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即将过去,你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在我的眼前浮现。不知不觉,你已经离开我整整三年了。我不知道你安睡在什么地方,只听说你想回到你的老家,你走后,我一直都没有去看你,只是在每年的清明,为你烧点纸钱,今天是你的忌日,你又悄悄来到了我的身边。
三年前的今天早上五点钟不到,我的手机突然响起。这么早,一定出事了,顿时心头一阵紧似一阵,拿起电话一听,是校长,“他走了,他是你的兵,你赶快到学校来,我们一起到医院去送送他。”我跌跌撞撞地穿好衣服,匆忙跟着校长一行去了医院。
一路上,满脑子都是疑问,嘴里不停念着,不会是真的,不会是真的。不会在众人面前流泪的我,此时没有了理智。两个星期前,你给我讲说这些天不想吃饭,我说:“来,走到我跟前,让我看看。”我把你拉到对光的地方,用手撑起你的眼皮,看到你眼睛发黄了,而且脸色也很黄,当时我就说:“你患了黄肝,你不用上课了,小心传染给了大家,赶快去治疗。”那天你就去了,你真的就去检查了。同事们都还笑我,说你连老婆的话都不听,最听我的话了。从那天你走后,你再也没有回到办公室,我再也没有看到你在我前天转悠了,我真后悔,为什么那么早就叫你去治疗?我真后悔,为什么又不能早点发现你的变化?我真后悔……
来到医院的太平间,看到弟妹无力坐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看到我们来了,她拉着我的手,走到你跟前,我看到了,看到你脸上的笑容,还是往日的笑容,只是今天穿得格外整齐,你今天穿的不就是前些天刚买的一套新西服吗?记得那天,你问我,配什么色的领带,你今天带的就是我说的那条灰色花纹的领带,这是你第一次带上吧。今天的你,真潇洒。你潇洒地躺在那儿,带着微笑安睡在那儿,没有一丝的怨意。
学校每年分派工作从没有人问过你的愿望,你担任的学科也是一年一换。你是年轻人,个子高大,好象能打死老虎,学校有了力气活,总少不了你。你的书法特别好,学校的门面字总得你去书写。你是随叫随到,可在给你考核的时候,你做的那些事,总被人遗忘,每年考核都被排在了后面。我想给你去争,你总是说,算了,我做事也不是为了排名。
那天,办公室里一同事评了先进,买了一大袋水果,有我最喜欢吃的荸荠,这个东西虽然好吃,可吃起来很麻烦,得一个一个的削,削好了,一口就吞了。我上完课来,白花花的荸荠泡在我的碗里,特别的夺目,没有一丝的暇疵,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感动得叫出了声,“哇!”,你知道我是最爱干净的,不修边幅的你如此细心。办公室我好多天没有亲手做过清洁了,水壶上,桌上,柜子上总是一尘不染……现在你安详地躺在那儿,你的心真狠。
你追求爱情,你向往幸福,你问我,怎么才能忘记你的初恋,你问我,怎么才能得到你老婆的理解……你告诉我,你要买新房了,你告诉我,你准备去读研了,你告诉我……今天,你怎么躺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了,你还有好多好多的想告诉我吧。不然你为什么还是微笑地看着我?
看着你,我没有流一滴眼泪,你说我笑的时候是最美丽,那天,我做到了。我是微笑着跟你作了最后一次交流,最后一次长谈。
你的遗体马上要送往火葬场了,我好想跟你握握手,想把我对你的感谢,亲手交给你带走,可我伸不出手,凝视着你,把一切的一切用我的目光传递给你,你只是笑,你不想把这些带走,你这回是真的自私了,你没有走完三十个春秋,就先插队溜走了。
你知道吗?你还是没有完全把我们的友情带走,你真狠心。办公室去年全部进行装修了,可随处都可以看到你的影子,你还是我工作中的好伙伴,你还是我生命路程中永远的朋友。
你离开我们三年了,你如今睡在那儿安心吗?前几天,我看到你的孩子也长高了,长得很漂亮。她跟妈妈过得很快乐,你安心地睡吧。
也许你走的时候留下了很多的遗憾,可你在离开我们的时候还是笑得那样从容。活着的时候,你做了你应该做的,你很自在。想想如今我这个仍在世为人的人,还是多做点自己应该做的吧。
你把念想留给了我:笑啊,你是最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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