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寻找工作的那几天,我心里也偶尔有后悔的念头飘过,自个儿也埋怨着自己:你小子也忒他妈的拿自己当人看了吧!现在可是商品社会,讲究的是市场经济,一切都得向钱看齐。连一些女人都可以下海“做鸡”创收,你小子还他妈的傻了吧唧地不肯放下面子,真是一土的掉渣的屯老二。那老帮子再不济也是一女人呀,天下的女人所有的零件都一样,管他西施貂禅还是嫫母无盐,其实闭上眼睛还不是一样,权当做几百个俯卧撑就是了,何必跟自己的饭碗较劲儿呢?只要顺了曹老板自己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且可以免除20年的拼搏之苦!
转念一琢磨,得!谁让咱爹妈天生就没有给咱打造成是一块堕落的料呢!虽然自己无法逃脱红尘俗事的污染,但咱可以尽力不让污秽的油渍玷污自己精神之鸟的羽毛!
就这样,心里想着琢磨着迷惘着,又给找不着工作没有饭吃没有钱赚的现实压抑得异常窒闷,就瞅啥都不顺眼,捂憋的整个心尖都长出了霉菌青苔。我约莫着自己要是不找个机会放放晦气,自己肯定会被自己窝憋死!
说机会,机会还真就来了。看来我还没有达到霉运透顶的地步。
一天上午,为了找工作屁颠屁颠地累了一个上午,心烦的要死的我从人才市场出来,想穿过马路找个小吃部弄口饭吃。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惊乍乍的呼救,就那一嗓子,愣是把响晴的天给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快来人呀,打劫啦……”
我一怔,站定脚步捋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小子手里拿着个女式挎包,正在横穿马路……
再往远处看,一个女人正从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里钻出来,原本应该清亮娇嫩的嗓音也因为着急而变成了破锣声。
就那情形,让我浑身的汗毛孔陡地一炸,几天来的憋闷抑郁一扫而光,脑子连想都没有想就拔步顺着抢匪跑去的方向追了下来。
说真的,咱这两条腿可是经过正规训练的,要说上山逮狮子抓虎豹那是扯淡,但是要追个四条腿的兔子两条腿的活人啥的,那还是小菜一碟。
可是那小子也不含糊——当然,要是含糊一点儿的熊包软蛋驴粪球子们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出手开抢呀!
那小子见后面有人追他,就专挑快车道撒丫子飞奔,那小样在车流里拐来拐去,还一个劲儿地回头看,脸上充满了挑衅……
妈的!这小子肯定是一颗贼星,是个老手!我心说:他是想用这招儿吓唬住我,逼我放弃对他的不舍穷追。
你想啊,一个人的功夫再好,骨头再硬,也不敢跟钢铁之躯较劲不是,除非活腻歪了……
但是他打错了算盘,偏偏就遇上我这么一个吃生米不要命的主儿——活该他小子倒灶。而且我这人还有个臭脾气,架不住刚儿,越是别人认为危险的事儿,我越是想干,更忌讳别人拿能耐在我的面前装大yi巴狼,以往遇到这类的事儿我就是粉身碎骨豁出命去也要和他支巴支巴。
当然,我敢跟他这么较劲儿也是有一定把握的,咱在武馆多年又在保安公司执教多年,功夫一直没有撂下。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拥有超群实力,一切何须多言”。玩儿命就是了。
我一路飞蹿追去,象一条灵蛇怪蟒在车流里穿行,吓得那些飞跑着的钢铁家伙瞪红了眼睛拉响一街怪叫。
终于咬住了他!
那小子见跑不脱只好站住,嗖地从腰里抽出一把匕首指着我喘着粗气说“哥们儿,大道通天,各走半边。今儿你放兄弟一马,兄弟保你日后叫山山动,叫水水流!”
我呲牙一笑:“哥们儿,你少给我扯这套里哏儿楞儿,龙行水响,虎动山鸣。今儿放你一马,往后哥们儿还咋混?”
他两只眼睛瞪的血红“你最好识相点儿,不然我他妈给你放血!”
我这人就他妈地这点不好,脾气倔,生平不捏软蛋蛋,总撞有尖有刃的,碰有棱有角的,捏巴软柿子痛打落水狗的事打死我也干不出来——那显不出咱的能耐嘛!
如果这时候他不晃动那把破铁片子充好汉撂狠话,我兴许心肠一软也就不管这事儿了,反正那女人也不是我妈更不是我媳妇儿,咱也压根儿就没打算玩命挣那块“见义勇为”的招牌。但是他这一动横的,咱的气可就上来了,要是被这个小痞子吓唬住,我惜荷以后肯定没脸再吃武术这行饭。
我嘿嘿一笑:“哥们儿,水贼过河,甭使狗刨儿,你别跟我来这手——不怕告诉你,哥们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会怕你这破铁片子吗?”
咱可不是在这事后说大话,想当初咱可是市级保安大赛的无冕之王,更任教多年,实战的功夫从没有撂下。而且一看到有人打架,会兴奋的两只小眼睛刷刷地直放光芒。
不过,这家伙也肯定不是扇茬子,见威吓不成,大骂一声:“你他妈地找死!!”那刀子便和着骂声化做一道银光急刺我的前胸。
面对这货真价实的家伙,任谁也不敢大意,我当然也不例外。忙急进左步,把腿插向他的身体右侧,同时右拳下劈他的持刀手臂,左拳顺势急砸他的耳门,只听“喀嚓、哎呦、扑通”连响,这小子顿时一个大马趴栽在地上起不来了,匕首也脱手甩出很远,惊得附近那些看热闹的人们都变成了惊雷的鸭子。别看我这手说的简单,那可是哥们儿我练了多年的绝活,是来自于轨迹拳学的打斗秘技“同动、近取”。
那个女失主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拿回她的挎包。那倒霉小子被闻讯赶来的巡警给押走了。
女失主抓住我的胳膊一个劲儿地问:“你伤着没有?你伤着没有?”
她的焦急和关切,使我找回了男子汉的感觉·
好在女人面前显摆是男人的通病,我哼哼一笑:“切!就那么个家伙,想碰倒我根汗毛都得再练三年。”
这时,有一个男的也跑了过来,对那个女人说:“王姐,你没事吧?”
被称为“王姐”的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仍是把目光在我的身上一个劲地撒目:“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在车流里飞蹿那阵儿,把我的魂都吓飞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看来这人不懂幽默。
我说:“得了吧,大姐。他连根汗毛都没有碰到我,还检查个啥?”
那男子也顺着话茬说:“王姐,咱请这位兄弟撮一顿,表表咱们的谢意,顺便交个朋友。你看行不?”
王姐也表示赞同,问“兄弟你说去哪里吃饭?”
通过刚才一番操练,我积郁多天的郁闷和沮丧也一扫而光,心中又升起了一轮红嫩嫩的太阳。听到男子一说要请客,搞笑的心情就又来了,开玩笑的说:“那咱就谢谢哥们儿啦,说真的,咱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所以咱也就不挑啥地儿了,你们要是子弹充足,咱就去高档的狠杀你们一通;要是兜里币子太薄,那咱就到街头小铺整一口,也中。”
王姐瞅我一眼:“瞧兄弟你说的,到街头小铺吃,那不是明摆着对你的不看重吗。前面就是海鲜城,去那儿怎么样
我说:“行!你们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嘛。”然后随着他们就进了海鲜城。
他们七七八八地要了一桌子的菜,弄的我紧着喊:“够了,够了。吃不了就浪费了。”
王姐说:“吃不了就打包,你拿回去。喝点什么酒?”
那男的说:“王姐,来瓶‘小豹子’吧,那酒很好喝的。”
我这人对吃喝从来不挑,也就随口附和着。
吃饭时,那男的把酒杯端起:“兄弟,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兴,这是我们经理王文霞王姐。不止怎么称呼哥们儿你?看你好象没有我们大,不见外就叫我们王姐刘哥吧。”
我说:“我叫惜荷!今年28岁。”
刘兴“啪”地一拍大腿:“怎么样?我的眼力不错吧?我今年30岁!不知惜荷兄弟你在哪发财?”
我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英雄末路、酒动愁肠、话触伤痛,不由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把自己的遭遇简单地说了一遍。
刘兴听完一拍手:“好!惜荷,够爷们儿,我最瞧不起那些吃软饭的人了,你说他们也配叫男人吗?”
我苦笑了一下说“得了吧,王姐、刘哥,你们就别逗我这苦恼人笑了,我都快饿死了,还有啥脸充英雄装好汉哪?”
王文霞说:“兄弟,姐姐托大这么叫你,你不会介意吧?我觉得你这么大的男人不应该说这种没有囊气的话。就凭你那身手那胆量,到那儿不是人上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和你刘哥可以把你介绍给我们的老总,怎么样?”
嘿!这可是搂草打兔子——碰着了!
我说:“那敢情好,谢谢王姐刘哥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王姐一笑“哪儿的话1要说谢也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你知道吗?我那包里钱是不多,才三万多块,但是里面有公司的业务公章和证件,还有一份刚签定的几十万的供货合同,要是弄没了,老板还不得开了我们俩?”
事情总是很戏剧化,没想到我为了泄愤,却拣了一个工作机会。我约莫着,就凭我的能耐再加上她们的大力推荐,咱至少得是一保安队长吧?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都是一家有名的建筑公司的高级职员。
当那位姓王的老总听完刘兴和王文霞那添枝加叶的介绍后,带有怀疑的眼光看看我,没有说话,而是让我和他的一个姓葛的保安队长比划比划。
这位姓葛的队长,自称是武警部队退役的班长,那块头有一米九十左右,比我高出一个脑袋,身坯子壮的象头牛,我就纳闷了:他是咋长的呢?
这家伙一伸手就不含糊,拳脚呼呼生风·弄的我摸不清楚对方的底子到底有多硬,便采取了守势。但是对方简直就是得理不饶人,一个劲儿地狂轰乱炸,把我好不容易压下的脾气又惹毛了,就在他打出直拳回收的刹那,我右手向前一挥引领对方的眼神,吸引他的注意力,底下却迅如闪电般地撑出一脚,果不其然,对方被我的假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在他下意识地后仰上身的同时,我右脚的侧踹已经击中他的膝盖,并在他一愣神的时候,狠狠地踹在他的胸脯上,只听“扑通”一声,这位人高马大的葛大队长就倒在了地上,半天没起来。
王总看也没有看这个姓葛的大队长一眼,只是随手掏出2000块钱扔在地上,一挥手叫来两个保安送他去医院。然后毫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对王文霞说:“让他留下吧,小王,你负责安排一下。”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这次出手把葛队长伤的很重,胸腔子总是有冒烟的感觉。当我在一次和他喝酒聊天的时候问他:“当时为什么那么拼命?”
他说:“当时我以为老板是想拿你来顶替我,所以我才有豁出命也要把你打败的想法,你不知道我只有一个女儿,现在读高中,我要是失业了,她就会失学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对他说:“你老哥也忒小瞧兄弟了,就凭我这身手能给他当小小的保安队长?就是给我个保安部经理让我干,也得看兄弟我高不高兴!”
其实我当时确实是冲着他的位置去的,可是有时候说话不能照直崩——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虚伪,幸好我这是善意的谎言。
在我的心中一直是认为私企的老板都是可以知人善用的,没有想到这个王总却是另外的一副德行。按理说应该优胜劣汰吧,我应该接任保安队长的职位,可他姓王的偏偏掏钱让失败者去养伤,对我反而不冷不热无足轻重地给晾在这儿了。一天里的工作就是接送他的两个孩子上学和放学,简直就成了一个男保姆,一想到这些,心理就极端的不平衡。
刘兴劝我:“你别拿这当回事儿!反正已经留下来了,一定会有你的用武之地的。”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
话又说回来,王总对咱也还真不错。在靠着他办公室的隔壁给我划出了一亩三分地儿,做我的办公室。而且一天到晚任事没有,把我整的跟秧子似的,两手氧的直想挠墙根。
虽然我的办公室是在王总办公室的隔壁,所以跟他的秘书的办公室也很近。但是我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宁可在自己闲的无聊挠自个儿脚心,也没有去和王总的女秘书瞎搭咯。因为我知道,一般公司的女秘书都是跟老板有一腿的“过蜜”情人,所以,平常开几句玩笑扯扯闲篇儿还可以,但是从不走的太近。万一被老总误会自己在抄他的后路,那咱不死翘翘也不远了。
无聊的生活进行了一个月,到发粮饷的时候,财务部竟然给我开了3000元的工资,我当时看着那钱特乍眼!就说:“哥们儿,是不是整岔劈了,把别人的工资开给我了?”
财务部经理说:“没错!这就是你的工资。每个员工的工资都是由公司的经理会议决定,然后发给我们财务科。我们财务科是照章执行的。”
我想,这个王总肯定是脑袋生蛆了,要不就是进水了,再不就是骑大鹅摔坏脑袋了。难不成是让门缝给掩了?否则,就算他上辈子缺爹缺怕了也没有这么干的呀!
当我把这种想法对刘兴说的时候,刘兴说:“老板比你鬼灵精着呢,他决定给你的就是你应该得到的。你该拿就拿,管那么多干啥?”
我一想也是,我本来就不是做保姆的料。可是王总他妈的放着人才不用,反倒把我当祖宗供奉着。这个傻蛋老板既然缺爹养,那我就先受用着。哪天他养腻了抬起大脚板子踹咱时,咱他妈的也不屈。
按我的心思,本想一直呆到挨踹那天。可是3天后,老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
他先“啪”地把一部手机拍到老板台上,然后说:“惜荷,这部手机你先用着,然后把一件事给我办了!”
我问:“不知是什么差事?这个你得交代清楚,要是杀人放火的事儿我可不干!”
王总说:“当然不是那种事。广厦房地产欠咱们470多万工程款,已经拖了3年了。你和财务经理去把他清回来。”
我这才知道,原来是让我清欠啊。行!不过我可没有指望那个跟白面书生似的财务经理。要靠他这号货去讨帐,不倒贴就他妈的烧高香了。
于是我说:“行!一定办好。不过文的他唱,武的我来。我不想听谁摆愣儿!”
王总说:“惜荷,你千万别大意那广厦的老总出身不是很干净,手下也有一帮兄弟,而且他老丈人还是公安局的——黑白两道都卖他面子,你一定要小心。你想带什么家伙?刀还是枪?我给你准备……”
我说:“不知老板你有没有准备洲际导弹啊?”
他没有明白我的话,摇摇脑袋“没有。”
这家伙真他妈的笨,真不知他是怎么起家成大业的!我又逗他一句“既然没有洲际导弹,那你让我带这些破铜烂铁有什么用?”
他还不明白:“那你想带什么呀?”
我忽然觉得和他说话真他妈的没劲,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更别提默契了我也就没有心思再逗他了,“没准备就算了,我就带俩拳头去,又不是战争,只是清欠嘛。”
还得说有钱人的生活,那才叫一豪华。
当我走进广厦房地产公司的时候,我觉得这里的装修真他妈的上档次,看这样就是有钱的主。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我看见老板椅上坐着一个瘦子,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壮的汉子,摸样与铁塔相象,一脸的横肉丝子把一张桔皮脸撑的快要炸开,两个鸡蛋大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们。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为啥?他的眼睛大,我的眼睛小呗。
我估摸着那个瘦子就是广厦的老总张春贵。只见他和热情地又是敬烟又是到水,显得非常热情。但是在财务经理拿出那些单据请他结帐时,他那张充满笑意的脸就象稻草帘子似的——刷地撂了下来:“怎么你们王总这么不讲交情?就那么几个钱儿也值得三番两次地催?上次我不是说过了吗,等我把外面的瞎帐受上来,马上就给你们转过去。我现在手头上也没有钱,你们这么紧逼着要,不是存心抹我的面子吗?”
财务经理让这家伙用话给挤兑的尿唧唧的说“张总,你看这钱,都欠了三年了,我们公司实在是资金周转不过来……”
张春贵一脸的冷霜:“你们资金周转不过来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些人就会哭穷,我就不信你们那么大的公司就缺这几个小钱儿周转——行啦,我还有事就不奉陪啦……”
财务经理差点哭出来:“别呀,张总,张总……这回我们来的时候我们老板下了严令说我们要是清不回钱,我们也就不用回去了。你看,我们空着手回去真的没法交代,你看,既然不能都给,少还点也行。”
我一瞅他那熊蛋包样心就来气,真不知这家伙的父母是怎么生他的,低声下气的样子就好象是自己反倒欠人家470万似的。
我一把拎起他撂在我的身后,跨前一步立在老板台前说:“张总,我们老板是不够朋友,但是你一定够朋友。那几个钱儿对你们广厦来说不当回事儿,我们哥俩儿又来了,你就干脆赏给我们兄弟一碗饭吃,交给咱们回去交差得了。我们老板也就是一说大话使小钱的主儿,您呢,以后少和他发生业务,也省得我们哥们儿来给您添堵不是!”
张春贵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你是干啥吃的?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嘿嘿一笑:“我们今天来要帐就是要帐吃的,要帐就必须把帐要回去,不然我还真不知自己是干啥吃的了?”
张春贵一指我的鼻子骂到:“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也配这么和我说话?就是你们老板来了,也不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的笑容没有变:“我就这么个东西。这一堆这一块儿都在这摆着呢,我相信你也看见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有没有资格并不重要,扯这王八犊子有啥用?美国总统配和你讲话,但是你丫小样儿求人下帖子,人家还未必会稀得来呢?”
张春贵让我抢白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红:“你们老板真是瞎了眼!竟然放你这号货出来混社会?今天就冲你这态度,我也把话挑明了:就是有钱也不给你们结帐!爱上哪告上哪告去?”说完极威严地一挥手:“虎子,送客。”
站在张春贵后面的那个名叫虎子的壮汉立马半截铁塔似的横在眼前,咋咋呼呼地挥着手:“你们都出去!”
财务经理已经吓的直打哆嗦,在身后直拽我的衣角。
说实话,我也有些胆怯。但就是骨子里的那股倔劲不服,纹丝儿不动地站在那里“张总果然大手笔,这种待客之道真让我大开眼界,只是未必能请的动我!”
虎子不容我再说话,挥手就给我一个“电炮”,我不敢让这大块头靠身儿,及蹿左步,左手上托他的肘关节,右手向下猛拍。疼的虎子“嗷”地一声跳后一米多远,甩了甩胳膊大骂到“好小子,敢他妈跟我动手,看我今天不废了你!”说着话,一俯身从腿上拔出一把蒙古剔刀,凶狠地向我扑来。
这虎子还真就有两下子,换个差劲点的,我那一下子就得把他的胳膊拍折,哪里还能轮到他再递刀子。不过这小子也犯了我的一个大忌。我最恨的就是这种不讲规矩的人,俩人交手文来武斗较的是那个劲儿,争的是那口气,你一掏家伙就全变味了。再说这又不是什么生死决斗,你拿那破玩意儿咋呼啥呀?
我一边闪身,一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同时顺手摘下须臾不曾离身的,挂在腰间的那把铁钩子,在他扑过来的同时,将外衣一旋迎头罩了过去,顺势向他的右侧疾步突进,以右手铁钩狂撕猛拽他的右大腿的肌肉。只听“妈呀”一声痛呼,虎子已经趴在了地上,我顺势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就听“吭”的一声,那家伙便躺在了地上,没有力气了。
张春贵看见我在刹那间就摆平了虎子,又走向了他,不由大惊:“你、你、你不要乱来,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
我把铁钩子挂回了腰间,又把衣服拣了起来,掸了掸尘土,穿在身上,笑着说:“张总,你这么盛情大礼地招呼我们,我怎么好意思在你的面前胡整呢?再说都是在生意场中捞世界的人,为那几个小钱伤和气多不划算——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头里,咱哥俩既然敢来,当然知道你张总的分量有多重。不怕您知道,我也有一班朋友,都是吃我这行饭的,最尊敬讲道义的朋友。最反感有人在背后下黑手……”
要说起来,咱还得佩服张春贵真是一条老狐狸。他听我这么一说,也在嘴里哈哈地发出一串干笑:“兄弟你真会开玩笑。大家都是生意场中混饭吃的,求财不求气嘛!谁能黑谁呀?其实我也不是念苦经,而是外面确实有一大堆烂帐收不回来,而且手头也比较紧。不过,你们二位老弟既然来了,我这做哥哥的也不能让你们再白跑了,再说我和王总也是多少年的交情了,我就先把别的款打给你们,好不好?”
我笑着说:“那太谢谢张老板赏兄弟们饭吃了,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张老板和虎子大哥多多包涵。”
张春贵又干笑着说:“哪里,哪里!都是自家兄弟嘛,刚才就是一玩笑,不打不成交嘛——我这就给你们开支票!”
广厦的这次清欠,我是以胜利者的姿势凯旋回归的!财务经理在汇报时,说到紧要处,腿还有点哆嗦。王总没有表态,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高深状,但是爽快地说:“今晚我请客!”
第二天,王总下了一道指令:升惜荷为总经理的贴身助理!
其实,贴身助理是个啥官儿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但是从我所做的事情上来看,还是跟私保的性质一样。但是名可好听多了,咱不得不佩服人家有文化的人。
自从我做了这个贴身助理之外,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有仰望的眼神在看着我。
公司也特别成立了一个清欠小组,由我来担任组长。到我离开时已经为公司清回了许多积压多年的陈帐老帐烂帐,也因为这而成为了公司里的功臣,王总眼睛里的红人儿。
如果不是王总派我做外驻的话,我相信我的前途应该远胜于此。
在我做外驻的地方,负责人是一个叫高远的家伙,他是王总的一个小舅子。在这里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屯老大,但是办起事情来,却是典型的混球儿一个,仗着自己的姐夫是老总,而且蹲过几年大狱,整天砟咋呼呼地不拿工地上的工人做人看。
要问我为啥说他,是因为这家伙把我的饭碗给弄砸了。
我刚到外驻的工地那天,看见他对一个年轻的农民工无故殴打,我因为看不过眼就上前劝阻。可这小子不但不听劝,还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多管闲事儿,并且蹿上来给我一拳,说要我认识认识他是谁?
我因为乍到工地觉得不应该惹事儿,所以就忍了下来。
谁知道第二天来的时候,他又对一个不小心弄坏一块玻璃的农民工进行殴打,并说要扣半个月的工钱做赔偿。弄的那个挺大岁数的农民工,哭着求他。
我确实看不下眼了就说:“远哥,都农村出来的,咱别太黑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而且,现在的农民工都是受法律保护的……”
不说还好点儿,一说他更来劲儿了:“咋地?他是你爹还是你祖宗?怎么地?你想出头?可以呀。但是你要看看自己现在端的是谁的饭碗?”
面对如此不讲道理的人,我真没有心情和他掰扯这头烂蒜,便嘿嘿一笑:“我他妈的早看清楚了,是正宗的景德镇的产品!”
高远也被这句话气翻了:“惜荷,今天看是你横还是我狠?你他妈的敢管我的事儿!”
我这人最恨别人嘴里不干不净地辱及我的父母,看着他的那样,我本想一走了之的,但是看到他那不断撩臊儿的嚣张样,气不打一处来就说:“那你要我怎么看呢?”
高远一步冲上来,刷地一个“电炮”,我一闪身,进步也是一拳,砸在他的嘴上,登时就看见一股子血“刺”地窜了出来,在赫赫的怪叫中,又有三粒带血的牙齿掉落在地上,他气急败坏地对另外两个保安下令:“你们一块上,打死不要你们偿命!”
那俩保安听到他的号令,亮出了警棍虎一样地向我扑来。我闪身进步一拳击出,卯在了高一点儿的保安的胸口上,在他一痛的瞬间又一拳砸在了他的鼻子上,涂抹了一幅“万朵桃花开”,紧接着一腿扫中矮一点儿的保安的腿上,就听扑通一声,这家伙就坐在了地上,我纵步飘身过去,对准高远的脸就是一脚,将他放在了地上。就在我的第二脚还没有落下去的时候,王总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一边走一边喊:“住手!都给我住手!”
我那只抬起的脚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落在地上。
在公司的这段日子,王总待我很不错,咱不能不听他的招呼。而且我想,作为主掌公司大政的王总,怎么也得一碗水儿端平,凡事都讲求一个公道吧,而且,我为公司办了不少事儿……
高远看见王总来了,满脸的血糊淋漓也顾不得擦,爬过去抱着王总的大腿哭唧尿嚎地象刚死了娘:“姐夫、姐夫!你养的一条好狗——这小子他妈的想整死我……”
我说:“王总是这么个事儿,那个农民工不小心弄坏了一块玻璃,把人家揍了一顿,我劝两句,他就冲我……”我的意思是想把情况从侧面向他说一下,由他斟酌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王总说:“那你就把我小舅子打成这样?农民工怎么了,他们就是要这么对待。”
我说:“王总,农民工也是人,而且咱们打人,已经侵犯了农民工的权益,人家现在可是受法律保护的,你看是不是……”
“是不是你妈个蛋!”王总指着我的鼻子,那声音就象从地狱里钻出来,阴森恐怖“权益?法律?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讲这些?”
我平心静气地说:“王总,我是什么东西并不重要。问题是你应该一碗水端平,,不能因为高远是你的小舅子……”
“你给我闭嘴!”他用手指着我,象狼狗一样狂吠“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我姓王的养的一条狗!狗!狗!!!什么叫狗你懂吗?跟我讲公道?在我姓王的地盘上我就是公道,我就是法律!你惜荷想在我面前人模狗样地装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臭德行?”
我的新一点一点在缩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骂的狗血淋头,面子上实在挂不住了,便说“王总,你真聪明,这次真让你说对了,我真就是他妈的一条狗。可是,你见过真正的狗吗?”
他没明白我的意思,一时怔住,半晌才恶狠狠地说:“你他妈地是一条疯狗!老子把你喂肥了,你反过来想咬老子。想都别想!老子想要你一条小命跟玩儿似的,这年月有钱就行,你想跟我装?操你妈的!你就是不吃不喝地干上八辈子,你也挣不到到我财产十分之一,而我拿出十分之一就可以让你死上十个来回……”
他敢骂我的妈妈!!!
我血贯瞳仁,没心思再和他探讨有关狗的问题,摘下随身的铁钩子,一晃身蹿到他的跟前,把铁钩子搭在他的喉咙上,随手一拳击中他的鼻子。
王总说:“惜荷,你,你干吗?快放开我!”
我说:“王总,你不说我是狗吗?这回我还真就想做一回真正的狗。你可能不知道吧,真正的狗是护群而不是害群的。再说,你敢骂我妈,哼……”
那个高远趁着我说话的空儿,抓起一条警棍扑击我的后脑海,吓的那些站在一边的农民工“啊”地一声惊呼。
我早就防着那距离我很近的人,当然也包括高远。所以我突然放开了王总,一个转身劈拳疾砸而下,就听扑通一声,高远便老老实实地躺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着。
在高远躺地的一瞬间,我的铁钩子又钩住了王总的咽喉。
王总看我再度出手实在是毫不留情,而他又在我的威胁之下,心不由得抖个不停说:“惜荷,咱哥们儿有话好好说,今天的事儿……”我轻拍着下软蛋说软话的王总那大胖脸,嬉笑着说:“哥们儿?你真能抬举我,我操他妈的只是你的一条狗,哪敢跟你称兄道弟呀?”
别看这些兜里有俩糟钱儿的烧包大爷平时吆五喝六的不可一世,一旦生命受到威胁,也他妈的是糟糠壳子一副,一动真章全他妈的尿泥儿。
“那你说怎么办?惜荷,,这段时间你没少出力,只要你说什么条件,我全依你,只要咱们继续合作……”
“得了吧!你还想害我,哼,我要是提条件,就是一典型的勒索带绑票,罪大着呢。”
他有点蒙灯了:“那你说咋办?”
“一句话,好聚好散!你可以随时找我往回找场子,咱要是怕了你就不叫惜荷!只要你挡的住我的那些朋友……”我说。
王总说:“不会,不会……”
我把钩子撤了回来,横了他一眼。说:“王总,山不转水转,以后再见。我要走了!”
后记:
就这样,我的工作彻底泡汤了。
由于以前百无聊赖的我,学会了上网。所以我就在自己喜欢的这个名字叫做“烟雨红尘”的文学网站,把自己的经历用文字记录下来。也算是一种祭奠吧!
当我把最后一个文字打完的时候,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因为我已经决定把这些事情忘记——往事不堪回首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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