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山深处的至美,我的心中产生了深深的眷恋之情。
1
崎岖的山路,青山一片深绿,深谷一片宁静。车子摇摆前行,远方那挺拔的古山茶,悄悄地落入眼帘。
古山茶着生在突起的土包上,一边是冒着清流的绿草丛生的缓坡,一边是几排旧式残破的老房。就这样古山茶终年吸纳泉水的滋养,就这样古山茶迎接大山四季的拥戴。见过一枝独秀的山茶花,不论是人们冠名的恨天高、童子面,还是朱砂紫袍、雪皎,她们的美仅属于弱不经风的闺女形象,难以与此刻傲视风霜,万花怒放的古山茶相媲美。
古山茶,承载岁月的磨砺,铭记前人的功绩。史料记载:当年杜文秀的起义得到彝族兄弟的大力支持,蒙化(巍山)青华民强就出了一位茶尚清大将军。在攻打大理胜利以后,杜文秀对参战的有功人员行赏。“茶将军”得此殊荣,受赏的茶花,又分赏给有关的士兵(士兵之一罗文学的祖父)种植。
对此,这里所生长的古山茶,是一个民族,赴汤蹈火,置生死于度外,维护正义的历史见证。也是异族人民之间齐心协力,团结奋斗,共同追求美好生活的历史见证。如今有的人往往对追求迷茫,对信念缺失,也许这着生的古山茶所赋予的历史内涵,就是最好的阐释。
很感激罗氏后裔的守护,在小鸡足山南面,山腰略平缓地带,让我们终于看到了百年来始终傲视苍穹的世界第一粗的古山茶。
2
盘踞的群山,勾画峡谷的壮美;十里平湖,再现江水的奔放。
走近江边,如江水般涌动一份狂喜。水面时而深蓝,时而耀眼;时而浪花涌动,时而平静如镜;时而鼓浪震耳,时而吻岸呢喃。手捧随水涌起的碎石,凉凉的。它们从亿万年前演绎而来,与人类是否喜欢无关,仅与江水同在,相互分享冷热交替的时光。毗邻的洱海,亦是高原明珠,但水面慢慢萎缩,令人担忧。这里却是十倍于洱海的平湖,仿佛是一位调皮、优雅、甜美的少女,一尘不染,不惊不慌,不悲不喜,悠然驻留在莽莽大山怀抱中。
远处飞艇破浪,瞬息融于山水。遥想当年,一叶轻舟,或横渡江上,或抛网江中,与煮酒论英雄远离,戏水赏月,那是多么闲适。看那榕树根前坐着的少妇,远看着群山。是凝思?也许榕树下就是她等待母亲归来的地方,榕树下就是她少女时代嬉闹的地方,榕树下就是她获得甜蜜恋爱的地方。她转过身,视线投向十里江边,是追忆?也许让她想到了昔日与同伴戏水的快乐,或是让她想到了赶着自家的牛羊猪群在岸边取食的淡然,兴许还想到了她趁着月光在江水中洗涤净身的烂漫。
如今山民远去了,留下十里平湖,还有岸边挂满果实的橄榄树,以及高昂树干而花蕾吐艳的木棉。让我喜欢山水的无限,喜欢亲近山水的自由。这大山深处的秀美,唯有心静者与之为伍,方知内心追寻的简单。这里,博大与平凡共融,永久与短暂交织。江水澎湃着,你能几多逗留?江水沉思着,你能几多洁净?
3
登临小鸡足,坐在迦叶阁外围的石栏上。
任凛冽的寒风吹乱发梢,翻动衣角,还是难以改变我环视延绵群山、茂密丛林的痴情。仰望古塔从容,傲然矗立;石栏苍老,坚不可摧。旧志“西路众山之祖”的称谓,实属恰到好处。
此山,传说是释迦牟尼佛弟子迦叶腾云游显圣地。故留下先有小鸡足,后有宾川鸡足山之说。而保存完好的古塔,与鸡足山主峰南侧的饮光双塔相类似,皆为高4米左右,属于密檐方塔,亦为明代建成。可见内在关联,密不可分。
难以进一步考证历史进程的轨迹。但身处此古迹,可知古人追寻高山绝顶的决心。即使遭遇古木千里,荆棘遍地,历尽艰险;穿着单薄的袈裟,携带粗糙的干粮,只为心中不灭的信仰。这是一种艰苦的行动,这是一种神圣的仪式,也是众生终身难以捕获的体验。
当一览众山的瞬间,俯视漫山无尽的杜鹃,在初春时节绽放。不论是艳若朝霞,或粉面含羞,或洁白如雪,还是含苞待放,或豪气奔放,或簇拥起舞,那都是千年的交汇。即使寒霜白雪掩盖,可坚实的根基,坚韧的躯体,厚实的绿叶,相伴华山松,依然吟唱着大山永生的颂歌。于是,大自然的壮美与人类孱弱身躯的融合,成就了身心一次次彻底的净化。
面对络绎不绝的游客,与我一样探访古迹,心中欣慰。这个始终被当地人感觉神秘的地方,这个始终被当地人守护的佛地,这个始终被万千香客向往的古寺。这个可追忆前人,引起万千联想与可远眺佳境,引来心灵洗礼的“西路众山之祖”,相信它能守候一份心灵的祥和,能潜藏一份情感的寄托,能抒写一份冥思的答卷。
别离是一种必然,就让万树杜鹃在险峰深处年年惊艳,就让顶峰上的迦叶阁月月召唤,召唤如我一样虔诚的游客吧。
-全文完-
▷ 进入野鹤孤云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