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我妈又说起另一个刚过六十的伯伯去世的噩耗,她的语气里全是无奈与叹息,而我早已是寒意袭心,半日不语。这已经是近两周时间里听到的第二个悲事了,前后去世的两个伯伯和我家离得很近,也和我爸关系很好,每次回家,在门口碰见,称呼之后,总是不碟地问这问那,直到问出一股股温和与暖意来。
我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回娘家了,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觉得如果路过那些熟悉的门口,确实少了很多的温暖,多了些许冷气。
我害怕,我好怕,当听到《时间都去哪儿了》,我也流下了眼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几年,特别爱掉眼泪。总是想起曾经的很多过于感动或者过于悲伤的往事,总是咽不下过去,总是不愿意在想现在,更不敢触及将来。周末和我妈还有我侄子、我女儿一块去公园玩,我妈抱着我女儿的身躯显得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她抱几步路就要歇一下,还说许久没抱的原因,可是她自己走路,也总是落在我们这些人后面。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上小学时候,一到下雨,我妈就背着我,一手领着姐姐的画面,这样的画面里我妈从来就不累,那路那么长,后来我骑自行车都得骑十几分钟,可是我妈从来没在路上歇过。是的,她那时还年轻。
可现在呢,我妈高血压、脑梗,我爸也是高血压,还不明原因地手颤抖,他们的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一褶一褶的,像起伏不断的小丘陵。每次回家,都是在悲伤中寻找欢声笑语。欢声笑语后又回归哀伤。
我真的不敢想象,就这么三十年,时间就这么无情地走过,碾过我们的额头,一直把我爸我妈推到了苍老。更不敢想象,时间继续匆匆,我会失去多少的幸福。很多东西,我先前不懂得珍惜,等我懂了以后,就只有太深重的痛留在我心中,不断地吞噬着我。
今天早上,我女儿用稚嫩的话说:“鱼是妈妈的,妈妈吃鱼!”我甚至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感觉。整个白天,她都是没有任何烦恼地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着,一会儿挖沙子,一会儿吹泡泡,看着她快乐的身影,听着她真诚的笑声,我忽然有一种奢望,希望时间就定格在此时,这样,她就不会体会到烦恼忧愁和人生的小痛和大痛。
记得自己曾经的年少的时候,我妈问我长大想做什么,我却说我不想长大,因为等我大了,我妈就老了。在我幼小的心里,我会把爸妈催老的。只记得当时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爸妈的脸庞都是红润的光彩,我在他们有力的臂膀间恣意地享受着疼爱。可是,我那时已经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长大,害怕爸妈不再年轻。
其实我真的没有害怕过什么,金钱的走了又去,去了又来,名利的浮云穿梭,又有什么能守住所有亲人都安好的幸福,记得爷爷二十年前去世的时候,我除了大哭,我害怕得不敢看那被白布蒙上的脸,不敢走进爷爷的房间。所以,我现在更是害怕,害怕让时间溜走,而现在的时间就恰好,窗外是万里阳光,我的眼睛能看到色彩斑斓,我能感到鸟语花香,我能听到细雨沙沙,我所爱的人和我爱的人还都围绕在我的周围,所以,请给我机会让我去爱他们,让他们去爱我!请给我时间,让我去爱世界,让世界去爱我!
可是时间总是匆匆,总是那么不解风情,不如人愿,总是让我在风中哭了一遍又一遍,是的,我不想痛,我也想幸福,所以,时间呀,请你留步,请给我机会让我多爱爱他们,让他们多爱爱我,因为你知道,我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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