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师走了,走得很匆忙。只所以叫他老师,并非他给我带过课,是他曾在单位技校任过书记,现在退居二线了,平时里见面就打声招呼。当然这还是后来知道的。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全名,住到这栋楼好几年了,平时也没什么具体接触,认识纯粹是缘于上下楼的关系。
有句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去年儿子升学遇到点麻烦,有同事便提供他的信息,让我去找试试。我冒昧地说明来意,杨老师倒也不见怪,并不推辞,说是可以试试,至于办成办不成他不敢打保票,只说是尽力。当然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毕竟我们以前从未接触过。后来事情虽未成功,可心里觉得杨老师为人蛮热情的,还是要谢谢他。几次见面,杨老师似还心有愧意,倒让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以后有段时间未见,平时里大家都忙。听他讲,自己与人在县城合伙经营了家小店,销售汽车用品,每天也是来去匆匆,还说有机会去他店里买点机油什么的,也算是照顾一下他的生意,却像是一直没时间去,便这样爽约下来。
冬天时车子遇到点毛病,想找他帮点忙,去敲门,得悉他当时身体不好,才做过手术,正在家里休养。看他的样了,人猛然间瘦了一圈,原本瘦小的身子更显赢弱了。问他好点没,他笑笑说没事。那就好,我像是心安下来。
可这才过了没几天,小区门口突然摆放了一束纸花,我心里一惊,莫不是杨老师?果真是他走了,门楣上一新的大红春联被撕下来。清晨上班时看见他家的门虚掩着,没听到哭泣声,我也没时间伫留,眼前能想象到他的样子。
还是每天去工作,重复着在妻看来有些乏味而无聊的日子,似乎现在都能看到人生的尽头是什么,每天重复走同一段路,没有变化,也没有光彩夺目的可能,妻心里像是满是恐慌与忧愁,极害怕这样的结局。我似乎不能理解她,就像她不能理解我一样。其实是懂的,只是我做不了她,她做不了我。打个比喻,如果一个人一直生活在幸福里,她就那样安逸舒服地活了一生,有可能到老了还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才算是幸福的人生。只是我觉得,能这样活着已经很幸福了。
生活一直在继续,生与死不间段地在身边上演,就像幸与不幸,悲与喜,春与秋。而日子总是忙碌的,只要你活着。有心去祭奠杨老师,似乎都抽不出时间,就在这里为他送行吧。春天了,花开烂漫,杨柳吐绿,愿他在另一个世界里能平安微笑。
2014-3-26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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