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喜欢余秋雨的散文,那本《文化苦旅》被我无数次捧读。在无限尊崇那苍劲严峻的笔墨之后更艳羡先生满世界“苦旅”的足迹。
当然,我没有先生满腹经纶的才气,也没有像徐霞客般的胆魄与壮志,更多的是因为自己职业的羁绊和家庭生活的困扰,我至今也没能染足过祖国的名山大川。但,我窃喜生长在江淮,纵横的丘陵完全可以让我随意地“就地取材”。在故乡的大地上慢行,也足以让心灵荡涤。
周末,我从不会放弃亲吻自然的机会。一脚踏进春天里,几株桃花便远远地拽住了我的目光。
不知道,桃花在猿直立行走之前,平静地开落了多少个轮回?当自然界有了人,人有了语言文化,桃花便顺着文化的方向热烈地红了起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在生活圈子里,我总是保持着一个读书人的形象,然而,很难过,我竟连《诗经》的原著也没有完整地读过。这部被儒家学派推崇为经典的《诗三百》,一经孔子整理之后,便担负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重任。这句沾满桃红的诗句在施以“仁政”的思想里还原了几千年的春天,灼热的色彩燃烧了多少人的激情?
眼前的桃花正值盛期。其实,桃红以花蕾期最艳。未经打开的花瓣叠加一起,堆积起的鲜红才能真正地“灼灼其华”。随着时间的流淌,张开的花瓣开始着以粉红,然后,便是现在,从粉红逐渐淡化成粉白。
我没有嫌弃这茫茫山野一花独擎的孤独。桃花,三两株便自成一帧风景。
竹外桃花三两枝。这几个简单的方块字组合在一起,竟深藏着东坡居士诗画融通的理论精髓。苏轼说:“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这是写诗作画的一个高度,品诗赏画的一种境界。竹叶青青,桃花艳艳,虽诗中不着一色,然这《惠崇春江晚景》的春字从大脑中一下子清晰起来。红花绿叶从意念中形成的春色画图一样滋润着眼球。一桃知春暖!我站在桃树下做了一次深呼吸,我想把桃花的芬芳和春色一起吸进肺里。
我知道,若桃花多了,我们会有更诗意的名字等着它们。桃花源,够古典的吧?晋陶渊明独爱菊,偏偏这个爱菊的老人硬生生地用桃花编织了一个多少代人追求的梦!“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就是这如此桃花美景里珍藏着一个“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的理想社会。然而桃花源最终无人问津,让多少为之向往、为之奋斗、为之流血的人留下太多的遗憾。而今日,我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去告慰几千年的灵魂?是述说我们今日生活的富足,还是诉说我们正沿着这个梦走?
习主[xi]的中国梦是桃花源的延续还是升华?
(二)
我很奇怪,在我们水果如此丰富的国度里,为何单单只有桃和仙可以搭配成词语?人们在大地上种植仙桃还不够,在虚无的神话天界也开辟一块蟠桃园,并用几千年开花一次来表白桃在人们心中的弥足珍贵。
爱它,就把最纯洁的情感送给它。桃花的美艳与爱情的真挚碰撞在一起,竟是一个如此完美的融合!这样的交融产生了两个极其炫目的词语:桃花运,桃花劫。
我不知道,“桃花运”一词的出处是不是来自于一千多年前崔护的那次艳遇。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举而不第,文人*客大抵总像太白那样举杯消愁。然一腔的积怨,这酒又能烧溶几许?愁在酒醒后,依旧!无奈之至时,只得将落寂的心埋在春天里。
长安都城南郊山,千年之前的山庄与田园在春风里着色,绿依旧,红依旧。清明时节,崔护饮完最后一杯酒,踏青而去。青布唐袍在诗意里略略泛着儒雅的酸气,清瘦的身影在桃红柳绿,鸟语花香的世界里已不再孤独。是小路的牵引,还是桃花的招摇?殷功信步来到桃花掩映的一家村居。
“寻春独行,酒渴求饮。”诗人小扣柴扉。开门送水的竟是一个绝色女子!少女斜依桃柯,手拈桃枝。粉面欲羞还笑,玉眸若水含情。人面如桃花更娇,桃花似人面犹红。诗人的惊呆,更让少女送客而如不胜情,芳心乱窜。
然而机遇总会考验每一个人。错过了,一切将不再,即使是崔护这样伟大的诗人。一年杳无音信,却在次年,看到了桃花,再径往寻之,那只能留下这首“人面桃花”的诗行在历史的长河里孤零零地诉说。
对崔护,这无疑是一个一闪即逝的浪漫尘缘。然而,对那个桃花少女来说却是一个扼杀生命的“桃花劫”!
听说,少女对催郎的一见钟情竟是刚烈的执着。相思成灾,心在无数次的登高遥望中失落,消瘦,以至最后的命归黄泉。呜呼,爱情,女人致命的陷阱!
伫立在桃树下,想象自己这张沧桑的脸,竟有点恶搞“人面桃花”的味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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