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公交着火了。开始说只有五人死亡，结果后来说一车五十多人，跑出来的只有十几位。很快案子也破了，又是一位因感情问题报复社会的男人。女人惹了他，想不通，所以就弄出这么大的一个动静来。我联想到年前我们邻县的那次公交爆炸案，最后的结论也是感情问题。也是想杀了妻子，结果同车的妻子安然无恙，他却被炸得粉身碎骨，无辜的生命死了几位。这到底是怎么啦，男人的心怎么会如此的脆弱，会如此的龌龊呢。

就在昨天晚上，网络上突然又公布了一条惊天新闻，说是一伙歹徒冲进昆明火车站，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砍，瞬间血流成河，死了二十几人。很快结论有了，是暴力恐怖事件。我想不明白，这世界到底为什么会这样。特别是这些无耻的歹徒为什么会把自己的愤怒抛向无辜的平民百姓呢。他们是想给社会展现什么？还是想从无辜生命的消亡上得到什么满足。为什么同是生命，为什么同在一个蓝天下，会发生如此惨无人道的暴行呢。

昨晚我失眠了，我不是我要忧国忧民，我只是觉得无辜的生命就这样的离开世界，到了上帝那里到底该给上帝说些什么呢。我躺在床上，眼睛尽管看着斯诺克比赛，可心里却已经不再有欣赏比赛的热情了。我手里拿着手机，几乎是每个几分钟就要去看看腾讯滚动的新闻。开始说是五人死亡，到后来死亡的人数不断增加。到天快亮的时候，死亡的人数已经定格在二十九人了。还不算被击毙的歹徒。

我当时的心情无法诉说。我只是觉得不管是谁，不管你有多么大的理想，都不应该拿平民百姓的生命去做赌注。尽管我现在无法知道其中更多的秘密，可我知道这种针对平民的暴力恐怕是人类社会中最污浊，最令人不能容忍的举动了。被击毙是罪有应得。可是怎么能用一个罪有应得来了结此事呢。

昨天想去少华山，因为喝了茶，失眠了，没有去了。说是今天一定去。可是又失眠了，早晨起来觉得晕晕乎乎的。看来少华山又去不了了。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微信上有微友发来消息说，多亏我可没有去少华山，那里人实在是太多了。没有看见春天的绿色，倒是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在秦岭的山谷中间。也许朋友是在安慰我，让我把自己没能去少华山的遗憾淡化掉。可我想，不管是人多还是人少，这个世界本来就该在春天里留下一道风景线。毕竟春天是生命发芽萌生的开始。

因为脑子里很不干净，早晨妻子做的早点我也是无欲望去吃。不是做的不好，是我实在没有胃口。简单吃了一点，我就又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尽管屋外已经是阳光明媚，听说今天的温度也不错。可我已经没有外出的心思了。尽管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想，说多了心里更疼。想多了心灵会碎的。

大概远在首都的儿子这会儿知道我的心思，打来电话。问我昨晚是不是一整夜都没有合眼。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早晨都五点钟了，还看见我在网上溜达，因为我从来没有早起的习惯，只能说明还没有睡觉。我说看斯诺克比赛了。儿子却说老爸怎么现在也学会说假话了呢。是什么就说什么，他又不是小孩子，还什么都不懂。他知道云南发生的事情，知道这世界还真的有拿生命做儿戏的无耻之徒。

我平日里喜欢和儿子进行交流。可今天我却不想了。我问儿子周末干什么？儿子说他周末值班。我说不是周末不该他值班吗？儿子笑着说，他和别人调换了。反正待着也是待着，还不如在心里给自己装点责任更踏实一些。接下来儿子问我周末还有什么打算，虽然少华山不能去了，为什么就不去家乡的山村走走呢？也许那里很清静，在那里去感受春天的一丝丝的韵味其实也会挺好的。

儿子这么一说，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是呀，热闹的地方去不了，为什么就不能安静的地方觅觅人生的另一种感觉呢。想到这里，挂了儿子的电话就对妻子说，我们去一个地方，那里的春意很浓，但是一定很清雅。妻子被我突然的举动惊呆了，看了我半天也没有说话。大概她觉得我不该有这样的举动。怎么和儿子通了几分钟的话，心智都开始发生变化了。

我以为妻子没有听清楚，于是重新再说了一遍。这次声音更大。结果妻子去说，我那么大声音干嘛，她又不是聋子。我说准备点水就可以了，我们去一个有山有水，也有村庄的地方走走，要不然，这么好的春天，这么好的上帝创意不是白白就浪费掉了。妻子说让她开车？我说是呀。妻子大笑说，怎么太阳从西边给出来了。

妻子说这话是有原因的。也不知道怎么啦，我们家乡山多沟多，道路崎岖不平。我总觉得妻子驾车的那点技术在这样的道路上行走，总是让人心里难得踏实。可今天我改变主意了，其实都是我多心了。不管在哪里走，只要心中有你，一切就不会发生。一切都还是这个世界里的故事。

妻子一听让她驾车，特别是拉着我，顿时有些激动。一边穿衣服，一边就对我说，本来早就该这样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爸妈，还有谁会这样的在乎你呢。我也不说话，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因为一切都来得突然，一切都没有在预计之中。等收拾完，我一看时间正好是中午十二点钟。出了家门，外边的风虽说还有丝丝凉意，但是春天的味道真的已经让人能够深切的感受到了。

走出小区，妻子问我是不是要给车子补点燃料。我一看仪表盘上的油料表，觉得其实够用。可妻子说，还是加点油保险。说不定去了遇上点什么特殊情况，走远了，油料不够，那还不作践人呀。我坐在副驾驶上，这时候也是最惬意，心里做坦然的时候。既然妻子决定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在加油站妻子加了一百块钱的油料，我们就正式出发了。出了县城直接往北，我想尽管人们的愿望总是朝南，就像当年的秦始皇寻找长生不老药都要东出东海，大概在人们的心里觉得朝南向阳，朝东可以借太阳东升的寓意。

其实要去的地方去年夏天我去过很多次了。每次去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只是我还没有在这个季节，在这样的心情里去过。加上今天是妻子为我驾车，就更是心里的感觉不一样。说不上来是喜悦，还是别扭。特别是当车子行驶到山沟的时候，我开始也有些紧张，总是不停地让妻子注意一些速度。要按照行车的规矩走。尽管这一条路平日里很少有车，但是路况却不怎么好。今天是周末，说不准也有人会和我一样，也来这里寻觅春意呢。

好不容易走了一段山道，总算快到目的地了。结果刚到地一个村子，妻子就问我是不是该停车了。我说还可以继续往里边开，因为里边还有四个村庄呢。越往里边走，风景就越是吸引人呢。只是现在还没有绿色，不过没有绿色的春天大概也算是一道风景。可妻子说，前面的路不好走了，都是土路，要走会对她的车子不好的。看来妻子也知道心疼她的车子了。既然是出来走走，其实停在哪里已经无所谓了。

找了一个可以泊车的农家门口，妻子把车泊好。我们就开始顺着小路往里边走。尽管这里没有绿色，可是去年的绿色留下的影子还在。那些生长在黄土坡上的树还是那样的张牙舞爪，引得我不得不举行相机，一幅幅我心里的初春的影子就留在了相机里。走了大概有三里地的样子，我们来到了第二个村庄。还没有走到村口，就看见有几个小孩在那里的山坡上玩耍。妻子到底年轻，眼神比我好，她说看样子那些孩子不是村里的，大概也是来这里玩耍的吧。

我说何以见得？妻子说，穿戴都不一样。还有坡下边的那个女人，一看就是城里人。我们边说边就走近了村口。果然不是村里人，因为在半坡上停放着两辆车子，这时候我似乎还感觉到这里有些一些新变化。坡上边好像要做什么。我是走不动，妻子自告奋勇的说她上去看看。结果妻子折返回来说，是一个小型养牛场，现在已经有不少牛了。在这地方养牛的确不错。远离喧闹，牛也能清静，要是产奶大概也会多产。要是肉牛，大概在这样的环境里长成的牛肉也会别有一番风味的。

我们走进村子，我看见有一位老人家正在自家门口收拾着一堆有机肥料。边上还有两只山羊。那画面就像是世外桃源的景色。我原想拍几张照片，可又怕侵扰了老人的幽静。于是我就走过去了。老人很好客，看见我脖子上挂着大小相机，就笑着说，来我们这里感到好奇的人一定都是城里人了。我说，天真好。这地方的空气也好。老人缕缕胡子，放下手中的铁锹，从腰间抽出旱烟袋来说。现在也不行了，也有了你们城里人说的那个叫什么霾的东西了。有时候还很厉害，早晨起来都是雾蒙蒙的，对面的山都看不清楚了。

其实这村子的情况我是知道一些的。年轻人都出外打工了，村子里大多留下的都是老人和妇女。尽管这里看上去很落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来却感觉到这里却是一片世外天堂。老人装好旱烟，递给我，我也就没有客气。好多年了，我都再也没有闻到过旱烟的味道了。当年我还小，跟着爷爷，偶然也偷着吸上一口。当我接过老人的旱烟袋，老人乐了，好像总算找到知音了一样，笑呵呵地说。现在能抽的动旱烟袋的人已经不多了。

出于礼貌，我递给老人一根香烟。就这样，我们开始对抽起来。好多年没有这样的感受了。旱烟袋虽说味道很暴烈，但是我心里明白，这些被吸进嘴里的旱烟叶其实都是大自然的杰作。没有经过什么人为的泡制，也不加什么香料之类的东西。就是一种天然的世界之物，所以留在心里的也自然就是大自然的味道了。

我问老人身边的两只山羊产奶吗？老人回头用手摸摸羊头说，不少产奶呢。现在他和老伴就凭这羊奶呢。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到县里去买菜都不方便。孩子们不在家，不过最近他们捎话回来，说外边也不好挣钱了，想回来打理那几亩果园。说到这里，老人又是捋捋胡须接着说，他天天都看电视，不是说什么都好，怎么会挣不到钱呢。是不是电视里的话不可信呀！

我笑笑，可能是好久没有抽过旱烟袋了，不小心一口烟过喉竟然呛着了我。咳嗽了半天都没有喘过气来。不过这倒是给我帮了了个小忙，让我躲过了回答老人的问题。老人看我被呛着了，就说旱烟劲大，不像纸烟顺气。我说也是。不过顺气的未必就好，呛人的未必就不是好东西呀！

突然我发现妻子也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怀里竟然抱着一位一岁的小姑娘。她一边朝我这边走，一边说，这孩子真好看。我仔细打量，果然很可爱。虽说穿戴的不能和城里的孩子相提并论，可是质朴的味道却留给人一种对未来的渴望。我问孩子的家长呢？妻子用手一指说就在村那头，是为老奶奶带着呢。这时老人说话了，孩子是好孩子，可是他们家太不幸了。儿子去年在外边的下煤窑挖煤，说进去之后就没有再出来。可是去找人家了，人家死活不承认，给了几万块钱就打发了。孩子她妈也去外地打工了。现在每月给老人寄点钱回来。可开过年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寄钱回来。老人过的真不容易。

孩子一点也不怕生。我摸摸口袋，除了平日准备的几块巧克力，是怕低血糖反应，别的什么都没有。于是我就把几块巧克力都给小姑娘了。小姑娘拿着巧克力很开心，闹着要去见奶奶。妻子只好抱着她去找老奶奶了。

我问起村口的那个养牛场，老人说，去年冬天来了几个人，说这里养牛很好，所以就在村口租了一块地方，用木棍圈起来，现在就开始养牛了。听说那小伙子原先也是个有钱人，是搞建筑的，可是现在城里的房子卖不出，钱都投在里边了，也是过不下去，别人讨债，没有办法躲到这里了。

我说这里清静，其实来这里养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条件艰苦了一些。老人点点头说，说的也是。不过要是条件好了，我们这里也就不清净了。这两年来这里转悠的人都多起来了。我们家的土鸡蛋现在一年也能卖上两千多块钱呢。最后老人还说我是个好人，一会儿他问问老伴，看还有没有存下的土鸡蛋，要有的话，可以便宜卖给我一些。

我答应了，我说还想去里边的村子看看呢。这时候妻子也走过来了，告诉我说，里边的村子还要走好几里地呢。听妻子的语气，是不想走了。我想，不想走也罢，那就在这里买点土地鸡蛋，带点黄土地上的一丝真气回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