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敲完最后一个字，我发誓不说失联的飞机了。今天上午先是和大家照相，因为人家年鉴上要我们的照片。选了一所新学校大家一起看起来很热闹，拍了几张，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让我说，无所谓怎么样。好与不好比起失联的飞机和好端端丢了性命的人来说，我们算是万幸了。照完相又去参加我们举办的学生听写汉字比赛。去年都准备了，去现场一看，效果很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出许多来。

本来说多参加一会儿的，可谁想电话通知说县委有领导找，不去不行。毕竟现在正是讲政治的时代。我想大概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可谁想去了才知道几分钟打发不下。到走出县委大楼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如今吃饭是有讲究的，不能随便吃。弄不好会出问题，弄不好会不开心的。想了想，还是吃羊肉吧。毕竟这玩意儿是当年朱元璋发明的，动机也好，是为了不忘本的。再说陕西人也习惯了，我就喜欢吃这东西。

吃完饭我想不回家了。要是睡下去就有可能过了时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的心里总是慌慌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不出来什么原因。邻县局长都高升了，本来都是喜事，可谁想，好好的塔吊一年都没事，突然间钢绳就断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学生的身上。一下子两死两伤，一时间舆论就热闹起来了。真是人有旦夕祸福。现在该处理的处理了，该刑拘的也刑拘了。事件听说还没有完全解决，我想失去孩子的家人心里很难受。学校大概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还有我们县，最近也是怪事不断。平常的交通事故，竟然出现了逃逸，虽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司机找回来了。可我的心里说什么都不能平静。为什么要逃逸呢？也不知道开车的小伙子心里怎么想。难道他不知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道理。还有亲生儿子砍了亲生母亲。竟然还说，这叫一刀两断。还有为情不顾一切的。还有莫名其妙就被扔在枯井里的。反正看起来都是偶然事件，可是我怎么觉得，偶然之中难道真的就没有什么必然的东西？

下午去乡下学校，虽说没有固定的议题，可是去了我总是心里能踏实一些。因为最近我总是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短信，状告我们的校长。有些事情我知道本来就是假的，可是总有人这样不厌其烦的折腾，我的心里也就不怎么舒服。尽管我知道这世界什么鸟没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和校长交流了一阵子，我的心里舒坦了，校长的心里似乎也舒坦了。回县城的路上我想春天来了，顺道去杜康沟看看。尽管我知道那里今天已经是不成景了，可是那里的回忆还是很令人欣慰的。

下山的路还是那样的七歪八扭的。来到杜康泉边，我发现这里多了一块牌子，上边写着这里是被批准的可以开发的矿泉水圣地。很小的时候爷爷就说，这里的泉水喝起来有点甜。可是后来我喝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甜味。也是是我不渴的缘故。人常说，饥不择食寒不择衣，大概也就是这么个道理。

早晨出门的时候，我想带上自己的摄影装备，可是充了一个晚上电的电池灯光的颜色还没有变成绿色。我当时心里还纳闷，难道是电压不够，平日充一个多小时就可以了，怎么充了一个晚上还没有充好呢。我取下电池放进相机一看，没有多少电量，看来是根本就没有充进去。才用了一年多，按照电池的说明，至少也该重复充五百多次。可在我的印象里，大概连一百次都不到，怎么电池会坏掉呢。

可眼前的现实就是如此。也不怪妻子埋怨说，现在什么都是假的。说明书上的话就更不能听了。电视新闻也是假话连篇，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又说那个。就不要说电池的说明书了。我想也是的。走在街道上，偶然总能看到那些小广告，说到春r*的时候，简直都可以重新克隆一个远古的恐龙形象。谁都知道那是一些假话，可是就是假话，大家有时候却愿意接受。这大概也是当今世界的一大特色。

走在杜康沟里，我才觉得不带相机的苦衷。好在如今的手机性能不错，也能拍出一些很不错的相片来。既然不是采风，只是路过，所以用手机留点纪念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原想着去杜康泉深处的那些泉眼看看的，可是电话通知说下午三点有个我们的电话会议，是关于薄弱学校建设问题的。是国务院召开的，说副总理还要讲话。我不能不去。所以我不敢停留，就赶紧往县里赶。紧赶慢赶的，到了会场还是迟到了。看到大家听的津津有味，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坐在身边的县长瞟我一眼，悄声问我去哪里了？我吐吐舌头，戏谑说，去找飞机了。

县长一笑，我也一笑。这事情也就算过去了。电话会议按照程序进行。当说到了怎么改变农村薄弱学校的现状时，电视里传出要求各地不能再有学生自己背着桌椅板凳去上学。不能再让学生自己做饭吃。我当时一听心里就不好受，原来消除薄弱学校的标准竟然是从这里开始的。当时我都些后悔来参加这样的会议。我当时就该顺着泉水去找泉眼，说不定在泉眼冒水的地方，会有些意外的发现呢。

好不容易开完会了，我看时间也快要到吃饭的时候。一个礼拜了，我和母亲住的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好些天都没有看见她老人家了。于是我给妻子打电话，让她告诉母亲，晚饭不做了，一起去吃农家乐。可是妻子开始一愣，然后悄声怪气的问我，现在不是不让吃农家乐吗，现在放开了？我说今天是周末，吃自己的，陪老妈去吃，不管是动物世界，还是一万年之后的文明世界，恐怕都不会有什么不应该的。

我回到家，母亲已经兴高采烈的在等儿子了。老妈一见我就说又瘦了。其实我知道，这段时间可真的没瘦。尽管失联的飞机还没有找到，有些牵肠挂肚，可毕竟是有劲儿鼓不上的。我看还有些时间，就和老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起话来。老妈问，飞机找到了没有？看来马来的飞机还真的把中国人的心给偷去了。就连老妈这位从不看新闻的人也知道飞机好端端的就丢了。

我说还没有找到。母亲又说，不是很多国家都在帮忙找吗，怎么会找不到呢。现在科学这么发达，全世界的卫星那么多，怎么会找不到那么大的飞机呢？还几百人呢。难道真的在地球上消失了。我说可能是搜索的方位出了问题。母亲说这怎么可能呢，不是说就在越南附近的海域里吗，怎么现在又会说方位出了问题呢。

看来老妈这几天还是不停的在看新闻呢。不然她是不会一连问出这么多的为什么。我不想和老妈交流这段让人想起来就心碎的事件。于是便说，事情都在不断发生着变化呢。因为现在说飞机失联之后还飞行了四个小时。也有人说飞机失联之后，他们还拨通过在飞机上亲人的手机呢。现在有人说，手机的定位已经出来了，是在美国。

老妈让我这么一说，一下子糊涂了。说这是哪和哪呀，怎么失联了的飞机还能飞四个小时。四个小时飞机要飞多远呀。现在恐怕真的都不好定位了。老妈怎么会知道如今为了战争各国发展起来的雷达和卫星呢。其实这没有什么难的。只是各国大概都在考虑各国的安全和利益，很多资料都不愿意拿出来。大概在他们的眼里，二百多人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呢。一颗原子弹爆炸起来，恐怕死的就不是几百人几千人了。

我给老妈说，昨晚我都发誓了，不说失联的飞机了。老妈问为什么？我说说有什么用呢。不说也就不想了，不想心里反倒干净起来。我这么一说，结果老妈不高兴起来，说我怎么上班都上的没有了人性，几百条生命去向不明，我怎么可以不去想呢。这也怪不得老妈。她老人家一生救死扶伤，不知道迎接过多少新生命。

我看老妈真生气了，也不敢再胡说。赶紧纠正说，我就是开个玩笑，怎么能不想呢。但是，我嘴上是这样说，可心里却在想，怎么想呢。昨天我想着可能去了大西洋。现在倒好，一下子又出了印度洋，还有什么岛屿。我想会不会明天又说去了北冰洋呢。现在的互联网也的确了得。一点消息传的是世界到处都是。我多亏前些年我做过新闻工作，可就是这样，现在的消息也是让我一头雾水。

说心里话，我真想着飞机这会儿真的迫降到什么大沙漠里了。一切都安然无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是今天的网上已经开始说了，丢飞机也不一定就能找到。他们还列举了很多例子，说有三十年找不到的，四十年杳无音信的。还有说六十年也没有找到的。六十年在中国可就是一个甲子，可就是一个轮回呀！我不知道现在为什么有人把几十年前的故事拿出来晾晒呢。难道我们今天还活在六十年前？难道我们今天的科学发展都是假的？看起来这世界还真的是有些令人读不懂了。

我想给母亲说，可真的不会知道先从哪里说起。我一看时间该到启程去吃饭的时候了。就说先吃饭，边吃边说飞机的事情。把母亲拉着去了农家乐，等饭菜上来，大家可能都饿了，也就顾不得说什么飞机了。农家乐的饭菜虽说清淡，可如今清淡也许才能让心灵安稳，才能让生命明晰干净……

不说不说啦！套用一句时髦的话。其实这世界不说也是你懂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