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校长运气真好,眼看就要到花甲之年,还能遇到第二春。他原以为这一生就只有婚姻没有爱情,可自打认识小芹后,生活格局陡转。不过,好景不长,正当老潘醉入爱河,春风得意之时,碰到了一个天大的麻烦,这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不幸,也是他风风光光几十年来一个难以雪洗的耻辱。正如跟他关系最好的一位老教师说:天亮了才尿床,老潘真是划不来。
这个周日,春光明媚。小芹坐在老潘的自行车上,转过一道道山湾小路,总算来到了前进镇白虎村的山脚下。途中几乎没有遇到一个熟人,只有几位骑着摩托车下山搞建筑的村民。一路上,小芹紧紧地抱着老潘结实的腰肢,好看的脸蛋偎依在他的背上,披肩长发在和煦的春风中飘逸。老潘早就是汗流浃背了,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累。因为他是在完成这最后的浪漫之旅。
老潘知道,还有几天,小芹的男人就该刑满释放了。等那家伙一回来,老潘就该“物归原主”,想再象以前那样,有求必应,随心所欲,就没有那么方便了,所以,他要抓住这最后的大好机会。
小琴也是这么认为的。只要男人一回来,小芹的自由就受到限制,就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地与老校长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玩,形同夫妻。他从心底里喜欢老潘,旁人都看得出来,她也没有在别人的视线里躲躲闪闪。可人家毕竟是有妻之夫,她也是有夫之妻。虽说丈夫做了五年罪犯,可那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妻子和儿子,才在杭州偷盗手机犯了事。只要男人从监狱里出来,小芹还得跟他继续过日子。小芹是这样打算的,她昨天夜里亲口对老潘说了。
老潘停下车子,锁上车把,打算将车放在山脚。小芹下车后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问:你不骑车了?
老潘头上不停地冒着热气,光光的前额上有一缕头发被汗水泡成一条直线。他有气无力地哈着腰说:美人儿,老哥骑不动了,人也老了,马上就要上陡坡,我们还是慢慢走小路吧。
小芹看着他说:我一点都不觉得你老,我认为,你是六十岁的心脏,四十岁的肾脏,你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呢?老潘摇摇头说:我知道,你这是在安慰老哥。要是再年轻20岁,我一定会娶你的。
小芹激动地说:你能有这份心思,我就很感谢了。别说,我感谢你这几年来对我的照顾与关心,你给了我快乐,还关心我的生活,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离开这儿,回到娘家,因为老家的所有亲人都劝我,叫我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回去重新安个家。
老潘走到小芹跟前,一下抱住小芹,不顾一切地亲了起来。山坡上阳光灿烂,有小鸟在自由地婉转歌唱。
小芹站起来说:我们还是找个好地方,这村道会有人路过。
老潘从小在这山坡上摘野果,割牛草,砍柴,任何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他深深的记忆。他对这儿的一切太熟悉不过了。于是,他带着小芹,踩着枯黄中带着浅绿色的小草,转了好久,来到一个山洞前。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好地方。老潘笑着问:你觉得这洞怎么样?不担心别人看到吧。
小芹调皮地说:你真会选地方,你怎么知道这儿有个石洞?
老潘拉着她的手说:我过去都来过好多回了。不说了,快进去玩一玩。
小芹说:“这里居高临下,想好好看看风景,机会难得。”
老潘说:“只要你愿意,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到这里欣赏大好春色。”
小芹叹了口气,摇着头说:“哎,不行了,不会再有机会了。”
老潘抱着她进入深深的山洞里,小声说:“别灰心,我们还能找到机会。”
小芹眯着眼睛,没有说话。还好,洞里一点不潮湿,反而很干净,好像被人打扫过一样。洞里很暖和,光线稍有些暗淡,地面是一整块石头,象水泥地板,只不过没有那样平整。老潘把事先准备好的几张大报纸铺起来,简易的地床就展现在了。
小芹坐下来,拥入老潘的怀里。老潘紧紧地抱住她,疯狂地亲热起来。小芹比他年轻那么多,也不甘示弱,用自己酥软的部位靠住他,感觉是那么爽快。两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配合是那么默契。在这荒山野岭,一男一女象暴风骤雨一般,尽情地厮杀,尽情地搏击,把这原本寂静的山洞搞得像地震一般,天摇地晃,叫声如雷。
好事做完后,彼此都大汗淋漓。两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还边吃零食,好不惬意。女人说:想起来,我们好有缘分,我送孩子进你们学校读书,居然跟你认识,尤其是那天刚好下着大雨,你怕我淋雨,主动跟我借伞,我当时好感动,认为你一定是个好人。我后来还伞,你跟我说了好多话,开导我要坚强,要好好生活下去,尤其是你为了解决我的收入,居然把我招聘到学校食堂,这时候,我就真的爱上你了,哪怕你长我二十多岁,都无所谓,因为爱是没有年龄界限的。
小芹回想起跟老潘校长那一幕幕,又流泪了。老潘摸出纸巾跟她擦泪水。他还说:我不瞒你,一见到你,就暗暗喜欢你了。所以我就把你安排到我们学校食堂干活,不仅解决了你的经济困难,而且这样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从那以后,我就以检查工作为借口,来食堂看你。你知道吗?
小芹再次偎依在老潘的怀里说:我也不笨,怎么这点都不明白呢?
老潘摸出手机一看,时候不早了,老潘带着小芹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山洞。太阳偏西了,反差极大的光线强烈地刺激着他们的眼睛。
老潘让小芹走前面,自己紧跟着。但因小芹穿的是过年前老潘买的那双名牌高跟皮鞋,走起下坡路来一点也不方便,好慢好慢。老潘几次提醒她小心点。
眼看就要到自行车停靠地点了,大概就是十几米远。意外还是发生了。
小芹的高跟被一块石头钩了一下,身子一下子就栽倒了。在慌乱中,她没有抓住路边那根马桑树,头朝下,脚朝天,滚下一个一丈多高的石坎。老潘没有抓住小芹的手,很后悔。他听见小芹“啊”的一声惊叫后,立刻跑到小芹落地的草坪里,把她抱起来一看。不好了,小芹的脑后被一块带尖的石头钉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他慌了手脚,立刻掏出手机打120,寻求救护。
他用自己兜里的纸巾堵小芹的伤口,可伤的是动脉血管,怎么也堵不住。他十分懊悔,又恐惧,着昏迷的小芹,呆呆地盼望救护车的到来,可等呀等,等得心里好痛,望眼欲穿。救护车虽说没有等来,但他突然看见一辆白色的长安面包车从不远处开来,估计是上山的。这总算给他带来了一线希望。他立刻小心地将小芹软软的身子放在草坪上,跑到路上拦车。车停下来,他说明了紧急情况后,向年青司机求情帮忙,还说要多少车费都可以。司机认出了老潘校长,说自己以前是潘老师的学生,现在不谈钱。司机来到草坪上吓了一跳。草坪上,满地是血,除了两人穿的是血衣,把小草都染红了,一团团纸巾也聚积成了血团。他来不及问这问那,救人要紧。
司机跟潘老师一道把奄奄一息的小芹抬到车上,快速调头下山。车开得很快,因为时间就是生命。不过,在半路上,小芹身体一弹,头一偏,就断气了。老潘抱着小芹痛哭起来,不知如何是好。年青司机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问潘老师:这女人是谁?与你是什么关系?
老潘在学生面前也不再隐瞒,便道出了实情。人命关天,司机深知潘老师处境极为不妙,更大的麻烦事就会接踵而至。于是,他立刻协助潘老师报了警,让他主动接受民警的调查处理。
老潘失去心爱之人伤心至极,这不言而喻。但摆在他面前的最大难题是死者亲属要找他索赔,并为她料理后事。索赔的数量惊人,狮子大开口,居然喊道100万。采取的方式更是独特。两天后,死者男人回家了。他得知自己女人跟老潘的事情后,无法吞下那口恶气,便失去理智地做下一件傻事。他背着一块大白布到处串户,白布上面用红墨水写着歪歪斜斜的大字:“冤冤冤,潘xx校长把我的女人弄死了,我要他赔偿100万。”
这件事情很快传开了,在当地引起了轰动。别说老潘晚节不保,经济上的无理要求,让他无法承受。老潘被关在一个外人不知晓的地方。明里他是在接受调查,实际上是受保护。他想来想去,无法说清楚,自己到底对小芹的死亡要承担多大的责任。从内心说,老潘既悲伤,又后悔,更是羞耻难当。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才是尽头。他跟民警说:自己好想死,死了就一了百了。
20140411完稿于南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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