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城市的高楼大厦、繁杂的车流和忙碌的人群相比,我更爱我有浓浓乡味的乡村,这里天然宁静,有一种心灵的沉淀。
我的家在淮河的支流淝河的岸边,四季分明,河水随季节的变化而变化。每年的开春,沉默一冬的河水从慢慢温柔的融化逐步小声细语到大声的喧哗,河边的苇芽一节一节领着周围的小草,悄悄地,不知不觉得绿了河堤。河水里的田字草规规矩矩地书写着规则的方块字,那个“田”字只有一种写法。芡实叶慢慢伸开攥紧的小手,越展越大,那叶上的尖刺是不允许外地人和它说话的。这时是看不到蜈蚣草的,因为它必须慢慢从河底的淤泥慢慢发芽长叶,到秋季才慢慢水上开花。
初春的三月,是蝌蚪忙碌的季节,一片片一群群,成群结队,在淝河这个集市到处抢购“青蛙”牌奶粉,它们青色花色的母亲盼望它们快快长成青蛙王子;在这个集市忙碌的还有弱势的虾米,她们怀抱着成团的虾仔躲着凶狠的黑鱼和到处寻衅滋事的狗鱼,一会躲在芡实叶下,一会躲在还稀疏的杂草里,实在没办法只有躲进河边已经浓密的芦苇荡,真是有些可怜。
此时的河岸,我承包的100亩杨树林黄芽吐蕊,悄然长成心形的翩然,微风起,涩涩的和我说着春天的秘密,只有我能听懂这些亭亭玉立的姑娘是在感谢我一个冬季为她们松土施肥。我知道她们不会引来金凤凰,但是我更爱欢唱的黄鹂,善于筑巢的花喜鹊,不过我也不拒绝惹人烦的乌鸦。
春季是我最忙碌的时候,我得在杨树林搭好100只鸡所需的窝棚;我得把我半亩的菜田整理成圃,为这些菜圃下好各色的种子;我得修理好冷落一冬的小木船;我还得修好我的三间茅草屋后边杨树林旁边的两亩荷塘,那是我每年写诗的地方;准备好这一切,初夏说到就到了。
夏季是个多雨的季节,我的工作就是管理好100 只小鸡的幼雏期,两个月后省事了,看养它们是两只大白鹅的分内事,把它们放养在杨树林,自然天成,不需喂什么大量的饲料,广阔的河岸天然食物应有尽有。每天必须做的是放养已经饿瘦一冬的六只鱼鹰,撑着小船,去开阔的水面,任它们扑食鱼鳖虾蟹,找回它们应有的膘肥,顺便给我留下几条半斤重的鲫鱼,回去做我的下酒菜。
这时候各种鸟应约来到,只是多了一种戴着高高帽子的鸟,后来查资料才知叫“戴胜”。大多数鸟在林子里安家,只有几对麻雀非得住进我的三间茅草屋,要住就住吧,和房梁的燕子作伴也好,只是乌鸦们万万不能在门前梧桐树安家的。懒得听鸟儿们唧唧喳喳唠唠叨叨,我得打理朋友送来的两头小猪,还得打理菜园的黄瓜、韭菜、茄子那一家子,是万万不能偷懒的。
忙着忙着,秋高气爽了,此时最忙碌的是手机和电脑,张三上午来拉鱼,李四下午来带鸡蛋。那些鱼是不小心进了我下的迷魂阵而遭此劫难的,我轻易不会动用六只鱼鹰,它们秋后的工作第一是用它们的尖嘴为我写诗,第二是多逮些鱼留作它们冬季的口粮。至于鸡蛋不用说了,临走送给李四两只公鸡,美美他的家人。我收藏好晒干的莲子,让朋友和乡亲挖些白莲藕,分享点爱莲说。
冬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尤其大雪纷纷的时候,便邀我的诗友酒友围在暖融融的火炉旁,炉子上煨着一大锅鸡肉,在配上几蝶可口的小菜,大碗大碗的喝着自制的高粱酒,把天下的大事翻遍,把旮旯的蹊跷揪出,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差点没把非洲的犀牛吹炸。那次给雅安捐款就是在这个酒桌上敲定的。酒足饭饱,借着一身的暖意,大家带着我家的大黄狗顺着野兔的蹄印一路猛追,有淝河拦着兔们保险没个跑,有时运气好还能顺手牵出几只野鸡来。
可能是我没出息,有几个商人来和我商量,要在此做乡村旅游,算我一股,我婉言谢绝,以为你给我金殿大堂虎皮交椅都不换。
九蛾不能换我一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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