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客朋友们请注意,由北京西站开往成都的列车现在已经开始检票了……”伴随着这温柔甜美的声音,我拿起并不十分沉重的行囊,缓缓的走向站台。人不是很拥挤,但不可说是很少,中国的人口是很大的忧患,亚洲第一大车站也不例外。
火车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陌生。在这几年之中,我坐过很多次火车,也到过不少的城市。在那之前曾经很向往海阔天空的我,怀着对人生,对世界的好奇与探索,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那时我所有的,也是一个并不十分沉重的行囊。
找到自己的位置,我开始欣赏窗外的风景,也无非就是过往的旅客和卖东西的小贩。所有的火车站都是如此。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发车了,渐渐的人也快坐满。就在这时候,站台上开来了两辆绿色的吉普车,下来十多个当兵的人,我不由得把目光转向这群最可爱的人。一个没有肩章的年轻人走在最前面,我估计就是这个人要退伍的吧。背了一个大的军用包,在狭窄的站台和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彼此倾诉着离别与祝福,有说有笑的抱在一团。
终于要开车了,退伍军人依依不舍走上了列车,站在窗前笑着望着自己的战友。窗外是战友们挥舞的双手和殷切的面孔。车厢里扬起了萨克斯《回家》,悠扬的音乐不禁使得所有的人心情郁沉。听见了火车“呲”的响了下,马上就动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没有一个人提议,窗外送行的战友们突然一下子站成一排,就像平时的演练一样,笔直。最左端的一个响亮的叫了声“敬礼”,所有人举起了手,做出了那个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崇高和尊严的姿势。而退伍兵也在同时做出同样的动作。
刹那间,只觉得车里车外所有的空气随着这些动作凝固。列车缓缓的启动了,不管是车里还是车外的军人都没有动一下。车厢里也没有了声音,所有的关注都集中到我们这些最可爱的人这里。
火车已经驶出了车站,退伍兵的手还停留在原来的位置。也没有人去叫他放下,也没有人发出很大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凝固。我就做在这个兵的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看到这些,我的心也开始湿润起来。尽管我自觉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在也许是世界上最真挚的情感面前,我不禁折服,所有的人。
《回家》的旋律还在继续着。想想这些年,漂泊了许多地方,也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可是心却总是没有一个定点。人世的烦喧和岁月的沧桑也给自己留下了烙印。很多的人说我比实际的年轻成熟得多。我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讥讽,不去想。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沧桑着自己独有的沧桑。
列车驶向了前方,我知道那是我的家乡,我的根。我想那也许是包含了世界上最复杂的情感。
我后来是听别人说起才知道当时车厢里放的是《回家》。想想,觉得自己还挺有运气,居然在那个时候听见了它。一开始的时候觉得很疏缓的旋律,渐渐的就听出离别,思归,钦盼……
火车还在继续的飞驰在归家的途中,漂泊的心也渐渐的在靠岸。那是终点吗?
也许!
只能是也许,除此之外,无所释之!
追鸿作于北京西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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