来,到停车场,开了自己的车门,脱下脚上的高跟鞋,连袜子一起脱了,换上一双无后绊的拖鞋。点一支烟,放低座椅,轻轻的吸了一口,看手中白色的520在红火的燃亮中慢慢毁灭,有点心痛,扔到窗外,启动车去周谷堆菜市场,采购陈野爱吃的菜肴。
陈野被几个人邀到酒店,有点坐立不安的,他知道静茹也该下班了,现在或许在去菜市场的路上,或许在从菜市场回家的路上。想象着她的笑脸,是怎样的惹人爱怜!
“怎么了?陈老弟?”医药公司的吴总问。“是不是和兄弟几个粗人在一起,感觉别扭?”
“哪敢?哪敢?”陈野知道自己的失态,这样的场合,既然答应帮孙总做好这一笔业务,也就只好强打了精神融入到他们一起。
陈野等众人坐定,说:“各位先坐,小弟去一下洗手间。”转身出来,到走廊上给静茹打电话,家里的电话没人接,打她手机,接了,却是嘈杂的声音,只听静茹在那头尽量大着的声音说:“陈野,我现在正在菜市呢,很吵,等一下打过来。”
陈野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有点茫然。静茹在菜市,应是去给自己和她准备晚上的菜肴了。他知道,静茹不是个喜欢家居生活的女人,很少自己动手做饭,认识三年来,最初的时候俩个人多是泡吧,要不去吃遍合肥大大小小的土菜、海鲜馆,直到陈野知道静茹有着先天性心脏病后,不敢再让她过这种无规律的生活,强烈要求自己要做饭给她吃,可是,作为一个男人自己除了会做炸酱面后,什么都不会做。静茹先还是对他摆弄出来的赶着兴趣,每日饱饱的吃下,边吃边夸着陈野的手艺,一吃的多了,她实在忍不住倒胃,又一日笑着对陈野说:“我求求你了,不要再做这炸酱面了,我现在一见这黑糊糊的面条,就是两腿发颤。”
陈野很不好意思的说:“呵呵,我已经在不断完善我做炸酱面的手艺了,自己觉得这手艺都有点登峰造极,甚至超过了北京‘老人居’的炸酱面了。”
“我才不要再吃了。”静茹搂着陈野的脖子说,这时候两人已经同居一年,乖巧的静茹搂着陈野的脖子,在亮堂的阳台上看着屋外的季节转换,心中暖暖的暖意。
“不管啊,反正不准你去吃外面的东西。那些东西不是太油就是太辣,对你的身体不好。”陈野很坚决,看着小鸟依人样的静茹装作严肃的说。
“哎,回我父母家蹭饭吧。”静茹终于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她的父母家在南七,老两口在家,一个妹妹因为一次不染人家烟火的爱情的无着落,去北京了,两年来音信全无。
陈野说不上反对,也就是在那时候,静茹买了车,下班了和陈野一起从市中心的三孝口穿过长江路去东七原先合肥的工业区,静茹的父母家蹭饭,什么时候静茹自己学会了做饭,已经忘记了,只是很少做,只为陈野调剂胃口的时候才会脱去女孩的高洁,在厨房里忙着,为心爱的人做一顿可口的菜肴。
走在周谷堆菜市场嘈杂人声中的静茹挂了陈野的电话,一点笑意浮上脸颊,看看自己脚上的拖鞋已被污水沾染,也懒得在意。再清纯的女人为自己爱的人穿过菜市场,去选一两样彼此都喜欢的菜肴,虽然免不了有着讨价还价的恶俗,不过,也不是作为女人的一种幸福!
陈野在走廊上默默的站了一会,终是无奈的走进包厢,换了笑脸,一一的对着在座的各位。菜以上,酒也开,推杯换盏,可能这就是男人的事业。
静茹买完菜,开车回家,先急急的去卫生间冲了脚上的污泥,一种干净的感觉,看时间还早,索性放了水洗了个澡,换了睡意,系了围裙,自己去厨房择菜洗菜,慢慢的做好了饭菜。已是晚上九点。怎么陈野还没有回来。
一直忙碌而开心的静茹突然感觉有点沉闷,默默的坐到沙发上。茶几上的百合因为没有来得及换,洁白的花瓣已经有点枯萎,她心痛,从房间里端出清水,细心的用手捧着水,让水珠从指缝间一滴滴流下,坠落到花瓣上。看着,如泪珠,欲滴未滴,几点娇羞几点爱怜。
忙完了这些,她坐到沙发上一声长叹,都这么夜深了,怎么他还不回来?不会像上一次吧,又是匆匆的离去,说好了回来一起吃饭的,一走竟是一两个月时间,剩自己一个人空对着一桌饭菜空对着漂白的四壁对影自怜。
她的心开始隐隐的痛,她捂着胸口。强忍着,点一支颀长的520,想在烟雾中缓解这一种突然失去的恐惧,想缓解这一种突然的心痛。只是,感觉着就像一把刀子被一个狠心的人捉了,在自己脆弱的心上乱捅。豆大的汗珠从她洁白的脸上如雨一样落下,她知道,这一次心痛不是随便就可以应付的过去了,难道真的是两年没有复发的心脏病突然爆发。为什么呢?这个时候。
静茹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可是那一种心痛无法遏制。她无助的看着墙上的闹钟,已经指向十点,不是说好了他要回来一起吃饭的吗?怎么又失言了,她不敢想,一想,痛得更是厉害。刚才的痛要说是一把刀子在割自己的心,那现在就是十把和上百把了。她颓然的瘫倒在沙发上,任脸上的汗珠流下湿透了刚换好的衣服,手中燃着的香烟也是掉到了地下,她想去踩灭,可是脚与烟火的距离一点点就是不能控制。
慢慢的,痛得快要失去知觉的静茹自己从沙发上滚下,就这样死吧,痛死也好,烧死也好。她在想着,总好与那种对一个人牵肠挂肚的心痛要好。手却碰到身边的电话,一点求生的欲望让她在半死半生间拨了陈野的号码。也不知道通了没有,她在昏迷中呢喃的说:“野,我想你。我要死了。”
正在举起酒杯的陈野听到电话响,拿出来接了,就是静茹无助迷糊的声音。心就突然一惊,涔涔的冷汗从后背流下。她知道静茹不是一个对自己要求的严的人,也不会轻易因反感自己在外的应酬而拿女人的心眼来和自己计较或是使出女人的小性子约束自己。她的痛苦的声音一种无处和昏迷。难道她的心脏病又犯了。她看到过静茹病犯后的痛苦。
他什么也不说,放下酒杯,急急的转身出门,不去管自己走后他们的态度。到了门外,他急急的拦了一辆出租车,往静茹的家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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