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的展览都是一次心灵的旅程,每件艺术品都能触动五官的跳跃。一次偶尔的邂逅,我有幸参观了巴尔提·卡尔的《轻罪》主题展览。你能猜到我在哪儿亲眼看到她的作品?我万万没想到竟然在美术馆建筑北立面的巨型墙壁上,题为《靶心女王》。当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第一次得见这个作品,我认为这色彩斑斓的额痣如同城市的眼睛,装点着周围的景物,又同时审视着路人的眼神。
当我翻阅介绍,我才得知,这件作品的主题是《靶心女王》。“女王”顾名思义,包含着殖民的意味,十六个额痣主要记录了从17世纪初英国女王伊利莎白一世批准建立东印度公司,到19世纪中期印度完全沦为英国殖民地,直到维多利亚女王加冕为印度女皇,英国对印度的殖民统治最终结束。同时,艺术家本身是出身在英国的印度人,对于印度,她是一位外来人。对于英国,她也是一位异乡人。《靶心女王》是艺术家本人对自我身份的一次确认和思考。此外,这件作品在外滩美术馆展出更有别的意义,外滩作为旧上海被殖民侵略的地方,如今的幸福得来不易,这段历史需要铭记。这些时尚的额痣与典雅稳重的外滩美术馆的建筑相得益彰,在传统和创新之间做出了很好的平衡,是一道不可不看的人文风景。
走近展览的第一层,迎面而来的是一只鬣狗披着一件动物皮毛,站在两块堆积在一起的木板上,警觉地窥探着周围的一切。这个设计主要来自于很多年前,艺术家的一位美术老师曾解释“负空间”,当她看到一件物体,就去看是什么在它的周围。简言之,就是关注那些背后的,周围的,肉眼看不到的东西。这种自我防御本身就是一种轻罪,故作品由此得名。
我沿着楼层,开始着我的特别之旅。在二楼,我在一面墙看到《我还能告诉你什么你不知道的?》由十三个玻璃拼接组合而成,远看仿佛是海洋里的气泡一样。近看,你会发现到处都有不同样式的额痣,如同各种不同样的花卉的花纹绽放,不同的种类拼接之后,却一点都不重样,也不繁杂。单看它们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整体看,又是融合在一起的。我想到的是世界是多民族,多种族的,虽然各种人们的生活习性,肤色,饮食习惯等都不相同,但是作为人类这个整体,又是统一的。
《向张耳的人歌唱》这个作品,艺术家借鉴了特里斯唐·查拉的创作的诗歌的表现形式,她在米粒上抄写一份印度报纸上有关婚姻的专栏,讨论婚配过程中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最有意思的是艺术家将这些带着字的米粒放在西藏颂钵里。补充的是,西藏颂钵是由特殊的金属和矿石手工凿击而成,每个都有独特的声音。佛教徒们经常用这些西藏颂钵开启冥想。这让我想到泰戈尔的一句名言:“小理可以用语言说明,大理只能沉默了。”
在混种系列,我不得不提一副名为《天使》的创作。一位大着肚子的女人头带着摩托车帽,抱着一个有着蝙蝠一样的蓝色小孩,地上是一个小狗做的吸尘器。现代工业化的文明改写着人类的生活,加快了人们生活脚步的同时,也给人们拷上了无形的枷锁。孩子本来应该是纯真烂漫的,而在作品里,表现得是异类憔悴,连生身母亲也嫌弃,也是反映了部分社会的现实,即很多职业女性压力太大,不愿意生孩子,视孩子为异类。而狗和吸尘器的组合反映了动物和人们快节奏生活的心态的矛盾。人们渴望宠物带来的欢愉,同时,也要因此买单,要定期清理他们身上掉落的毛发。
令我过目难忘的是《皮肤讲的不是自己的语言》,展出的是一只充满着额痣的母象垂死挣扎地在趴在地上。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人们对大象的屠杀。事实上,我曾经看到过很多国家为了得到珍贵的象牙,而肆意捕杀成年的大象,弄得他们无家可归。我认为作品主要呼吁人们关注自然,保护动物。工业化的发展不应该是肆意的捕杀,而大象身上的每一处纹路都仿佛是对现实的抗争。
此外,还有一个作品令我过目难忘,它就是《佩戴披风和盾牌的战士》。一位盼着中世纪欧洲女性的盘发的女人头生着错综复杂的如树枝一样的脚,仅有一片叶子遮体,角上插着一个披风。我认为作品崇尚返归自然,回到最初的模样,人类和大自然和谐相处,头上的角象征着森林,一大片树。而身体的叶子如同盾牌,一方面维护着女性的尊严,另一方面,增加了作品的意境。女性不再以弱势的形象出现,头顶的角是有力的,唯美而尖锐的。
最后,不得不提的是《不是所有的游荡者都失去方向》,这件作品在一个桌子和一个板凳上,放上了七个古董地球仪,有几个在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不同的地球仪展示的是不同时期的世界,表明了人类发展的不同时期,如同时光穿梭一般,用时间串成了一条线,表达对殖民主义等的不满。
因文章篇幅限制,我就推荐了几个我认为特别优秀的作品。俗话说,见仁见智。最好的鉴赏莫过于亲眼所见。如果说波点是草间弥生的标志,那么额痣就是卡尔的语言。无可否认,越来越多的优秀的女性艺术家的队伍正在壮大,她们以敏感,细腻的角度去审视着这个世界,用温暖唤醒人类最初的真善美。没有女性的世界是冷漠的,无情的,而有了越来越多的女性艺术家,用自己的智慧和独特的视角装点着多彩的世界。
(本文参考了展览的部分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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