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小吃,不需要注册,也不会被别人抢去;有些口味,不需要标注地理标志,它的风格也是截然不同。这就是妈妈的小吃,妈妈的滋味。
有人说,夫妻同在一个屋檐下,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床,同看一本书,共同的利益,久而久之,就具有夫妻相,说出的话,露出的笑,都是那样相似,甚至长相都相似了。真可谓耳濡目染,环境造人。但我的妻子二十年来一直想改变,却无从改变的是我的口味——妈妈给我留下的,我是妈妈的儿子的标示。
妈妈的蒸藕
过年,对家庭来说,是一年的大事,年下的东西都带着神圣和神秘。每年的年五更,妈妈准备的年夜饭,都有一道这样的菜——蒸藕。一开始我并不喜欢蒸藕,妈妈就告诉我,藕是中空的,吃了心里就有空了,读书就灵了。小孩子谁不希望读书灵,过目不忘,一目十行?这样就会减少读书的时间,好去玩耍呀,玩是我们的天性。长大后,我才知道这种食物,寄托多少妈妈的希望,蕴含多少妈妈的嘱托。我现在也想祝福儿子聪明,也想给他买蒸藕,我顺带也重新体验妈妈的滋味、妈妈的用心,但这蒸藕再也没有原来的口味,而且藕心也填满大米花生的,再也没有了空,吃了读书也不会灵,儿子也不肯吃,我也就把吃蒸藕留在记忆深处了。
妈妈的小米粥
从小,我身体瘦弱,常好有病,有病时,口味更难满足了。妈妈总是问这问那,我常烦。这时,妈妈便不问了,就去瓦半瓢小米(谷子)放在碓窝窑子里舂,妈妈舂得那么专注,簸得那么认真,不使一粒谷子留下壳。然后把小米放到锅里,小火慢慢煮,妈妈盛上来的小米粥不稀不稠,黄澄澄的,真好看,我试着吃几口,还真好吃,我吃了许多。知道我挑食,有病时更口软,这时妈妈总端出她的小米粥。今天我再有病,还有人知道我爱吃小米粥吗?
妈妈不吃茄子,我也不吃茄子,妈妈不吃马铃薯,我也不吃马铃薯,这常常遭妻子的抱怨。我也知道茄子、马铃薯未必不是好菜,但就改不了这口。因为妈妈早把我注册了,我是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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