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国男人相比,现代中国的女人更显强势。传媒大亨鲁伯特?默多克的华人妻子邓文迪在英国议会为保护丈夫飞身掌掴抗议者,让西方记者大跌眼镜,震惊媒体;但更令美国人吃惊的是,华裔母亲宣称“严厉的中国妈妈比软蛋的美国妈妈更好”,让美国人领教了以善于严格教育小孩走向成功的“中国虎妈”的厉害。我们也知道,当代中国体坛大半荣誉都归功于女性,男人聊可安慰的还好有个姚明。不过,当下有关中国女人引人注目的话题并不多,也许还不到时候。
翻翻典籍,看看先秦两千多年以前的女人们,则让人印象深刻。也许由于她们的原因,使得中国文化在其源头始,就具有偏执于绵软、细密而含蓄的阴柔之气。可列举一些颇有意味的女人来赏析下。
第一个女人当推女娲。女娲是神话中的人物,《山海经》说她“人面蛇身,一日中七十变。”女娲生平中的主要事迹是“抟土造人”和“炼石补天”。在世界创世纪的神话中,唯独中国把人类的诞生归功于一个女性;女娲还炼五色石以修补被男神们破坏的天地。女娲堪称是中国最伟大的女人,也使中国文化从源头始就充满了母爱。
最科幻的女人是嫦娥。嫦娥的故事虽载于汉以后如《淮南子》等典籍中,但记载的是上古时期的传说人物。后羿射日与嫦娥奔月的故事在中国神话传说中最具有科幻的色彩。后羿以人类英雄的身份对抗天灾与神罚,射九日于苍天,杀异兽于大泽,博得美人嫦娥的爱情,并得西王母馈赠不死之药,以期长相厮守,可惜终被自己的徒弟害。嫦娥无奈中服食不死药飞往月宫,成为寂寞凄美的月神,给后人留下无限的遐思。
最忠贞的女人娥皇、女英。娥皇、女英的事迹见于《山海经》、屈原《九歌》及后汉刘向的《列女传》中,传闻尧帝禅让于舜,并将自己的二女娥皇、女英下嫁,后来舜南巡长江,不幸死于苍梧,葬于九疑山,二女闻迅南下,到湘江时闻舜已逝,便双双投江自殉,死后成为湘江女神。屈原在《九歌.湘夫人》中不竟唏嘘道:秋风摧落叶,寒鸟立枯萍,哀愁的女神,还在守望谁?我也但愿这样贞烈的传说不是真的。
最受非议的女人莫如妲己。《史记》有关商纣王及妲己的记载,但并无妲己的生平事迹,妲己的形象主要受后来通俗小说《封神榜》的影响。从《国语》中知道,商纣王曾伐有苏氏,有苏氏女,名妲己,苏妲己实乃被俘获的。纣王宠爱妲己,为她作酒池肉林,征重税以筑鹿台,更设炮烙重刑以杜言论,又使人luo体相逐,以博妲己欢乐。到武王伐纣,妲己被斩示众。后代与其迹遇相似的有唐玄宗的杨贵妃,杨贵妃倍受文人同情讴歌,妲己却被演义成妖魔,待遇天壤之别。妲己与另三人:夏桀之妺喜、周幽王之褒姒以及晋献公的骊姬合称“中国古代四大妖姬”,开启“红颜祸水”之端。男权时代,以女人为替罪羊显然不是味。
顺带一提褒姒,应算是史中最奇异的女人。《国语》、《诗经》、《史记》、《烈女传》等均有所记载,说褒姒的来历非常离奇,它仍是象龙精一样的异物,后附在一个宫女身上不孕而生被弃,为一对小贩夫妇收养并流落褒国,后来褒国因罪将褒姒献于周幽王,周幽王以其美艳而大加宠爱。但褒姒从不苟言笑,为博女人开颜,周幽王上演了史书有名的“烽火戏诸侯”大戏,终失信于诸侯,被西绒所杀。文人们于是说,显赫的周王朝,褒姒一人就灭掉了。周幽王死后,王朝衰微,我国开始进入热闹非凡的春秋战国时代。这确实是一个冷眼旁观、戏弄男权于股掌的奇异冷艳的女人,怎一个赞字了得。
最模特的美人庄姜。庄姜是春秋时齐国的公主,姜是齐国姓,因为嫁给了卫国卫庄公,人称庄姜。庄姜因为出身高贵,嫁得也是国君,所以她出嫁时很是风光,但由于婚后无子,遭到冷落,生活并不快乐。但庄姜却是中国最早被笔墨描摹赞颂的美女。《诗经.硕人》云:“硕人其颀,…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左传》证明这是卫人写给她们国母的,盛赞她的美丽。庄姜美在哪?她身材高挑,纤手柔润如芽,肤如凝脂;像幼虫般柔软摆动的脖子,像瓜子样细白整齐的牙齿;高贵的额头,细弯的长眉;她笑的多么美妙,顾盼之间似若有情;多么自然而光彩照人!有了这首诗,庄姜成了国人传世美女的标准。
最爱国的才女许穆夫人。许穆夫人为卫国人,姬姓,因嫁给许国许穆公而名,许穆夫人貌美多才,但其留名后世,原因在于她是《诗经》中唯一可考的有名有姓的诗人,而且是一位爱国女诗人,《诗经》有其诗12首,其中最感人的是他的爱国诗篇。史载,卫国为北狄所灭,许穆夫人闻知祖国被亡,异常悲痛,她想让许穆公帮忙收复国土,但许穆公胆小怕事,不敢出兵。许穆夫人毅然决定亲赴卫国都城漕邑。许国的大臣纷纷进行拦阻与指责。许穆夫人愤然写下《载驰》等诗,表明了自己坚强的意志和归国的决心。许穆夫人回到卫国,招来四散的百姓,救济难民,与卫国君臣商议复国之策。同时,亲自向齐国求援。齐桓公感其爱国之情,遣兵救援,收复了失地,卫国得以复兴。许穆夫人的“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诗句俨然展现中国女子外柔内刚的巾掴精神,令人肃然,想想其三百年后的爱国诗人屈原,终只能自沉明志,亦有愧乎?
最传奇的美女西施。四大美女之首西施故事众所周知,西湖浣纱之女,有沉鱼之容,能歌善舞,被越王献与吴王施美人计,终于灭吴。然而其事迹在正史中并无任何记载,只有人名在诸子中略有所现,但大多是泛指美女的,出现的时间大多也在西施故事发生以前,仅以“东施效颦”的典故就很能说明这一点,东汉出现的《越绝书》才开始演绎其事,但这是野史。也许史上确有其事,毕竟美人计是很常用的计策,但也不是很光明的策略,自然不会被史家所纳。这样扑朔迷离的事却正好是文人传奇的材料,四大美女中最不可信的西施恰成了人们心中最美的化身。
风流而富有争议的女人南子。《左传》载,南子为宋国公主,后为卫灵公夫人,比卫灵公小三十多岁,美貌过人;又与卫灵公男宠公子朝暗恋,被卫太子蒯瞶发现,南子进谗言于卫灵公赶走了太子。南子后随公子朝私奔晋国。春秋时期,郑、卫等国一带的风气很是浪漫,男女私通相当常见,南子所以有争议是因为和孔子扯上了关系。《论语》有载,孔子周游列国至卫,晋见了南子,三天才回住所,引起子路的气愤与指责,孔子发誓说,如果我做了你想象的事,上天可以厌弃我。为什么孔子会去见名声不佳的南子?后世儒者百般解读都不得要领。电影《孔子》改成南子倾慕孔子,乃至追赶孔子途中被射杀,未免也过于匪夷所思。
最典范的女人孟母,也许还应该加上孔母。孟母仉氏与前列众多名声赫赫的美女而言只能算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但堪称得上是 “中国虎妈”的祖宗。孟母通过三迁,避免了孟子学当屠夫和小贩,而终成儒家大师。难道一个成功的人背后总站着一个伟大的母亲?孟子三岁丧父,由母亲一手带大,母亲知道环境对小孩成长的影响,如此用心良苦,不能不说中国母亲自古以来在教育小孩方面确实相当严格。早在孟子之前,宗师孔子的身世也是惊人的相似,孔子也是三岁丧父,由年轻的母亲颜氏在亲戚的白眼中展转流离带大,然而孔子终成一代圣人,颜氏之辛苦较之孟母而言只有过之。两个圣人奠定了中国几千年的儒家传统,背后站着的是两个中国最典型而又很普通的女人。但这里也有个有趣的心理学问题,单亲母亲带大的小孩往往会有很强的“恋母情绪”,与正常双亲家庭长大的小孩是有所不同的。为什么儒家的文化这么温和含蓄而又中庸保守,儒家统治的两千年的中国文化一派阴柔气象?这里面肯定有些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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