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践卧薪,夜以尝胆,传为千古美名,成就了春秋霸业。可又有谁知:霸业背后,有多少无奈血泪,曾经的浣纱女为了不知所谓的霸业,送上了一世幸福?
千古美人名,与我有何益?他人霸业,为何葬送我一世青春?徒之奈何?
西施远走吴国时,是作为礼物送去的,当时勾践的越国已被吴国压得苟延残喘,不能翻身,勾践只好送去美女珍宝,以诱夫差,当时的夫差,雄才大略,吴国为春秋霸国,阖闾遗其国,夫差盛之,大败越国,报了阖闾的一箭之仇,在那个乱世,这是何等的威名?这是需要多大的力量,多大的谋略才能做到?
西施坐在马车里,频频的向外望着,似乎在等着一个人,这人是谁,令一个将要远去他国的女子如此挂念?西施可能还不知道此行的使命,她以为只是一个短暂的分别,之后便可以与他双宿双飞,我浣纱,他放牧,浣纱来做新衣裳,放牧只为换油盐,与世无争,白头到老。
“得得”的马蹄声传来,西施伸出头去,望向窗外的马,是一匹黄色的马,是护送的仪仗。不是他,他怎么会来呢?他是大将军,日理万机。怎么会来呢?西施自嘲的笑笑,将头缩回了马车里,又静静的坐着,小玉凑过来看着她,道:“夷光,怎么了?这样心神不宁的,给姐姐说说?”西施象征的笑了一下,道:“没事,”之后又静静的坐着,也不知道想着什么。是在想着那个人吗?
马蹄声又响起来了,“得得”的马蹄清脆的敲打着地面,这是谁呢?该不会又是护送的仪仗吧,马蹄声传到西施的耳朵里,西施心里说“不是他,他怎么会来呢?”可是头却不由自主的伸向窗外,那是匹枣红色的马,那是——大将军的战马,是来自西域的战马,马上驮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醉醺醺的人,穿着宽大的越袍。他的战马上为什么会驮着这么一个人呢?这个人是谁?绝对不会是他,他每天起床都先要沐浴、梳头,整理衣冠,他每天都仪表堂堂,威武高大,怎会是这样一个落魄潦倒的模样呢?西施有些失望,我要走了,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他呢?
“夷光,夷光,你在哪里?你在哪个车子里?”西施刚缩进的头又伸了出来,是枣红马上的那个人喊得,那个人怎么会发出他的声音呢?那个人是他,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模样呢?
可事实却真的是他,是大将军范蠡,几天不见,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模样?西施的心有些乱,但更多的却是兴奋,他来了,他还是在乎的,西施走下马车,人们都在给大将军行礼,可是大将军好像中了梦魇一般,走到西施的旁边,下了马,看着西施,醉眼里似乎有许多痛苦,但他是大将军,再大的痛苦只能自己承受,范蠡看着西施,在苍茫的古道上,一阵微风拂过,吹起范蠡头上散乱的鬓发,西施有些心疼的为范蠡整理头发,在大军之中,众人看着两人,却无人出声,在荒野中竟只有些不知名的鸟儿鸣叫着。
奔腾的马蹄声传来,这是一匹快马,声音由远到近传得极快,人们望向那马上的骑者,是文种,文种跳下马,走到范蠡的跟前,道:“范蠡啊,大王找你,你们…还是少说两句吧。”范蠡拉起正在为他整理头发的手,道:“夷光,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打到吴国,救你出来。”说完后,转身立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似乎现在的他,又成了威名远传得大将军。
旁边的文种大惊,拉住范蠡,道:“你疯了,如此机密之事,你怎么这么草率?”范蠡不理,跨上枣红马,一路狂奔,向会稽奔去,文种到底年老,又是文官,虽向范蠡追去,却怎么也追不上,等跨上了马,更是不及。
西施望着范蠡离去的背影,一脸疑惑,他为什么又走的这么匆匆,还有那句打进吴国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西施的心更加的乱了。
他们又启程了。
西施浣纱,溪中的鱼看见她尚且都要沉底,这需要多么美才可以做到?她的美,不属于人间。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西施的到来,迷了夫差,倒了吴国,荒了国事,气杀子胥,龙渊蒙尘,邪佞当道。阖闾的吴国已经不在,只剩下一个外强中干的吴国。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离情事,地可知?红衰翠减,一面红颜愁煞人。
范蠡攻进吴国时,吴国已成了空壳,越国军队所向披靡,夫差仰天长叹,才发现原来天仙的背后是个陷阱,欲要挽回时,却发现忠臣已亡,良将早逝。那一日,吴国的宫殿里充满了哀声,哀鸿遍野,夫差命人杀了所有的宫娥妃子,却唯独对西施下不了手,夫差听着一步步紧逼而来的越军,躺在西施的怀里,用一把锋利的小刀插入自己的心脏,微笑着道:“夷光,等勾践进来,你把我的头送给他,他就不会杀你了,你本是越人,勾践不会杀你的。”
天上乌云密布,阴风怒吼,地上哀歌四起,久久不绝。范蠡第一个冲进吴宫,发疯的在找着什么,可怎么也找不到,快累死了也找不到,她呢?她那里去了,那么多的尸体,没有她的,她呢?她到底有没有事,会不会……他再不敢想下去了。
最后一间宫殿,会在这个里吗?夷光啊,你可千万不敢有事。
范蠡走了进去,那是间寝殿,西施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夫差的尸体,范蠡看着西施,西施也望着他,西施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我来吴国,是做什么的,你一清二楚,为什么?难道,我只是个工具?任人蹂躏。”范蠡低下了头,低声的叹了一口气“唉”,“我们一起走吧,去一个别人不认识的地方,再不会让你受苦,再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了。”
西施说道:“我只愿做个浣纱女,不需要权利,不需要名誉,与世无争,每天除了浣纱,便做些衣裳,快快活活的。”
范蠡道:“我会去便辞官,我们去陶朱山,你浣纱,我放牧,浣纱来做新衣裳,放牧只为换油盐,与世无争,白头到老。”
西施忽然哭了起来,抽噎着,说道:“可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回不到以前了,镜子已经碎了,怎么能够圆呢?”
西施终究是走了,欺骗一个人后,再想回到当初,恐怕已不可能了。
范蠡回国后,便辞了官,去了陶朱山,放了数千头的牛羊,做了陶朱公,而就在陶朱山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溪边有个茅屋,住着一位浣纱女,溪里的鱼儿见了她,往往会沉到溪底。有人说,她便是西施,可是她再也不是之前的西施了。
陶朱山上,常常传来箫声,那是范蠡的思念,陶朱山下,时有纱衣飞起,那是西施的不解。谁也忘不了谁,可中间,究有鸿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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