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说这个周末去少华山看看。去年春天和夏天我去过两次。春天去的时候,已经是万物吐绿的时节,空气很好,大秦岭的那种自然的生命韵味特别的浓。我是把车子停留在山外一直走进去了的。当时我就有一种感觉,觉得把这样的地方叫少华山似乎有些名不副实。要我说,这里叫成少华山大峡谷似乎更妥切一些。夏天去的感觉又不一样。当时正赶上刚下过雨,秦岭山里的云雾简直就是一绝,我走在其中,就像是腾云驾雾一般,说不上来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在仙界。
现在尽管也是春天,可昨天老天爷浩浩荡荡的下了一场简直可以叫鹅毛大雪了。只是毕竟春天来了,可怜的雪花也就是在空中展露了一下自己婀娜多姿的身材便匆匆的融入了大地。昨晚我就知道今天是晴天。放晴的日子总是给人美的感受。特别是在雾霾肆虐的日子里,遇上放晴的天气就更是难得了。昨天还是微友提醒,说他们也去少华山采风,我想反正是周末,待着也是待着,还不如走进大秦岭去感受一回春天真正的风味。
一切都准备好了,主要是我要带上那些自己喜欢了大半辈子的摄影装备。尽管我的摄影水平在别人的眼里很是一般。可是在我的心里却是最棒的。这和照片的成就无关。我总是觉得,摄影其实也是自己的第三只眼睛,怎么看世界,全凭的是自我的的感知,自我的理解,自我的一种感受罢了。这些年,我没留下什么,就是留下了不少书籍和照片。虽说很多东西都已经尘封好多年了,可是每每想起来,心里还是有些很异样的感受。
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惬意。昨晚上我突然想品点香茗,谁料这一品,一切便都变化了。过去我喝茶从来是不会影响睡眠的。可昨天晚上却不知道是怎么啦,喝了茶就在也没有了睡意。加上我又喜欢斯诺克比赛,昨晚正好有比赛,这样一来,我就半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一直看到今天早晨五点钟。要不是妻子醒来大发牢骚,我恐怕会一直看到东方生气太阳的时候。当时正是奥沙利文的比赛,我正看的起劲,突然妻子起来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当时还下了我一跳呢。我以为妻子是在梦游。如今有关梦的故事很多,人们也喜欢把什么都用梦来诠释。
妻子问我是不是发烧,是不是烧坏了脑袋。我明白了,妻子这是另一种心疼,也是另一种不满意的表述。在家里,也不知道怎么啦,我似乎还真的就是患上了老年痴呆症,妻子和儿子,他们总是挤兑这我,只要我说点什么,他们总是反对,总是说我跟不上时代。最后的结论就是我的大脑已经出了问题。开始说我还不觉得什么。可说多了,我怎么慢慢的也发现,我的脑袋瓜子还真的是有了些问题。看世界,想事情总是喜欢钻牛角尖。而且总是喜欢把一些很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看的格外的严重。
今天早晨五点钟,我就是在妻子的强令之下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钟了。我还想说着去少华山呢。结果母亲打来电话说,她为我做好了油菜馅的纸卷,还特意为了准备了两个肉菜。看来我这少华山今天是去不了了。其实我们距离少华山的路程不是很远,而且大部分都是高速公路。记得上两次去,大概也就是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不过错过了最佳的时间,我想再去赶上太阳西斜的光景,心情就不会太好了。毕竟是初春,毕竟是万物将要复苏的季节,我不想让自己第一次春游就带上遗憾。
再说了,我也好久没有在家里吃饭了。每次都是母亲做好了饭菜给我打电话。我不是开会就是下乡,要不就是有什么事情给打搅了。现在细细想来都有些后悔。几十年了,说是为了什么梦想,其实都是扯淡的谎言。什么梦想,我觉得这世界除了现实是属于我们的,就是明天,我们都不会知道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会不会有自我生命的位置。现在母亲老了,需要我多陪陪的,可是我却总是能找到借口,总是说自己很忙。
昨晚上算是正月最后的一个晚上了。按照家乡的习俗是要用蒿草进行燎干的。我也不知道这样的习俗是来自于什么。但我想一定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吧。昨天的雪很大,上午我听小妹说,家门口已经准备好了蒿草,就等着晚上我去回去呢。本来是周五,我也想早点回去。可谁料又是开会,又是安排,不知不觉就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我知道,回家吃饭已经不行了,所以我就顺便在路边的一家诚净和蒸饺馆子要了一笼屉蒸饺吃了。吃的过程我给母亲打电话,可是怎么打都打不通。好像母亲的手机没在母亲身边。于是我拨通了小妹的电话,果然小妹已经把母亲接到她那里了。
我说还没有燎干怎么都走了呢?小妹说,今天下雪了,准备的蒿草都已经被淋湿了,母亲说恐怕点不着了,所以就没有等我。我说怎么能点不着呢。人家大片大片的森林都可以燃烧,那还都是一些鲜活的生命,就说那些生命没有思维,可也算是血肉之躯呀。还有好好的公交车都能燃烧,好端端的生命都可以被烧焦,本来就已经是干的蒿草怎么就点燃不了呢。我让小妹带着母亲回家,我也回家。
小妹开始还有些不乐意,我说让她说给母亲我的意见。结果没过一分钟,小妹的电话打过来了。说母亲一听说我回家要燎干,很是高兴,现在已经吩咐他们准备一些能引火的东西,马上回家。其实我心里明白,母亲不是为了燎干的,她老人家是想在家里能见到儿子。我吃完蒸饺就往家里赶。都在城里,都在四马路,几乎没有什么距离。要不是白天下雪,现在路上还有水,大概我连三分钟都要不了就可以回到家里。
我回到家的时候,小妹母亲他们还没有到。于是我开始收拾堆放在门口的蒿草。果然都被雪水淋湿了。要就这样去点燃的话,还真的就是点燃不了。我从家里院子里拿出一把铁锹,尽量的翻腾,想把里边没有被雪水淋湿的蒿草翻出来。可是谁料,白天的雪还真的就是大,加上天气暖和了,雪也留不住,都化成水渗在了蒿草里。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小妹和母亲她们来了。带着一些纸盒之类的东西。母亲说,用它们做火引子吧。
就这样,我总算把蒿草点燃了。说起来也就是奇怪,点不着的时候就是点不着。可真的着起来,蒿草的本性又被显露无疑。火势很快就大起来。等蒿草烧的差不多了,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就是每个人都要从火堆上跨过去。据说这样就可以在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心想事成。我搀扶着母亲从火堆上跨越了两次。尽管我知道这也就是一种习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倒真的要做的时候,我却觉得这一切就是真的。
母亲是老了,走起路来都不在那么的灵便,可是当我搀扶着他老人家跨过火堆的时候,我能感觉出来,老人很努力,也很高兴。仪式很快就完了,虽说这时候不远处的鞭炮声不断,我却怕母亲着凉,就跟进让小妹带着母亲回家了。
昨晚上我没有告诉母亲我今天的想法。所以母亲大概觉得难得有周末,也没有听我说这个周末还有什么事情,所以就给我做了我最喜欢吃的油菜叶纸卷。再说了,我一觉下去,醒来也都到中午了。母亲一听我的声音就知道我还躺在床上没起来。就说怎么睡着这个时候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赶紧解释说没事的,昨晚看电视没小心看过头了,所以早晨也就起来迟了。
少华山去了不了了。我想回家陪着母亲吃饭也不错。有时候我就在想,做人真的是需要把自己分割开来才对。大家说,男人首先应该有事业。其实让我说,男人其实就是男人,面对社会应该有社会的责任,可面对父母就应该有做儿子的责任。还有丈夫和父亲。其实人这一生本来就是很多角色的组合。缺了什么都会给人生留下无法挽回的遗憾。不要说事业成功了,就可以用事业替代做人的全部。其实有时候我反倒觉得,做人其实首先应该从生命的本质去理解,中国的文化为什么那样的精妙高深呢?就是缘因于对生命的尊重。
中午回家和母亲一起吃饭。家里乐融融的。小妹一家也回来了。虽说少了儿子,可是我觉得这时候的我也许就是母亲心里的全部。吃饭的时候小妹还在那里念叨说,一家人最盼望的就是我能回家吃饭。我当时还不明白,问小妹这是为什么?小妹有意当着母亲的面说,只要是我回家吃饭,就一定会多加两个肉菜。只要是我回家,老妈就一定亲自下厨,做好吃的。我一听笑了,嘴上说这怎么可能呢?可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暖意。
母亲听了只是笑笑,也不解释。其实在母亲的心里,儿子和女儿都是一样。小妹其实也知道。只是在这个特定的环境里,有了这一席话,似乎人间的真情才有了被诠释的理由。吃饭完小妹一家说要去省城了,说是去看什么车子。她要母亲也去。可母亲说什么都不去,还说下午要给我做金线油塔。这也是我最喜欢的吃的东西了。可小妹似乎不愿意了,非要让母亲和她一起去省城。她们娘俩说了半天,最后小妹还是败下阵来。最后小妹求救于我,说让母亲去吧,到省城转转也好。其实我也想让母亲出去走走的。可是我心里明白,这时候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要我在家,母亲是哪里也不会去的。
可我不能不说话。最后我说了,母亲不去,下去也不做饭了,我们去街道上吃四川冒菜去。其实我说这话也是给小妹一点心理暗示,我也是让小妹放心,我这个儿子也知道心疼老妈。毕竟我在人生的路上走的时间更长。
下午我把自己蜗居在书房里,静静的,暗暗的,几乎和外界全部的隔绝起来。好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也不想读什么,更不想写什么。就想悄悄的坐在那里,抽烟喝茶。要不是中间儿子打来电话和我探讨他将要参加政工比赛的内容,说不定我会把这样的情调一直保持到吃晚饭的时候。
儿子刚到单位,现在又要参加比赛。儿子的心气很高,说一定要做好,要让大家看看,他这个大学生也算是名符其实的。我就喜欢儿子的这点精神。做男人嘛,就该这样。就要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儿子说他想讲民族的核心价值,想通过民族的核心价值引申到中国梦和强军梦上。我问这样的选题怎么样?
我笑了,告诉儿子,讲什么无所谓,但必须讲出点自我的真实感受才行。我不想给儿子太多的限制,我想让儿子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于是我就给儿子讲了上午他奶奶给我做好吃的,下午我们要一起去吃四川冒菜。还说了我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的感受是多么的惬意,不做什么,也是一种享受。
我说完了,聪明的儿子似乎也明白了一点什么。他哈哈大笑说,看来李世民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说母爱孝道是不是都算是我们这个民族的根呢?我说其实不管是谁,做好自己,对得起生命,对得起生命的过程,人生就不会留下遗憾。
最后儿子说,晚上吃冒菜的时候他给奶奶打个电话。有了他的电话,奶奶一定会多吃一些的。我笑了,看来儿子是大了,知道这世界什么才是最珍贵的,值得留恋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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