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时起,我记忆中那个为人强悍,整日劳作的爷爷已经远去。
其实至今为止,我对爷爷的记忆仍有一大部分的是关于爷爷去地里干活,也因此我好奇他为什么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因为我家就那几亩地!直到后来我才理解那是来源于爷爷对土地的坚守!
爷爷是个孤独的人,我至今不曾见过有我爷爷的朋友上门过得!而他又和他的兄弟阋于墙。因而能理解他的只有奶奶,奶奶是个如大地般厚重宽容的人,她包容爷爷的一切,无怨无悔!如同爷爷对土地的坚守一般。奶奶理解爷爷,理解他对她的爱,理解他的坚守是为了什么?或许正是如此才让他们走到一起,相忘于江湖!
但对于他夜以继日地劳作,即使是自己的儿女也不曾理解过他,他们只是简单地认为他去干活是因为贪婪。而村里人好像也都这麽认为的,这让要强的爷爷很难以接受,但那又怎样? 爷爷依旧没日没夜地去地里干活,一直到奶奶病重的那一年,他才放下锄头,但他依旧没日没夜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只不过这回是作为 一个丈夫,以前是农民。
还记得我每每去探望奶奶时,爷爷总是坐在奶奶床边的藤条椅上,望着床上因病痛而时不时呻吟的奶奶,眼里透出一种悲伤与痛苦,渐渐的被水光模糊了!我这才明白,爷爷以前的坚守是为了什么?这个一辈子孤独的老人,对土地的坚守是来自于他对家的坚守。
爷爷的坚守终究不能抵抗造物主的无情,奶奶还是走了,在奶奶临走前一夜,爷爷问我以后要不要去当医生?我摇了摇头。知道了我的回答,爷爷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我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楚。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其实爷爷是希望家里的每个人都不要卒于病痛,在离开这浊世时还不得安生。
奶奶出殡那天,爷爷一言不发,沉闷地坐在灵堂里,默默地对着那个失了魂灵的躯体。我明白,这是一生要强的爷爷,在与他的妻子在做最后的告别,畅述其一生不曾说出的话语。
不知为何我有点为他这多年的坚守,感到些许的不值!我深深地纠结于我现在的情绪,为爷爷的不为人理解而愤怒吗?其实,我是知道爷爷不为人理解缘由的,那是因为他身上拥有封建家长的偏执与独断。但他身上又有着封建男人的担当,对家的坚守。
只是当他发现他多年坚守的,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了,那他又会如何?
秋风鼓荡其寒潭,静谧了一片枯叶!!
我恍然明白,爷爷是在这一年突然苍老起来的,在这一年突然脆弱起来的,在这一年突然多病起来的,这一年——2009。这一年,奶奶离开了这个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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