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七月的那天,好像连老天也在祝福,下了好久雨的天,终于露出了太阳的笑脸,对于西北山区农家来说是一个好日子,顺着太阳的毒辣,还可以抢着碾几场麦子。娶进们三年的儿媳妇,终于挺起了母牛般的大肚子,老毡匠高兴地和两个儿子在场里忙碌着农活。
挺着大肚子的大儿媳妇也高兴亮出了蒙在袋子里好久的麦子,就像高兴地亮出蒙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般,整村的人都是像蛇出洞、蚂蚁搬家一样的忙碌着,也许在庆幸今天的晴天、也许是感激“土地划到户”。
老毡匠一家人忙里忙外,挺着大肚子的大儿媳妇也不例外,亮起了金灿灿的小麦子,虽然麦子在袋子里蒙的有点久,但在艳阳的照射下依旧金灿灿。正午时分,肚子里的孩子终于经不住艳阳的诱惑、也许是经不住金灿灿麦子的诱惑、也许是看见自己的家人太忙碌,终于在母亲的肚子里崩了出来。
忙碌了一天的老毡匠,看着大堆的金灿灿麦子,和新添了个大胖孙子,忘记了一切的疲劳,就这样老毡匠一家在婴儿在哭声中和丰收的喜悦中度过了一个难以忘怀的秋天!
老毡匠看着自己的孙子,感受着“土地划到户”的喜悦,干起活来更加的起劲,就像刚加满油的机器永不停息,闲暇时间还能外出做毡,给自己的孙子挣点奶粉钱,老毡匠干过的活给你一百个放心,保你一千个满意。
不光给他家那样干,给别人家干的有可能还盛过自己家的呢!他家的麦子地里的麦茬子就像机器割得一样既整又齐,他家的苜蓿地里的茬就像少林寺和尚的头顶。
每天起来老毡匠先是和其他村里人一样享受着这里的特产——罐罐茶,老毡匠不但农活干得漂亮,就连他的手艺做毡都是一流的,这都不算是他最厉害的,最厉害的要算他睡觉打呼噜,他那呼噜声就像发起来工作的刚磨,哪分贝决定够你受得了!
时间一天天刚过去,老毡匠的孙子也一天天长大!不知从什么时间起,老毡匠的孙子大家都叫他蛋蛋了,顽皮的蛋蛋闹得不可开交,拔弄爷爷的胡子,玩弄爷爷的水烟瓶,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间蛋蛋都八岁了!
八岁的蛋蛋还是没有同年人那般的健壮和个头,但也可以陪爷爷去山林里放牛放羊了!那清凌凌的水和蓝莹莹的天,一年四季常绿绿的山,伴着潺潺溪水声和悦耳鸟鸣声,真是美极了!蛋蛋手里揪着一把松树针好奇地问爷爷,这和针一样的树叶是什么树的啊?老毡匠说:“那是松树啊!”又问:“羊为啥没有牛大?”、“这些树都是谁种的?”、“等我们回家时你给我拉一只鸟啊?”等一些很幼稚的问题!
蛋蛋四岁那时,老毡匠带着自己的孙子蛋蛋去走亲戚,在亲戚家的有一个很好看的大镜子,蛋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自己一样就做一些小动作玩,玩着玩着蛋蛋就打起了镜子里的自己,忽然镜子就啪的一声,掉地上就摔碎了,亲戚家的人很生气,因为那是他儿子结婚时刚买的,于是就顺口骂了一句孩子,这一骂把老毡匠给惹急了,他那雷霆般的脾气一下地就炸开了,开口破骂“不就一个镜子破了吗,至于骂个不懂事的小孩地吗?你这是在骂我还是骂我孙子?……”蛋蛋听见爷爷雷鸣般的声音,吓的大哭了起来。老毡匠抱着自己的孙子回了家,回家告诉儿子,背上一袋粮食去县城买了,买个镜子给那个亲戚家还去了!
光阴荏苒,转眼间蛋蛋上学了,在一次作文课上老师让同学写《我的爷爷》为题的作文,蛋蛋沉思片刻就写了起来!《我的爷爷》!
在陇原大地上有这么个地方,这里的人居住在半山腰,这里有着参天大树,还有着潺潺溪,走出家门有着田园小区的感觉。
这里居住着四五十户人家!出门十五公里左右有一片小森林,这片森林有着二十几年的历史,以松树居多!这天早晨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小蛋和往常一样骑着自家的马赶着四头牛和五只羊去放牧,一路上牛羊和往常一样兴高采烈奔向昨日的乐园。
在路上小蛋闻着清新的泥土味和芳香的野花味,在马背上荡漾着,他发现今天大肚子牛走的没往常快了,他想可能是累了吧!很快就到了昨日牛羊的乐园,小蛋和平常一样解开了马的缰绳,去找他昨日玩个的哪弯溪水,很快就找到了,他迅速地脱去衣服,跳进小水潭,爽朗的洗了个凉水澡。
抓了几只田鸡烤着吃了,感觉肚子还有点饿,又扒在树上掏鸟窝,在树上的他就像一只猴子,好像是为树生活而生的,在树上荡秋千、单手翻、跳跃……跟猴子唯一的区别是没有红屁股,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把生命最美好的时刻奉献给自然的怀抱,他唯一的梦想就是能坐坐人们传说的火车,在他的世界里,火车是多么的神圣啊!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鸟窝,他掏出里面的三个鸟蛋,嘴角流出幸福的笑容,快速的生火,又把鸟蛋烧熟吃了,感觉肚子不是那么饿了,就在一棵大树下睡着了。
在梦里他梦到了自家的牲口都在一起吃草,吃的饱饱的,牲口全都膘肥体壮的,爸爸答应他的事情实现了,牛羊全都买了,他再也不再放牲口了,有了钱,他就可以上学了,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去坐火车了,还能买自己听说过的笔盒了!他太高兴!……
不一会,他就坐上了火车,感觉和扒在树上一样,来来去去的动就是不走,他着急了!问爸爸是怎么回事,爸爸说:火车还没开呢!马上就开了。他笑得更加灿烂了,终于在梦中笑醒了!
他起来看看四周并没有爸爸也没有火车,只有自己刚才烧鸟蛋时留下的灰烬,他马上清醒过来了,原来自己做的是个梦啊!感觉怎么这么黑呢,哦!他想起了!自己还在放牛呢!
他飞跑到自己牛羊吃草的地方,很欣慰,他看到了牛、羊、马,他就数啊!一、二、三,不对再数,怎么少一头大肚子的牛呢?他在心里问自己,他走向前面又数,就是少一头大肚子的牛,他急了,在四周寻找,来来去去找了好十几回还是没找到,眼看天就要黑了,可是那头大肚子的牛就是找不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小蛋的心里越来越急,他想着回家父亲又要打他,爷爷骂他……但是天真黑了,就算在眼前十米左右也难以看清了,他就赶着其它牛羊,牵着马,最让他气愤的是,牛今天赶不上正路走,他越赶跑的越快,他非常气愤就捡了根粗树枝跟着牛,追着跑,跑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牛不跑了,让他惊奇的是!他看到了那头大肚子的牛,心中气愤顿时烟消云散。
他跑过去赶起那头大肚子的牛,惊奇的发现大肚子牛肚子不大了!身边有头小牛仔,他高兴的摸摸小牛仔的身上,就这样赶这牛羊回家了!
星星在夜空中渐渐的路出笑脸,好像也在替小蛋高兴,月光浅浅,露出一丝惆怅的笑容,今夜月无声,没有丝毫的风,很快就到家了,小蛋想着家里定会奖励他一番,可谁知,当他回家告诉家人这个好消息时,爸妈和爷爷都跑着去看小牛仔了,根本没人理会他,他已是肚子咕咕直叫了,就是没有妈妈盛来的饭菜,更不用说有什么奖励,他的心在流血,在哭泣,他发誓再不去放牛了,自己决定睡一觉不再吃饭了,让爸妈看看自己就是不吃饭了!
不一会儿妈妈端来了香甜美味的饭菜,爸爸和爷爷也来了,他们在一起吃饭,小蛋装作睡着了,任凭他们怎么叫,小蛋就是不应声,最后小蛋说我再不去放牛了!爸妈都笑了!爷爷也笑了。爷爷说:好啊!你不放了我去放啊!这些时间累着我的乖孙了,哈哈哈。爸爸说:蛋蛋,告诉你个好消息,明天我去学给你报名去,你去学校好好念书,就能坐火车了!小蛋听说自己可以不放牛了,还能坐火车了,就高兴的坐起来吃饭,原来家人也没吃在等自己回来啊!
后来小蛋才知道,他放牛那段时间是因为爷爷病了,爸妈都在照顾爷爷,所以就让他去放牛!
此时,小蛋坐在教室,写着老师布置的作文《我的爷爷》,又回忆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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