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下午四点，我正睡得酣畅淋漓，手机响了。谁呀，真是劫色劫梦，没见我正跟帅哥约会呀。我眯起朦胧的惺眼按键：

老婆儿子下午5点到。林

什么？不是说要下个月才来的吗？我们不是约好的明天去爬山吗？是不是我看花眼了？这段时间整天逗留在电脑前，视力下降得厉害，经常看错东西。我涩着眼重读，没错，还是那几个字，我不是文盲，我是双学士。

我的心，就在梦中也憧憬着与你相约的无比幸福无比愉悦的心，就这样从几千米高空跌落到冰冷的水泥地，一瞬间竟支离粉碎，痛得麻木缥缈。是不是印度洋的海啸不远万里把我卷进黑色的大海？咸咸的海水漂瞎了我的眼，我什么也看不见，嘴里咸咸的，是泪？水？还是血？我被千层巨浪抛到浪尖瞬间又埋葬在海底。我快窒息而死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明媚的春阳透过鹅黄的窗纱，散落到米色地板上，淡紫的墙壁上，忽明忽暗，斑驳着，像一朵朵暗花。阳台的水仙耷拉着枯萎的残花，叶子也黄了一大截。我不知道，水仙为什么要枯萎，在万物吐露生机的阳春三月，就如同我不知道他的老婆为什么要今天到来一样。但我知道我和林的故事结束了。

我无限爱怜的轻抚着枯黄的水仙，无限感慨。

那天，我们在软软的沙滩上找寻着美丽的顽石，在微寒的江水中洗涤石头的尘埃时，林这样说，石头养在水里，水与石间养水仙。水仙花，淡雅幽香，纯洁，象征着爱情，要好好养哦！于是，我就开始养水仙。那个冬天水仙长得郁郁葱葱，含苞欲放的像绿宝石，绽开的鹅蕊摇黄，在隆冬里招摇成亮丽的心境。夜深人静，，睡梦深处缭绕着水仙的暗香。我常常驻足在水仙旁，看着她慢慢的绽放成林的阳光笑脸。

可是，水仙现在枯萎了。

妈妈，你爱水仙吗？

很爱。

可是我觉得你一点不爱水仙。

为什么呀?

那天晚上，风大雨也大，但是你没给她撑伞，所以她感冒了，所以她死了。

我无语。也许，我不是真的爱水仙，要不，我怎么会让她在我的房间枯萎？这一点，连我那五岁的儿子都看出来了。可是，卖花的女人居然说水仙很贱，贱得跟现代人的爱情一样，只要给点水，就会遍地开花结果。什么狗屁逻辑混蛋话！我愤怒的眼光狠狠的剜了她两眼，心想你是叫男人甩过n次方心理不平衡吧！你也配提爱情两个字？也配和水仙在一起？我阴着脸甩给女人五十元钱，带走了她的最后两盆水仙花。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带走的不是水仙，而是被鸨母卖到妓院去的我的如花如仙的女儿，泪水模糊了双眼。我一定要用心养我的超尘脱俗的水仙，要她长得旺旺的。可是，现在水仙枯萎了。枯萎的水仙中，我看到了林正和老婆儿子其乐融融。

百无聊赖，我把自己扔在电脑前。一个名叫玻璃鱼的网友发话了：嘿，美女好！我不理他。我通常是不理睬刚说话就大呼小叫美女，激情视频的网民，我以为，言行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这个人的素质。我闭着眼睛听古筝，恍惚中，身边彩蝶翩翩，飞向云端，如叶如风,r如泣如诉。在我忧伤或愉悦的日子，在我浮躁或沉寂的时刻，我都要听《化蝶》。这个习惯在十五年前就有了，准确地说是从认识白风时养成的。白风曾经是我刻骨铭心的恋人，自我不经意的与他相遇后，我就死去活来的爱着他。但最终，他在全面权衡之后放弃了我；我也在他的犹犹豫豫中带着隐忍的坚强和潇洒收回我的爱和尊严。但是，我却无法收拾好我的心痛和痛在骨髓的爱。后来，他结婚了，他告诉我放弃我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错：我以为我会因为这句话喜极而泣激情澎湃，——但，我却没有，相反，我平静出奇：在他放弃我的时候朋友就恨恨的告诉我：他要后悔一辈子。我说我知道，在物欲横流的社会，没有人比我更懂他能以生死相许。当初，我所有的朋友都指责我的眼睛是玻璃球时，我坚信我是玉石眼。再后来，他要见我一面。见了，平静如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好象说什么都不宜。于是，千里迢迢一见，不到两个小时就提前匆匆别离。我坐的车徐徐退出站台，回头见人群中那个熟习又陌生的身影，静穆如同雕塑，我的泪如泉涌。我——

嘿，美女，你哑呢？玻璃鱼又发话了，见我不理睬，又发了一图片说我欠扁。我回敬他一把带血的刀：你姑姑，你别烦。

呵呵，准是失恋了吧。没关系的，心情不好，捅我两刀吧！我是爱情专家。

我在听梁祝，你别那么没素质。

你以为你是祝英台？你有她的专一吗？即使你有，那么你的梁山伯呢？他会为你殉情吗？现代社会，哪有梁祝哦！

真背运，这家伙像穿山甲，隔山隔水的居然把我看清楚了一样。我曾经刻骨地爱过，我因为那个人而爱上这支曲子，我现在又为别人的老公心碎，这些都是事实。我真的不是祝英台，我也没有梁山伯。我只是滚滚红尘中的一粒尘埃，想超尘脱俗地爱的一粒尘埃。

我走出我的蜗居，太阳快下山了，但光却似乎出奇的强，射得眼睛生痛。街上人流如潮，大大小小的店铺悬挂着色彩鲜艳的衣物或饰品。我一边旁若无人地行走，眼角的余光却不住打量着模特身上的春装。什么时候，我也习惯于这样的喧嚣与繁华？这样的浅薄与浮躁？甚至留连忘返？曾经，我是那么向往淡泊宁静的水墨乡村生活，那么的义无返顾地要嫁到那个虽然贫穷却满眼青山绿水的异地！曾经，我常远离人群远离城市，与花草为朋与虫鸟结友，碧云天是我的帐篷，黄叶地是我的席褥；常把自己关在屋里读书至深夜——没有一点孤独寂寞。但现在却害怕一个人独处，害怕无边的寂寞伤感趁机吞噬了我。

实际上，我的脑海中全然没有这些衣物的模样，我的心，还是游离于它们之外。一辆巴士过来了，我还没看清是几路就上车了。我不需要看清楚，因为我没有目的地，我只是要一个喧嚣中的思维空间——不需要看人脸色，只需随车茫然的抛却车后的人物是非。我就这样的面无表情的坐在车上，林的阳光笑脸漂浮在脑海，赶也赶不走。

林走进我心正值我挣扎在生命的冬天。那个冬天，是我走进婚姻的第八年，我和老公都厌倦了对方，都不肯停留下来多看一眼对方，更不会坐下来交流沟通——除了孩子和钱，我们就不会有共同的话题。我整天奔波于学校和家——其实我更愿意呆在学校，尽管学校有许多令人烦心的琐事。他把所有的空闲都用在网上聊天下棋上。我们就这样陌生着争吵着彼此伤害着，直到那天，我被宣判得了癌症。

于是，我走进了林所在的医院治病。我发现，林的笑容很纯真，眼睛里闪着温柔而执著的光，就像十五年前白风的笑容和眼神一样。但我并没因为林的笑容而开心，我常常无语独坐在病房外的大厅，透过厚厚的玻璃墙看足球场上矫健的身影，仿佛回到我的大学时光。而今沧海桑田，物非人亦非，不知我能否看到来年的春暖花开，这样想着，泪就悄悄的滑落下来。出院回到家，老公似乎要补回所有掉线的时间，粘在网上一般。我觉得，林把我救活的同时，我已经死了。

为什么你的眼里总藏着忧伤？当林问出这句话时，我隐忍着的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和我朝夕相处的丈夫看不到我的忧伤？他难道不知道我貌似强大的心其实是多么的瀛弱？我渴望在他的肩上靠着渴望他陪我多走段路，但是，我失望了。

以后的日子里就老是不由自主的期盼着林的身影出现，回味着他的一笑一颦，追忆和他在一起的短暂的幸福时光。我发现，没有林的信息的日子，我总是很失落很无聊，所有的快乐逃遁得没有一点踪迹。他说他有同样的感受，又说其实你老公很爱你的，我希望你快乐幸福。

我不知道这叫不叫爱，我们只是需要知道彼此的存在，彼此的音信，期盼着彼此都幸福。我们谨慎地保持着距离，小心的呵护着这份情——水中月镜中花，只能隔着厚厚的玻璃墙雾里看花——我问，你是我的水仙吗？他笑而不答。良久，幽幽的说：我只能是你梦里的水仙。如果我们十年前相遇，我肯定是你的水仙，你也是我的水仙。我说：你我缘浅，无法成水仙子的。就这样也好。

哎——我们竟同时长长地叹息。无语对视。

到底谁是我的水仙花？

人生际遇，有常也无常，可遇而不可求，一切皆随缘。何苦要折磨自己和他人？

二

夜色已浓，刘笑还没回来。刘笑，我的老公，与我相爱八年结婚八年的丈夫，现在我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也不知道他回不回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似乎也不需要知道，就如同他不需要我知道一样。

宝贝，宝贝！我大声的呼唤儿子，空旷无应答。才记起今天一早儿子就回他姥姥家了。看来，晚饭是没有心情吃的了。街上，华灯如昼，行色匆匆。其实，人生苦短，何苦太匆匆？我坐在电脑前，在无边的暗夜编辑着文字；无边的感伤在无边的暗夜编织着，编织成一张无边的网，我被网在网中央。

夜，清冷如水。键盘上的手指越来越冰冷僵硬，越来越不听使唤了。当我写完文字时才发现我整个人也冰凉如同冬夜的水。窗外，街灯依然孤寂的散着白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在灰暗的水泥地上留下昏黑的影；光秃秃的法国梧桐伸着虬枝，倔强地伸向天空，似乎想穿透浓黑的夜，向苍穹呼唤着，呐喊着。我起身，想倒一杯热茶暖和暖和。可是，我起身的瞬间，我发现我竟然飘缈起来，轻飘如落叶，在凛冽的北风中不停地旋转，旋转——

白风坐在奔驰里谈笑风生，我绝望的心猛地膨胀出强大的希望，白风！白风——白风和奔驰呼啸而过，我的呼救声淹没在滚滚红尘中；林迈着轻快的步子向我走来，我竭尽全力抬起折断的双臂，想拉住他的衣袂，但他却擦肩而过。我哭着喊他，仍是没有回头。

终于，我掉进万丈悬崖，什么都不知道了。

三

一缕阳光似乎正照着我的脸，热烘烘却又是温湿的。好痛！我努力睁开酸软的眼皮。一张脸正贴在我脸上。窗外阳光灿烂，白晃晃的，刺得我赶紧闭上生痛的眼睛。

咪咪，咪咪！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是刘笑的声音。我感到两滴热热的液体滴在我的脸上。

“咪咪”这个呼语好遥远！我跟刘笑还在恋爱时，他说我像一只长相乖巧，小巧玲珑，招人无限爱意的波斯猫，于是，就给我取了这个昵称。“咪咪”呢喃伴随我们走过了八年恋爱时光和两年初婚的喜悦。而后，“丹青”或“王丹青”取代了“咪咪”。王丹青，是我的姓名。我的祖祖辈辈都是农民，跟丹青没有半点渊源瓜葛，但他们却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富有激情富有梦幻艺术色彩的美名；可是，心无城府的他们哪里料到，在我和刘笑的争吵中，这个随意取的名字也成为他嘲笑我的有力武器。他说，哼！什么是丹什么是青都搞不清楚，还丹青。装什么文雅，半个艺术细胞都没有，勾引人还差不多。第一次说这话时，恰好是我们结婚四周年的纪念日；在后来，干脆省略“丹青”或“王丹青”，就叫我“王”或者“喂”“你”。当“喂”到结婚的第八年时，我们就开始洽谈协议离婚；洽谈因为我得了癌症而终止。

咪咪！刘笑把脸埋在我耳边，轻轻呼唤着他曾经叫了十年的昵称。这声呼唤扯得心生痛，我把脸侧向另一边。

咪咪，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泪夺眶而出。以前，我不曾在他面前落过泪。

我昏迷了两天三夜才醒来，我的病情已经恶化了。

就这样我又被迫呆在医院里了。刘笑请了长假每天陪着我。他说，好多年都没好好地认真地陪我，现在要弥补回他所有的过失。

阳春三月，春意盎然，。刘笑推着我，慢慢穿行在花丛中。桃花开得正艳，一树树一簇簇，粉的红的，在阳光下分外妖娆。我们穿行在花园小径，曲曲折折的，穿过岁月，追忆着我们的年少时光。

我们相爱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末。在十七岁的雨季里，我们共同撑起爱的小雨伞，走在烟雨红尘中，走在旁人的斜眼与惊诧中。

十七岁的我，面若桃花，明眸似两汪秋水，在长而浓密的睫毛掩映下，荡漾着青春的无限风情和绚丽；十七岁的我，常常妙笔生花，诗情画意，在校刊上激扬文字，赢得个“校园美女诗人”美誉；我常常临江而倚，看斜阳西去，听潮起潮落，任凭寒风卷起我的裙袂我的围巾。

我的随风飘落的围巾，做了我和刘笑的红娘。那天异常的干冷，下午放学后，我一如既往的来到江边，人未立定风先起。我钟爱的紫色丝巾被风卷走，伴着我的尖叫声，轻轻地飘走了，飘到江水里。完了，很快，就会被浪卷走的，我急得要哭了。这时，不知从哪里串出一个人来，一脚跨进江水中，抓起了我的丝巾。看着少年湿淋淋的裤管和鞋，我感激不能语，少年却很遗憾地说，都怪我慢了一步，要不，围巾就不会湿了。

这个少年，就是刘笑，我的同班同学。十七岁的刘笑，一说话就会脸红的腼腆男孩，就这样闯进我的生活。其实，刘笑与我梦中的白马王子相距甚远。刘笑其人与名不符，不苟言笑，一副少年老成模样；憨厚得有些愚钝。但那时，我的眼中全然没有这些缺陷，我们的爱情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两颗年轻的心沐浴在爱的月光里，没有一点世俗尘埃——

爱情哦，圣洁的女神，我们愿意用我们的生命来捍卫你，无论我们贫富贵贱，无论我们在天涯海角，我们，都将永不分离。在习习夏风中，在空旷的沙滩上，我们对月许诺发誓。

我们常常手牵着手，到江边看书，看青山绿水，捉水洼里的螃蟹，鱼虾；追逐飞舞的蝴蝶，采携鲜艳的无名野花；月夜下，我们秉词赋诗，为赋新诗强说愁。同在一个屋檐下，我坐前排，他坐后排，但我们每天却写长长的书信；那时，我们最希望下雨，雨里，我们撑着伞，听雨落在伞上的声音，然后滴到地上，溅起浅浅的水窝；斜斜的青石板在林荫里蜿蜒曲折，好似五言七律的平平仄仄，延伸成一首没有尾联的诗。我们，就这样，永远永远。刘笑低头对我耳语。

可是，永远到底有多远？两年后，刘笑的一张大学录取书就使我们成为两个阶层的人。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初，拥有城市户口是多少农村人的梦想！农家子弟跳出农门的唯一途径就是考大学。于是，刘笑成为大学生，拥有未来的国家干部身份；而我，以农民身份坐在高四教室里过着阿补生活，前途未卜。我们的浪漫爱情开始打盹了。刘笑的父母不再默认我们的爱情，刘笑，不再被允许来看我。顺便说一句，刘笑的父母是商人，自古商人看重的是实际利益，所以，对他们的做法我是相当理解的。但我那高傲的自尊岂堪折磨？在爱情与尊严中作选择，毫无疑问，我选择了尊严。于是，我拒绝了身处夹缝中的刘笑，一个不能脱俗不能独立自主却想要纯洁爱情的刘笑。

那天，我用鄙夷的眼神斜睨着他，冷冷地对他说，你走吧，我从没爱过你。我从来不会爱一个懦弱的人。说完，我挺直了脊梁，高昂着头，转身离去。刘笑，这个在我的生命里涂抹了丹青色彩的男孩，目送着心爱的女孩带着决绝的眼神离去；她的眼神，把他的心分割成无数碎片，碎成一地无奈叹息。年轻稚嫩的心灵怎能承受世俗之重？我的泪雨，在看不到刘笑的地方倾盆而下。刘笑，你怎么这么软弱？我不要你怎么，只要你对世俗说一声“不”，哪怕你的声音虚弱得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到；而且，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我再度名落孙山，就算你要我跟你一起，我也不愿意的——我不会选择俯首低眉，看别人脸色过日子的生活的；我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可是，你竟沉默如山！别了，我的幼稚爱情，我的清纯如高山雪莲的爱情。

我知道，刘笑是爱我的，他无法舍弃这份情。他的信鸽，衔着他的热情，执著地飞到我的课桌前，倾诉着他的缕缕相思，他的款款深情。于是，我们的爱情，打盹之后又迷迷糊糊的醒来。但我也知道，刘笑在做赌注，如果我还是考不上大学，他一定会弃我而去，哪怕他是身与心的分离。于是，我无法回到从前了。爱情的世俗色彩，究竟有多浓厚？

一年后，我上了外地的一所大学。在那里，我对果断洒脱睿智的白风一见钟情。我们，相爱了。可是，刘笑却如此痴情。刘笑的信一封接一封，无限深情地地追忆我们的过去，如泣如诉的相思，想了结生命的绝望，对我们未来的美好设想，无处不显他的深情。我的心颤抖着，我知道，我还牵挂着那个与我走在伞下的多情男孩，那个要为我死去的男孩。

咪咪，回来吧，我会用我的生命为你经营一生的幸福！

咪咪，你是我今生的唯一。

咪咪，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今世我求。

四

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时不时的疼痛让我生不如死。读这些信，竟然花了我一个多月的时间。

刘笑！我的爱人！我们曾牵手走过脉脉温情与炎凉世态，走过繁华与贫穷，走过成功与失落，走过彷徨与迷茫；走过或喜悦或忧伤的朝朝暮暮；我们曾经说过，我们要风雨同舟，今生今世；我们要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我怎能先弃你而去？

往事如歌，岁月如歌，生命如歌。曲终人散。

咪咪，对不起——我违背了我的诺言，我对你不好，没有好好的珍惜你。我以为，我们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什么都别说了，现在不是对我挺好吗？我很爱花，小时候就种了许多花，那时，我就想啊，我是不是花仙子，我的前生是不是花。后来，读了《红楼梦》，我就想，我不会是那株绛珠草吧。唉，不过是我爱幻想罢了。

咪咪，病房里没有生机，我们养一盆花好吗？

咪咪，你是水瓶星座，水瓶之花，养水仙可以吗？

可是，家里的水仙已经枯萎了。

我们重新养一盆，用我们的心去养，一定会长得旺旺的，一定会开花，咪咪，相信我！

我相信你，刘笑，我的爱人，你是我今生的水仙花——

本文已被编辑[曾是刀客]于2005-4-14　19:50:49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