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朵小野花,黄色的小野花,开在暮春的年华。
落墨地开在风中,阴影里少有阳光的顾怜。偶尔飞过更偶尔有一只小小蜜蜂歇在我发间,这就是我最最尊贵的贵宾了。
那日下午,阳光很热闹的讨论着季节轮回的规律,而我,是与世无争的旁观者。如阴阴云夜那一盏小小萤火。
那个男孩又在我的头顶了,如往时,这最美的时刻。啊,他到我正上了啊,在楼桥上。他正用大大的黑色莲蕊对我喷香。那大片大片的忧伤是传说中的雪花吗?大瓣大瓣的飘落下来,那忧伤。春已暮年了,很多花都已凋亡,难道他的花也凋了么?那该是这样的花啊?如风月如流星,那光流下来,不是眼角的晶莹露的晶莹,是月光的不可载重般,嫦娥仙子独舞长夜的疲倦,梦醒后的眷恋,守望长天万里山河。提一篮瘦花到我眼前。
他是要诉我什么吧?暮春时节,蓝衫的男孩在上,我在另一端,花蕊对花蕊,心对心,无言对无言。也许都有所期待吧?我,还有那少年。
他枕头在瘦瘦的臂弯,瘦瘦的身躯倚着铁青的栏,一如古典的文客,披一肩红夕,静倚阑干,那翩翩少年。他在思何虑何?我读不出他的心事,正如他读不出我的寓言。在所有的年代,没有桥可连通心的两岸,梦的两岸,没有谁可与谁比翼齐肩。
已暮春了啊,这么长的春天我都荒废,在阴影里,在教学楼的阴影里。 那高高的教学楼的长长的阴影,是我永远走不出的高山。
奢华的阳光贱卖了这么久,怎不剩一些给我?给我光给我温暖,给我笑给我爱给我梦想。如那少年给我最诚心的对望。即使那漠然的眼神如此伤心。
这只小蜂是否曾来过?来过时在哪一朵花的芳心安栖?在一朵花的心中安栖,安栖它的身它的梦,歇了它轻盈的翅。这一只小蜂飞过那朵花,这朵花,飞过这么多的花,飞过整个春天才来到我的身边。嗡嗡嗡嗡,赶挤我的清寂,可我已孤惯了寞惯了的,清冷的君主怎肯轻易出让久霸的国土?远了远了,远了就远了吧,反正我是久惯了的啊。
蓝衫的少年直起了身,他要走了啊,我的王子(我会永远记得那黑莲如此芬芳)我未来的国王(但愿他永远不要成为国王啊)他直起了身,我的王子,那是什么样的目光要走向远方?是什么样的情在远方呼唤,把他让他挂牵,落下那么大那么大的花瓣,抑或什么都不为,只为这么美丽的样子,心中的感觉。(难道他也如我的落寞?我只一冬一夏,而他已几个寒暑?那么香那么深的酒啊,我想我已经醉了啊几个生命的长度啊。)不与他的窗对着,我更不知他的心事了,谁知他的心事?铃声在教学楼里回荡。教学楼拦住目光拦住远航拦住一只蝴蝶向我飞来。
急铃在催他走了啊,=催他紧闭的宫门,幽深的宫门,井底的天这么大,干枯的井。谁也不知道按儿的黑莲曾向我喷香,那井底的莲。忧郁的不会流泪的脸。
今天的我于生已够了啊,几生几世我的王子。流星会为他祝福在这日月风雨的 国度。我可以笑了啊。可是我以后再不敢安然入睡。梦里有一支黑莲向我吐那么多的忧郁的光。
本文已被编辑[北方的雪狼]于2005-4-16 20:59:42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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